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個時候, 白芷突然感覺到脖頸上的力道漸漸緊了去,孫允玦的表情,也從虛弱無力變爲了自信滿滿。
似是料到什麼, 白芷剛要動作, 那邊的孫允玦卻一下子將白芷拉了過來壓在身下, 白芷感覺到有些呼吸困難, 她皺了眉一瞬不瞬盯着面前這人。
面前這人哪還有剛纔醉得不輕, 中招的模樣?
只見他嘴角微揚,眼中全是挑釁,如今一切像是俱在他的計劃之內般, 勝券在握的模樣。
白芷立刻反應過來,這不過是孫允玦演的一場戲罷了, 於是恢復了冷靜, 冷冷望向他, 感覺到脖頸上的力道不強也不弱,趁着這當口突然左手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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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允玦立刻便感覺到一陣粉末向着自己面門撲了過來, 沒料到白芷竟會如此,猝不及防吸入了些許才馬上閉了氣。
眼中本是閒適的笑立刻變了神色,“這是什麼?!你給我吸了什麼?”
抓住白芷脖頸的手,也不自覺比之前用了力。
白芷猛烈地拍打着孫允玦,只覺得窒息之感撲面而來, 不停搖着頭。
片刻, 孫允玦才一把甩開白芷, 低着頭瞪着她。
被放開了許久, 白芷依舊猛烈咳嗽, 待得終於停下來,她撫着脖頸望向孫允玦, 也是一笑,“將軍大人說呢?您覺得那會是什麼?”
白芷和孫允玦的一舉一動都入了屋內其他女子的眼,她們怔愣望向兩人,如今還沒反應過來剛纔那一幕。
顯然是沒料到白芷會那麼大膽,今晨白芷幫過的那個女子,已帶了悲憫的神色。
白芷卻不覺,只大膽回視着孫允玦,只見孫允玦突然扭頭將方纔被白芷喂下的水給逼了出去,這纔回過頭去看白芷。
他方纔不過是裝醉,想看看那太子提過的女子到底是誰,並沒有真的吞下白芷喂他的水,然而如今……
孫允玦見白芷依舊是方纔微笑的模樣,像是帶了十分的把握,心中卻冷笑了聲,隨後道:“爺今天本來是還不能確定的,但現在你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了。”說着又仔細打量了下白芷,搖着頭道:“看來這太子爺的眼光實在差,嘖嘖。”
白芷並不在意,只笑,“是啊,將軍大人眼光那麼好,不也照樣吃虧了,就算你將方纔的東西逼出來,但是剛纔的粉末,你也吸了些許吧?”
“……”
孫允玦面上雖沒太大表情,但眼神中的閃動卻還是讓白芷捕捉到了,於是白芷又道:“你可以不信,就這樣將我殺了,或是做你想做的事,倒是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你想做什麼?”孫允玦說後,突然笑了一下,一把點了白芷穴道將她從榻上提了起來,“你以爲老子會如此說?”
隨後孫允玦不由分說的將白芷給提了出來。
他去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關押穆雲川的地方。
穆雲川本是靠在牆邊,見白芷被孫允玦提着過來,立刻坐了起來望着他,只見孫允玦一把將白芷摁向牢門前,“太子殿下,想要找的女人,可是她?”
見穆雲川眼神一變,孫允玦又道:“本大爺替你找來了,你是否感謝爺?”
說完,竟讓人打開了牢門解了白芷穴道將她推了進去,隨後轉身離開。
白芷還在疑惑中,穆雲川便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見孫允玦離開後,纔開口道:“沒事吧?”說着,一邊替她拂去身上的灰塵,一邊在她身上看起來。
白芷推開穆雲川,心下有疑惑,凝了眉,“這是怎麼回事?”
以之前觀察孫允玦的模樣,他是決計不會將她帶到這牢房裡來的,他今次還說有人高價要她……是以白芷此刻只覺得越發的迷惑……似面前迷了許多霧氣,只能見得些許輪廓卻無法真切看清,心中好似有幾分感知,但卻着實說不出來。
又見穆雲川如今一個勁打量着她身上是否有受傷,於是白芷搖了搖頭,穆雲川這纔開口,“他倒挺守信。”
白芷更加疑惑了,“守信?”
“孫允玦……”說着穆雲川將白芷拉至了牢房邊緣,指了指隔壁的牢房,見得有個身形佝僂的老婆婆呆在角落,穆雲川才又道:“你猜此人是誰?”
白芷立刻想到今天那女子同她說的,連忙看向他,“莫非,是他母親?”
