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很奇怪,她確定她是暈了,還可能是死了,而且剛剛什麼都聽不到了,可現在爲什麼她又能聽到聲音了呢?
她聽到一陣嘈雜聲,還有哭聲從悠遠之處傳來,慢慢的靠近了,她有些煩躁,好想大吼一聲,讓他們閉嘴,可她又吼不出來,心中無比的委屈,如果爸爸在就好了,她是爸爸手心裡的寶,他哪裡會捨得她受這麼大的委屈?
渾身的疼痛漸漸的消失了,頭卻莫名的痛了起來。
她悲慼的想,爸爸,以前在家的時候,您總是說我成天在您面前笑嘻嘻的,沒心沒肺,還總是詛咒我被雷劈,現在我真的被雷劈了,您肯定後悔死當初說這話了吧?不僅如此,您要知道您閨女被雷劈之後還被人餵了毒酒,老爸,您是不是會很高興啊?高興的您也很想殺人吧?
可是爸爸,您可不要糊塗,不能像女兒一樣犯罪哦,女兒已經親手解決了那個人渣了…
頭漸漸的不痛了,只剩下後腦勺火辣辣的疼着,此時聲音也漸漸聽得清了,那是略有些蒼老的聲音帶着哭腔說道:“少爺,少爺,您醒醒,奴婢知道您沒事,您不要嚇奴婢了啊!少爺…”
蘇清聽到這話更激憤了,那個渣男沒死?去他奶奶了個糞球的,他還真是命大的很!渣男,你別讓老孃醒來,你要是讓老孃活了過來,老孃一定不會再次弄死你,老孃以武警的榮譽發誓,要讓你親眼看着我是如何弄死你全家的!
越想越生氣,氣大了她竟猛地就睜開了雙眼,然後直直的坐了起來。
“我的娘呀,”剛剛還哭着的婆子嚇得跌坐在地上,“少…少爺,您,您是人是鬼?”
蘇清歪着頭看向那婆子,她又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她沒死?這回她不氣了,反而興奮了,可是這個人剛剛管她叫少爺?!這個稱呼會不會太驚悚了一些?
可下一秒她就注意到讓她更驚悚的事了,她的身體竟然縮小了那麼多,手也是小小的,肉嘟嘟的,重點是她穿的是古代的男童裝,天啊,她不會又一次穿越了吧?還穿成個微微男童?!
蘇清接受不了了,她覺得自己身上發生的這一切都太過奇妙了,真不知道上輩子是積褔了還是作孽了!
她仰起頭,心中咆哮着,老天爺,你玩我上癮啊?
此時簾子被打了開來,蘇清看到進門的這個婆子的時候她一向自豪的反應力遲鈍了,因爲剛剛打簾子進門的這個婆子就是她大婚當天,在她死前衝進屋來說誤會了的那個婆子!
據說是她的奶孃楊媽媽…
婆子看到蘇清醒了大喜:“夫人,少爺醒了。”
此時一個美豔的婦人匆匆而來,看到蘇清她喜極而泣,“我的兒,你沒事就好,嚇死娘了,以後可不要這麼調皮上房頂了。你若有個…你叫娘可怎麼辦啊!”
蘇清嘴角狠抽,這丫的也太遜了吧?上個房頂都能摔下來?
美豔婦人說着上前就要抱着蘇清,蘇清下意識的避開了,她尷尬的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
蘇清並不是故意躲開她的,而且她也看的分明,這婦人的眼睛紅紅腫腫的,顯然是之前哭的太多了,她是真的很疼原主吧?蘇清想,若她知道原主已經掛了,她會不會也跟着哭到掛?
蘇清之所以會躲開,是因爲這麼多年她的身邊只有爸爸,她做不到像書中那樣見到一個自稱是她孃的人就那麼親熱,哪怕這個人對她是發自內心的疼惜,那她也做不到跟她親近。
更何況她疼的不是她,而是原主。
“夫人,清哥怎麼樣了?”此時一道雄厚的聲音傳來,聽着就讓人不自覺的想要肅然起敬。
緊接着說話的人走了進來,蘇清愣住了,就連眼淚都不自覺的流了出來,可她並沒有發覺,只因爲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她的爸爸蘇齊啊!
她回神後立刻起來衝到了他的懷中,卻哽咽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嗚嗚的哭着。蘇毅見到自己的孩子這樣,他微微有些發愣,這還是第一次他的孩子跟他這麼親近…
蘇毅拉開蘇清說:“清哥,你五歲了,男兒有淚不輕彈,知道嗎?”
蘇清點點頭,既然她重生了回來,而且這個男人跟她爸爸有着一樣的臉孔,聽聲音也知道他是個正直的人,所以她很容易就能接受他成爲她的父親。在這個世界裡死過一次,證明她已經回不去了,既然如此,她只能把她這一世過好,不能再隨便失去性命了,雖然她不知道爲何會穿着男裝,又爲何這裡的人都管她叫少爺而不是姑娘。
不過鼻子下面長的是嘴,可不是裝飾品,難道她不會問嗎?
