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司宸尚且覺得腦袋還有一絲昏沉,揉着額角的時候,那邊鬱洛薇已經走近來扶他了。
wωw● ttκΛ n● ℃ O
她一雙蓮藕潔白如玉,曲司宸的眸光微閃,推開她自己坐了起來:“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酉時了。”鬱洛薇見他動作,將伸出的手收了回來,站在一旁溫言道。
許是未想到竟然睡了這麼久,曲司宸皺着眉擡頭望她:“你怎麼會在這裡。”
因爲還未清醒,曲司宸鳳目中帶着迷離,微仰着頭望着她,鬱洛薇不知怎地,心中一跳,只覺得此刻他的模樣說不出的俊朗。
白皙的臉上漸染一絲紅暈:“今日晨課你沒來,我有些擔心。”
聽見此,曲司宸的目光柔了柔,想到昨天白芷離開的時候也關心他,只覺得心緒有些不寧,不禁問道:“你多久來的?”
“來了好些時候了,你肚子是否有些餓?我替你將烤雞熱了熱。”
“烤雞?”
鬱洛薇笑而不語,走出去將烤雞端了進來,遞了過去。
曲司宸望着那烤雞,眉目微動:“除了你,還有誰來過嗎?”
端着烤雞的手一震,鬱洛薇似染上絲難過,走到曲司宸在他身旁坐下一瞬不瞬望着他,眼中水波盈盈:“司宸,你不想看到我嗎?”
曲司宸盯着她那雙眼眸看了半響,鬱洛薇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他嘆了口氣,卻搖了搖頭。
鬱洛薇便笑了起來,將烤雞遞過去:“沒有人哦,除了我。”
也是,他這般的人,還會有誰會來關心?曲司宸臉上閃過自嘲一笑,接過鬱洛薇手上的烤雞,眸中目光更加柔了幾分:“你也吃。”
***
白芷本來以爲她回白府,會被狠狠訓斥一頓,然而哪知那日她到白府的時候,好似沒她什麼事情。
除了小宵兒看見她興致勃勃衝了過來外,容覃和白武似忙着別的事,並沒理她,於是一轉眼已經到了解禁的時日,離秋季狩獵還有半個月。
白芷心下擔憂曲司宸不知道他病情是否有好轉,便也沒去關注白武和容覃到底在忙什麼,這日特意裝扮了下,老早就等在了滿香樓。
然而,興高采烈去,卻是滿心失望的回來。
她等了整整一天,都未曾見到曲司宸半分影子。
如此連續了三天,甚至都沒了閒逛京城的興趣。白芷不知道爲何心情沮喪,卻依舊還是堅持每天來這滿香樓,好似等不到便不會善罷甘休一樣。
這天白芷依舊坐在滿香樓一樓大廳,正對着門口。
她的兩隻手撐着臉頰,眼神一瞬不瞬的望着門外,每每進入一個人,那眼眸先是一亮,隨後黯淡下去,如此往復,進來的客人總不免多看她幾眼。
二樓雅間某處,鶯歌燕語,裡面色彩旖旎,四五個人坐在桌案前,桌上是這滿香樓名菜,珍饈佳餚,可口美酒。其中男子皆健壯高大,只一人看去白皙嬌小,每個人身旁都伴着個酒娘,各個姿色絕豔,身若扶柳。
最美的紅衣酒娘爲那白皙男子倒了酒,身子幾乎靠近他,在他耳邊道:“雲熙公子真是好是害羞,是覺得奴家不好?”
那男子立馬便紅了臉頰,清朗眉目皺了起來,對着站在雅間門簾後的男子道:“哥!”臉上已有怒氣。
那個被他喚作哥的男子,一襲白衣,此時背對着衆人,他微靠着門旁的柱子,目光如炬,卻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一樓大廳處的白芷。
見喚一聲沒有反應,那座中男子再次喚了一聲。
其中的一位酒娘也走了過來,順勢靠在他的身上,姿態魅惑:“雲川公子莫非也不滿奴家們的招待?”
這人終是收回了目光,向着靠在他身上的酒娘望去,他容顏俊朗,如雕如琢,帶了幾絲異域風情。高挺的鼻,不薄也不厚形狀美好的脣,一雙桃花眼綴着那如雪肌膚,右眼角一顆黑痣襯得容顏愈發昳麗。酒娘見後不禁爲之一顫,見他對着自己笑,更是心神盪漾,已經有些恍惚。
那人嘴脣微彎,臉上笑容俱是輕佻,他看了眼座中少年,沒有理會。
隻手指着大廳處,隨後對着身旁酒娘道:“那個女子是誰?”
聽見他的話身旁酒娘臉色明顯黯淡幾分,卻也是跟着望了過去,而在座之人皆是忍不住嘆氣,甚至有些小聲道:“又開始了。”
座中白皙的男子眉清目秀雖也是俊美,卻多了幾分陰柔,聽此站起身走了過來:“哥!你別老不正經!我們來是幹正事的!”
男子聽後只微微一笑,不在意聳了聳肩:“我哪裡不正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世間除了女子,還有什麼事情是正經的?”