“對。”穆雲川點了點頭,“孫允玦的母親,曾經是罪人,以北夏律例,她被髮配邊塞永世只得爲奴爲婢,那個時候,正巧她已經懷上了孫允玦,罪人的孩子,也是同樣的命運,爲了讓孫允玦脫離奴僕的生活,她便藉機將他丟棄……”
“……那她爲何在這裡……”
“她後來被這扎西城的城主買下,孫允玦爲了將她要回來,於是來到扎西城,答應替他辦事……”
後面的話不說,白芷也立刻猜到了穆雲川的意思,孫允玦爲何要將他親生母親放入這牢房,不過是爲了騙得扎西城主的信任,也是爲了保護她,念及此,白芷突然一笑,眼中閃過抹諷刺,“看來,倒是我多此一舉了。”
不過她對孫允玦做的,並非是虛張聲勢,孫允玦明兒便能感覺到,如今看得穆雲川那悠閒模樣,白芷想,許是穆雲川同孫允玦達成了某種協議纔會如此。這多此一舉的話,也是對他所說。
剛如此想,果真穆雲川開了口,“……孤也是不久前才同他做的約定……你莫要介意……孤同他約定,若是能合謀一起推翻扎西城主,那麼便赦他母親奴籍,不過……在孤對他提出要求的同時,他也要求孤能證實自己的實力,最終是否能否平安無事,倒是要看明日。”
白芷心下一動,擡頭望向穆雲川,見他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心想那要求大概同自己有關,但見穆雲川明顯不想說的樣子,她多少鬆了口氣,搖了搖頭只道:“明日如何?”
“他會將孤帶去見扎西城主,若是孤自己能解決掉扎西城主,那麼他便投靠於孤,若是孤……哼,倒是會打算的傢伙。”
若是穆雲川無法解決扎西城主,那麼想來孫允玦還是會繼續爲扎西城主做事。
白芷心下冷哼,卻是擡起頭道:“穆雲川,明兒可否讓我去?若是你必定會引起扎西城主的防備,但若是我,也許更容易成的。”
“你?”顯然是沒料到白芷會替這個要求,穆雲川有些疑惑的望向白芷,見她目光堅定,想了想,卻是點了點頭,“若你真的願意,那麼……便麻煩你了。”
扎西城主身邊既然能有孫允玦此人,那麼怕是還有別的暗衛,若是穆雲川親自前去,倒的確只會引起所有人的戒備。
穆雲川以爲白芷在爲自己着想,突然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髮,他的目光溫柔,一瞬不瞬望向白芷,似有千言萬語,然而不過片刻,白芷見穆雲川始終不說話,卻是將頭一扭,“早些休息吧,養精蓄銳,明日怕是場硬仗。”
第二日的時候,穆雲川和白芷是一起被抓出來的。
只是讓人詫異的卻是,到達大殿後,除卻扎西城主,孫允玦等人,還有些許人,最讓白芷怔愣的是,其中竟還有薛淵的身影!應該說是曲司宸僞裝成薛淵的身影?
她有些遲疑的望向那邊,只見他初初瞥了她一眼,面上浮現一笑,卻是道:“不曾想,之前見過的雲小姐和……姑爺,竟是當今太子……”說到姑爺兩字時,顯然遲疑了片刻,但後面卻滴水不漏的將情緒圓了過去。
白芷收拾好心情,看了眼身旁的穆雲川,又看了眼上首的扎西城主,見他面色雖已有些蒼老,但精神的面容和犀利的眼神卻讓他顯出不同於老人的風采。
他輕蔑的看了眼自己,皮笑肉不笑道:“太子還真是風/流,這進龍潭虎穴,倒還帶個女人,真是好大福氣。”
他的聲音不大,卻是滿滿的諷刺,白芷和穆雲川到達此地之後,本是歌舞昇平的地方一下靜謐無聲,他這句話在大殿內響起,不同於其他地方,卻是沒有一個人接話。
白芷和穆雲川同樣一聲不吭,只不卑不亢望着他,片刻,那人又道:“被我們太子瞧上的女人,倒是有些本事,不如,正好在現在,爲大家舞一曲,以供大家娛樂娛樂。”
白芷淡淡笑了起來,並不生氣,卻是輕聲道:“回扎西城主,怕是要讓您失望了,我並不會唱歌跳舞。”
“太子還真是與衆不同,那你倒是說說,你會什麼?”那人眼中輕蔑更甚,白芷只當未覺。
往前走了幾步,“扎西城主,真的想看嗎?”
“哦?若是能有這份榮幸,還請這位姑娘千萬要給老夫看看,也讓老夫沾沾太子的光彩。”
聽得此話,白芷點點頭,又向前走了幾步,隨後,她身形一閃,直接躍上了扎西城主面前的桌案之上,衣袖一揮,那衣袖立刻如水蛇般來到扎西城主的面門,然而卻是未及其上,便轉了方向。
再定睛一看,卻見白芷的身後突然出了一個人,一把匕首抵在白芷脖子上,而白芷的手上,卻端着一盞茶水,原來剛纔動作快速,卻是泡了茶水。
白芷的手卻是紋絲未動,像是背後有眼睛般,只道:“原來扎西城主的待客方式,如此差勁?”
此一言,扎西城主似才反應過來,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尷尬的笑了幾聲,連忙接過白芷手上的茶盞,瞪了白芷身後之人一眼,那人趕忙行了禮,抱歉退下。
然而也就是在此人轉身的片刻,扎西城主剛飲了口茶水的當口,白芷身形再次一閃,已來到扎西城主身後,待衆人再反應過來的時候,白芷本是在腰間的軟劍,此刻放在了扎西城主的脖頸之上。
那劍已入了幾分,有血珠順着刀刃滲了出來,滴落在扎西城主還有些顫抖的茶杯之中,將那清澈的茶水染成了紅色。
大殿之上的氣氛,一下子便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