聽得這話衆人向這邊看來,見是皇后同月妃,紛紛對皇后行了一禮,而地上那宮女彷彿看到了救命稻草,向白芷爬了過來,一把抓住白芷的裙角:“皇后娘娘求您救救奴婢,奴婢是冤枉的啊!”
“混賬奴婢!你做什麼?”見此寧斐斐先是一皺眉,隨後眼中閃過厭惡之色,對着地上之人吼道:“皇后的裙角也是你能碰的?”
聽見這話,那宮女已是顫抖起來,然而她沒有鬆手,只是不停的搖着頭,眼中全是惶恐無措,有淚自她眼角滴落下來。
白芷免了衆妃嬪的禮,低頭看了看這宮女的模樣,半響蹲下身將她的裙角從這宮女手中扯了出來,神情冷漠,絲毫沒有要相幫的意思。
那宮女的眼中漸漸又染上了絕望,手垂落下來,低下了頭。
“皇后娘娘,這個宮女偷了豫妃的首飾,豫妃這正在審問她呢,沒想到您就來了。”說話之人是近來很受寵的年美人,白芷淡淡瞥了她一眼,又看了地下宮女一眼。
地下宮女只是垂着頭不停的說着自己是冤枉的。
白芷置若罔聞,站起身道:“是嗎?本宮不過是來這御花園散散心,這便不打擾了。”
說完微一頷首,轉身離開,寧斐斐此時看了看地上的宮女又看了看轉過身去的白芷,心中有些着急,卻還是硬着頭皮也跟着轉身。
***
宮外。
秦兒走入一處偏僻巷道,不多時,在一家同四處沒有差別的住戶前停了下來,她扣了兩聲門,隨後扣了三下,最後又扣了三下,大門應聲而開。
爲她開門的是一個年輕女子,她做武者打扮,乾淨的模樣上帶着幾分英挺之氣。
秦兒走入內,將大門關上,從袖中抽出一封信遞給她:“主子說,蘇牟之事做得不錯,如今這是新的任務。”
女子接過信:“屬下必定會替主子做好。”
秦兒點點頭:“青蓮,青檀呢?”
“在屋內。”
秦兒聽後向着屋內走去,哪知打開房門,裡面烏煙瘴氣,濃而刺鼻的煙霧便朝着她撲面而來,秦兒被嗆得不輕:“咳咳……青檀……你在做什麼……”
話畢,有個女子從濃煙後慢慢走了出來,她身上髒得不行,臉上也是烏黑一片,卻隱隱能看出她的輪廓帶了絲柔媚以及臉上明顯的怒意:“秦兒你幹什麼!我在研究新的煙霧藥,你突然把門打開了,我還怎麼查看哪個效果好些!”
秦兒皺皺眉,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就你這煙霧藥,怕是人還沒逃走,已經被薰昏了!”
“你!”青檀皺了眉,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找我做什麼?”
秦兒從荷包中拿出上次包裹的藥渣遞給她:“你看看這是什麼?”
青檀疑惑的接過,打開看了看,又拿來嗅了嗅,面色一變,有些複雜的看了看秦兒:“這是助孕的藥,你怎麼會有這個?”
“助孕?”秦兒一愣,“可有什麼危害?”
“助孕啊!你豬腦子啊!怎麼會有危害,況且,這用的都是上好的藥物,不僅溫和無刺激,還能幫助孱弱之人提高體質。”
秦兒聽後才略微放心:“那便好,霍大人那邊還沒有消息?”
青檀知道問不出啥來不禁覺得無趣,把藥渣還給了秦兒搖了搖頭:“不曾。”
***
“這便是你的不對了,你偷誰的東西不好,偷豫妃娘娘的,這後宮中誰不知道皇上最寵的是豫妃娘娘,你膽子也真是大。”
這話在準備離開的白芷身後響起,未走幾步的白芷突然便停了下來,她回過頭瞥了眼說話之人,說話的人是近來新封的才人,林玉。此時林才人面上帶着幸災樂禍的笑,眼角帶了絲諂媚。
白芷冷笑了聲:“本宮倒還真是不知道,這偷竊罪罰如今不遵守西玥律法,倒是按照皇上的恩寵來處罰了?照林才人的意思,這宮女偷豫妃的東西不行,那偷不受寵妃嬪的就可以了?”
聽見這話,林才人身形一愣,連忙低下頭微彎身子:“皇后娘娘說笑了,臣妾並非這個意思。”
白芷轉身走了過來,臉上笑意盈盈,看不出任何情緒,只那雙眼眸幽深如墨,她走至林才人身邊似親切的將她扶了起來。
隨後看向鬱洛薇:“哦?那不知豫妃能否爲本宮解釋下,這林才人的意思?”