於是她解釋成摔下來時可能撞到頭了,很多事都想不起來,就連她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所以看到屋子裡全是陌生人的時候她纔會有些害怕,可看到蘇毅的時候卻感覺很親切,於是她就撲了上去,趙茹一聽眼淚又上來了,原來她的孩子失憶了,怪不得剛剛看着她的眼神是那樣陌生。
蘇毅聽了倒是笑了,然後把所有的人都打發了下去,“落落,你本是女兒身,但爲了咱們靖安侯府,也只能委屈你做個‘男子’了,等你十四歲父親會讓你恢復女兒身的。當初你母親生下你的時候,爲父對外稱你母親生了雙胞胎,只是妹妹身體虛弱需要在清靜的莊子裡安心靜養。”
只短短几句話蘇清已經明白了個大概,她是穿越到了靖安侯府,但靖安侯沒有兒子,古代襲爵好像只能是男子襲爵,因此他就必須要有個兒子,他對外稱是雙胞胎就是爲了有朝一日可以讓兒子“死”了,然後她恢復女兒身。
趙茹嘆了口氣說:“落落,不要怪你父親,他也是無奈,皇上他性子多疑,當初咱們靖安侯府立的軍功無數,可如今老爺卻只能做個閒職,就是因爲皇上忌憚你父親!”
蘇清疑惑,爲何這麼說?難道不是爲了要保住爵位?
蘇毅眉頭皺了一下,握着趙茹的手道:“也是爲夫的錯,當年太年輕,不知收斂,以至功高蓋主,才讓皇上如此忌憚,要不是萬聖法師咱們靖安侯府就沒了…夫人,這些事以後你找時間跟落落解釋吧,這是她必須要知道的。眼下的事…我覺得很奇怪,落落,雖然你才五歲,可你也不至於從房頂上跌下來吧?還有你被擡回來的時候,有個女孩子也跟着回來了,她說你是爲了救她才掉下來的,她是誰…咳咳,爲父忘了,你失憶了。”
此時門外傳來楊媽媽的聲音,“老爺,夫人,跟着少爺回來的那姑娘想要見少爺,她說她感謝少爺的救命之恩,並且自願賣身爲奴伺候少爺一輩子。”
蘇清對原主的事感覺很奇怪,她剛剛經歷的應該就是原主前世的事,這一世她是女扮男裝,那上一世原主應該也是,到底原主和那個害了她命的人是什麼關係?爲什麼他對她那麼憤恨?
雖然這一世是她了,可有些事她還是想要知道,但她也明白,線索只有那一對玉佩,別的什麼都沒有,實在是無從查起,眼下應該先處理她這失憶事件吧!
她看向蘇毅,目光帶着濃濃的疑惑。
蘇毅看着她,她的眼睛跟趙茹生的一摸一樣,都是桃花眼,波光瀲灩,莫名的蘇毅懂了蘇清的意思,他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以前跟這個女兒從來沒有如此靠近過,“把她帶進來吧。”
不一會那個女孩就被帶進來了,她七八歲的樣子,脣紅齒白,皮膚白皙,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女孩只是不安的瞄了瞄蘇毅和趙茹,然後始終低着頭。
屋內針落可聞,許久她打破寂靜說:“老爺,夫人,可否容小女跟公子單獨說幾句話?相信以公子的功夫,小女傷不了他,他若不是爲了將侯府的家丁引來,定然也不會從房頂摔下來的。”
蘇清有些吃驚,她是爲了引來侯府的家丁,故意從房頂摔下來?
她是侯府的小主人,聽蘇毅的意思原主應該是個會功夫的,起碼上房頂這事應該是家常便飯,家丁肯定不會放在心上,可若是目睹她摔下來的這一幕就不一樣了,侯府的人肯定都會衝過來的,可是她爲何不喊人呢?
蘇毅和趙茹對視一眼,都有些擔心蘇清會吃虧,“清哥…”
既然原主本就會功夫,雖然年齡小,可若這姑娘有什麼行動,她應該還能對付,於是寬慰蘇毅和趙茹道,“父親,母,母親,你們放心吧,兒子沒事的。”
蘇毅和趙茹因爲不得不瞞下蘇清是女兒身這事,故而對蘇清也是呵寵備至,什麼事只要安全也樂意讓她自己做決定,於是兩人都退了出去。
蘇毅說:“夫人,得空了跟清哥說說當年爲何要瞞下這件事,也免了她不知道在外出錯。”
趙茹點頭應到,“好的老爺。老爺,你不覺得清哥有些不同了嗎?放佛…她不是她了。”
蘇毅低低的笑了,“夫人,就因爲清哥跟我親近了,你吃味了吧?她不是清哥又是誰?明明就是我們的好孩子,雖然她醒來後,眉宇間多了一抹冷淡,可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趙茹不滿的嗔了他一眼,他當然覺得好了,落落很明顯的跟他親暱了,雖然沒說幾句話,可父子,母子之間本來也不用說那麼多,有些事是能感覺出來的。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蘇清和那女孩就走了出來,蘇清和女孩上前給蘇毅和趙茹行禮後蘇清說:“父親,母親,我已經收了她做我的丫鬟,名字叫…谷藍,不過她暫時不能養在咱們侯府,父親,您不是說我妹妹在一個僻靜的莊子靜養嗎?就讓她跟過去吧,必要時她還能幫上妹妹呢!”
蘇毅和趙茹同時一驚,蘇清這話的意思就是這姑娘已經知道蘇清的事了?
谷藍恭敬的說道:“老爺,夫人,奴婢感謝公子的搭救之恩,這是奴婢的賣身契,奴婢不會說話,但也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公子既然信奴婢,奴婢就一定對得起這份信任。”
蘇毅看向谷藍,見她目光坦然,明淨的如同一汪清水,也許落落看人很準,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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