“……”不止是這個少年,甚至於在場的酒娘聽見他這話也不禁紅了臉頰。
在他身旁最近的更甚,見男子看她挑了眉,手伸了過來在她脖頸旁彈了一個響指,那修長白皙好看的指尖竟綴開了一朵鮮豔花朵。
酒娘捂着臉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戰戰兢兢收下,眼中癡迷神色更加深了,方纔本有些嫉妒被這男子問到的女子,如今注意被這花朵吸引去,之前又看那女子不過中等姿容,心下再無防備,搖了搖頭道:“奴家也不知,好似是新面孔,只是這幾天每天都來,每次都坐那個座位,像是在等人。”
“哦?”男子聽後面上好似產生絲興趣,然而剛欲揭開門簾下去大廳,卻見那裡有人已經比他先一步了。
於是他不再動作,靜靜打量。
酒娘也看見這一幕,心下驚訝,不禁道:“那是阮公子,是我們這滿香園的貴人。”這話之後眼中神色複雜。
下面白芷也看見了這人,他依舊一襲粉裝,風姿瀲灩,剛入滿香園見到她,絲毫不停頓直直就向她走了過來,道:“這不是白小姐嗎?這是在等本公子?”
來人乃當今太子曲陌離。今次他孤身一人,甚至沒帶一個僕從,白芷向來是喜惡明顯的主兒,實在對這個人沒什麼好感,皺了皺眉有些嫌棄指着要坐下的曲陌離道:“這裡有人了,這座位本姑娘包了,這位公子還是另尋地方吧!”
“有人?”曲陌離絲毫不在意坐了下來,看見白芷瞪得老大的眼眸,不禁覺得好玩,只覺得這女子雖生得不算絕色,然而那雙眼眸卻是世間難得的美景,靈氣逼人。
曲陌離四處看了看,面上帶了疑惑:“我怎麼沒看到這裡還有他人?倒是一路勞累,有些渴了。上次阮某也未好好自我介紹,不若這次互相瞭解下?”
說着毫不客氣伸手就去倒白芷桌上的茶水。
曲陌離經常出宮,不過都是藉由母親之姓而稱,是以認識他的,都不免叫他一聲阮公子。
當今晉妃受寵,孃家阮家可謂門庭若市,哪怕只是個下人,在這京城怕是都會給幾分薄面。
然而白芷何許人也?她見曲陌離如此,只道這真是她見過最不要臉的人了,一拍桌子臉上已是帶了冷笑:“不需要,我根本不想認識你!還有,這茶水可是我買的,你要喝怕是還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白芷說完已經出手如電,她招招果決,向着曲陌離拿茶杯的手襲去,曲陌離眉眼微跳,面上笑意不減,接過白芷的招式。
然而不過幾招,他臉上再無笑意,白芷單手出招,另一隻手放在桌上,這邊曲陌離卻是已經兩手並用,但依舊漸漸趨於弱勢。
當時看白芷出手揍蘇瑾玉的時候,他便知道這個女子身手不凡,本以爲兩人約莫旗鼓相當,如今卻發現是自己低估了白芷。
一樓大廳衆人見兩人過招雖看不清楚招式,但是出手如電,掌勢如風,不禁張口結舌,愣愣望着,面上漸漸都是驚歎。
上面那男子也是看到了這一幕,他桃花眼中笑意盈盈,隱隱閃過了絲驚豔。
幾十招下來,曲陌離手上的杯盞已經到了白芷手上,她微仰頭看着曲陌離絲毫不客氣道:“這位公子你可以走了。”
曲陌離卻沒有生氣,他的面上再次笑了起來,單手撐着臉頰,斜斜望她,一雙狐媚眼甚是勾人:“你好似很討厭我?不過嘛……”
說時遲那時快,曲陌離將白芷面前的杯盞迅速搶了過來輕抿了口,才道:“白小姐大概沒聽過人外有人這一句話啊。”
那是白芷飲過的杯盞,此刻白芷臉上表情很是精彩,她盯了曲陌離半響,終是一拍桌子站起身道了句:“不要臉。”隨後甩着袖子走了。
曲陌離望着她的背影也不追,眼角微揚,再次飲了口手上的茶水:“好茶。”那目光是一瞬不瞬的目送她離去。
上頭男子也是笑得如沐春風,他看着走出大廳的白芷,只道:“阿衣,幫我盯着這個女子。”
空中只傳來了聲是,待得酒娘們回頭,座中已經少了一人。
便在驚訝間,男子的手已經撫上了他身旁酒娘纖細的脖子,他看去在笑,然而那俊朗的面上看去卻是嚇人,他那雙桃花眼中殺氣逼人:“下去吧,沒有本少爺的吩咐,不用再來,還有……”
他的另一隻手從酒娘手中拿過方纔送出的花,捏得粉碎,破碎的花瓣隨着他的手,撫在酒娘面上,許多花瓣掉落下來,酒娘眼中驚恐,忙不迭點頭。
他繼續道:“若是別人問起你……”
“奴傢什麼也不知道,誰也沒見過!”
他手中酒娘已是顫抖不已,他隨後望着場中其餘酒娘,也皆是點頭說了和這女人相同的話。
他似才滿意鬆了手,讓他們離開。
然而看着她們的背影,他眼中還是閃過狠戾。
其中身材最是高大的人站起身,看着男人,男人輕笑了聲,片刻才道:“一個也不留。”隨後看了眼站在自己不遠處瞥眉的少年,笑顏如花:“熙兒,看來這西玥還真是有意思,不是嗎?”
而白芷剛出門,本以爲今天不利於出門的,準備回府。不想出得滿香樓的門,竟和曲司宸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