鬱洛薇身子一僵,她那雙生得水盈我見猶憐的眼眸看了眼林才人隨後望着白芷:“臣妾想,林才人是爲臣妾鳴不平吧,畢竟臣妾常來這御花園,對這宮婢也是極好的,如今她竟仗着這寵愛偷臣妾東西,實在讓人太傷心。”
白芷點點頭,似是責怪的看着地下之人:“你看豫妃常來這御花園,對你那麼好,又是個極受寵的。林才人的意思,是你應該感恩戴德爲豫妃辦事啊,怎地可以如此反將豫妃一軍?”
“臣妾並非這個意思!”聽見白芷這話,林才人花容失色,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白芷不理會林玉也不再看其他妃嬪,只是低頭望着那宮婢:“你先起來。”
隨後向着遠處涼亭走去:“這日頭也真大,你們且隨本宮去那涼亭,本宮倒是要親自問問這宮婢。”她這話全然沒有提林才人。
是以一行人到得涼亭,獨留林玉跪在方纔的地方。
白芷首先坐了下去,她沒有說話,看着站在兩旁的人,寧斐斐站在她左邊,右邊是鬱洛薇,其餘順着品階排列下去,這之中許多人白芷說不出名字,只能從服飾判斷品階。
白芷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怎麼?莫非還要經過本宮允許,你們纔敢坐?但是方纔豫妃和林才人的意思,不是這宮中只要受寵,便可爲所欲爲?既然如此只要經過豫妃同意你們便可坐了,如今怎地還要經本宮同意了?”
話畢,除了豫妃在場之人皆跪在了地上,直說臣妾不敢。
寧斐斐是第一次見這般的白芷,她跪在地上手捏成拳掩在袖中,心中雖是不甘,面上依舊是滴水不漏:“姐姐莫要誤會,妹妹想豫妃娘娘和林才人並非這個意思。”
聽見她這般說,遠處面色蒼白的林才人狂點頭:“月妃娘娘說的不錯,皇后娘娘明鑑,玉兒怎敢有這般大逆不道的意思!”
白芷充耳不聞,只瞥了眼豫妃,見她面上也是淡淡笑意,眼中溫婉似水,卻是帶着委屈。白芷想若是曲司宸看到怕是又要以爲她在欺負這鬱洛薇了。
見白芷看她,鬱洛薇依舊站的筆直:“皇后莫要誤會,臣妾有幸得這些姐妹照顧,她們護短是以纔會口沒遮攔,但是西玥律法大家都銘記於心,偷竊之事決不饒恕。至於寵愛……臣妾不過幸運博得皇上那一星半點的愛憐,姐妹擡舉才如此說,可是皇后終究是皇后,乃這一宮之主。皇后一向胸襟寬廣,臣妾們自知錯了,便望皇后莫要再追究了。”
聽聽!多麼冠冕堂皇的話,感情她白芷就是嫉妒她故意爲難她順帶想要逼死她們這羣可憐見的。
白芷臉上的笑意由溫和慢慢擴大最後變爲了大笑,約莫片刻,才停下來,她看着鬱洛薇道:“銘記西玥律法?這麼說豫妃和林才人乃明知故犯?也就是故意爲之。看來這皇上有些不幸啊,本宮記得以前皇上養了只畜生,極是喜愛它,然而那畜生天生愚笨,皇上教育它可是特地花了好些心思,但是總算是不負他一片心血。不過如今一看……豫妃和林才人天資雖聰穎,皇上也花了許多心血,卻……哎……”
白芷嘆了口氣,不待鬱洛薇開口對着跪在地上目瞪口呆的妃嬪擡了擡手:“這人心都是肉長的,和誰親近會忍不住護短這是人之常情,本宮也非是怪罪你們,只是這該有的規矩,也該是有的。本宮看你們聰明極了,想必也是明白的,皇上這人喜歡聰明的人,但是他實在太有愛心了,總是會忍不住照顧那些個……”
白芷沒有把話說完,衆妃嬪雖然都站了起來,卻也沒有一個人敢接白芷的話,只紛紛乖巧的道了謝。
便是寧斐斐手心也俱是汗。
白芷把衆人表情全收入眼底,徹底無視掉鬱洛薇蒼白的臉,也不再繼續方纔話題:“都坐下吧。”隨後看着跪着的宮婢,她此時已經從剛纔的倉皇無措變爲了震驚,見她冷靜下來,白芷纔對着她道:“你便來同本宮說說這事的起因經過吧。”
那宮女點點頭,雙手交疊在膝前,額頭抵在上面:“回皇后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乃司苑房木香,是負責這御花園花卉的,方纔豫妃娘娘和其他幾位娘娘來御花園賞花,奴婢剛好做完活計準備退下以免擾了各位娘娘興致,卻發現豫妃娘娘髮鬢間的髮簪掉在地上,奴婢撿起後,喚了娘娘……誰知道……豫妃娘娘說這東西被奴婢的髒手碰了,不會再用,隨後將其丟進了那邊池塘,然後竟說奴婢偷了豫妃娘娘的髮簪……奴婢真的沒有偷豫妃娘娘髮簪,請皇后娘娘明察。”
白芷點點頭,沒有立刻說話,心中倒是想,這的確是鬱洛薇做得出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