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應該高興,對於你的孩子有這種想法。這說明,雖然他二十幾年沒見過你,但是依然將你視爲他最親近的母親啊。我們中國人有一句老話,這叫做血濃於水啊。”給紫羅蘭女士續杯後,卡爾·熊震·馬克思繼續擦拭着自己的碟子和各種煮咖啡的器具。
“正因爲這個,我纔會害怕啊。”紫羅蘭女士看着咖啡杯裡嫋嫋升起的熱氣喃喃的說着。
“修爾是個正義感很強的孩子。雖然他的思維很靈活,在面對那些官僚的時候也懂得虛與委蛇。但是,涉及到我的問題,他就會變的很激動,會失去平常心。本來可以從側面完成的事情他會毫不猶豫的正面衝上去。”
“我認爲,那是的您的兒子認爲讓自己生活在陽光下,或者說讓所有擁有地球子女的亞述母親都生活在陽光下是一件值得他正面衝上去的事情。您應當爲您的兒子驕傲,紫羅蘭女士,啊不對,我應該稱呼你爲伊萊斯維拉?”熊老闆的眉毛一揚,做了個生動的表情。“呵呵,隨您喜歡,熊老闆。您可以直接稱呼我爲西瓦悠拉,我用您的咖啡敬您一杯,從我們這些女人從地球逃到亞述的那天起,您就在幫助我們,真的對您感激不盡。”“舉手之勞而已。”熊震擺了擺手,“不過,你這樣的縮在l1也不是辦法,聽你的介紹,小修爾應該是個對自己的決定非常堅持的人,你躲在這裡也沒用的,不如老老實實的配合他。聽我說,你的兒子會成爲一名偉大的人的。”
“我一點兒也不希望他變的偉大。”紫羅蘭女士用力而且堅定的搖了搖頭,“偉大的人都是痛苦的,作爲母親,我只想讓他過的簡單快樂,而不是要他成爲能被歷史記錄下來的人。我必須要讓他打消那個可怕的念頭。我能不能生活在陽光下無所謂,我要的是他能夠快樂,能夠幸福!如果他依然不改的話,我,我就離家出走!”熊震感覺有點哭笑不得,好歹也是四十出頭的人了,怎麼還這樣。平常的紫羅蘭女士可是端莊典雅,心思縝密的人。可如今找到兒子了,各種古怪的想法和語言都冒出來了。看來,不僅僅是愛情會讓人變笨蛋,親情也一樣。門口的貓咪吊飾發出了一聲“歡迎光臨”有兩個客人走了進來,在一個卡座附近坐下了。熊老闆示意紫羅蘭女士自己照顧自己,他拿着一張led,端着兩杯蘇打水到卡座招呼客人。
然後又有兩個客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不過看上去這兩個人不是一起的,他們分別坐在了吧檯的兩側,一個在紫羅蘭女士的右側,一個在他左側,隔了一兩把高凳。
熊震這裡沒有服務員,將點單拿回吧檯之後,熊震還要自己準備這些東西,然後送餐需要屋子裡的兩臺人形傀儡來完成。他在吧檯後面忙碌,一直趴在窗臺上曬太陽的那隻虎斑貓跳了下來,然後鑽到紫羅蘭女士的凳子底下,在她的精緻的小腿上蹭來蹭去。
“哈哈,瞄爪。”俯下身子,將那隻虎斑貓抱了自來,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後撫摸着它光滑的皮毛。而這隻貓也眯着眼睛呼嚕呼嚕的發出很舒服的聲音,“你爲什麼要叫瞄爪呢,誰給你起的這樣奇怪的名字,你每天都喵喵叫,就叫瞄爪嗎?”
她旁邊的那個正在喝咖啡的客人看了她一眼,然後把手伸到了衣服底下。突然,那隻虎斑貓就像一道灰色的閃電一樣跳上的那個人的臉,讓那個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手忙腳亂的想要把這隻貓從臉上弄下來,然後一把擊錘已經搬開的微聲手槍從衣服底下掉了出來!紫羅蘭女士還在迷糊,熊震的手上已經出現了一把鋸短了管子的雷明頓m870霰彈槍,一槍就把剛要躥起來的左邊的那個人打的橫飛出去。
然後一把抓住紫羅蘭女士的晚禮服胸襟,也顧不得自己吃到了一大塊豆腐,一把把紫羅蘭女士拽進了吧檯的後面。
然後槍聲大作。
“放心吧,這個吧檯裡面有兩層坦克裝甲,除非用定向能武器,不然就算上反坦克導彈也沒用。”熊老闆一邊給自己的霰彈槍裝0號鹿彈,一邊從吧檯的下面找出幾個手雷來,“看來有人狗改不了吃屎啊,西瓦悠拉,我的維修費用你要出一部份才行。”
“呃,是。”由於酒精的作祟,紫羅蘭女士好半天才回過味兒來,聽熊老闆的意思,這些槍手的目的好像是自己。
“對了,瞄爪呢?!”不得不說這位的神經有些怪,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想着那隻貓,她剛要站起來,就理所當然的被熊震給按倒了。“不要擔心,瞄爪能照顧好自己的。”話音未落,一個灰色的影子輕盈的跳了進來,落在了紫羅蘭女士的肩膀上,然後蹭了蹭她的臉,跳了下來。“乾的好,回頭給你買魷魚乾兒。”熊震不知從哪裡翻出一個老式的led屏幕來,上面是店裡裝的攝像頭捕捉到的圖像,一個傢伙正用手中的槍掃射,捂着的哪隻眼睛正從手指縫裡往外滲血,好像他的眼睛被瞄爪給廢了。
這幫廢物點心沒帶防毒面具,也沒有帶墨鏡防止瞎狗眼。熊老闆施施然的從一堆手雷裡挑出一個黑漆漆的圓筒,拉開拉環後等了一兩秒鐘,然後扔了出去。
嘭一陣強烈的閃光,中間夾雜着“我的眼睛”的慘叫。
“一羣蹩腳的渣渣,斯汀克議員從哪裡找來的這羣西貝貨。”熊老闆一邊吐槽,一邊從吧檯後面直起身子,將在後面卡座上的那兩個人打倒,然後又扔出一個盤子,打飛了被瞄爪抓瞎了一隻眼睛的笨蛋的槍。那個傢伙剛轉身想跑,熊老闆已經跳了過來,一腳踹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嘎啦一聲,他的頸椎發出了一聲異響,還好熊老闆不是亞述人也不是混血兒,他僅僅是讓這個笨蛋脖子上的骨頭有些錯位而已,俗稱落枕的症狀跟這一下差不多。這個笨蛋腦袋撞上了咖啡館大門的防彈玻璃,然後滿頭鮮血的滑了下來。
他忍着脖子上傳來的劇痛,打算掙扎着爬起來的時候,一隻腳重重的踩在了他的臉上,冰涼堅硬的地板讓他的顴骨好像要裂開那麼疼,連眼眶都僅僅的貼在了地板上。他想掙扎,可踩在自己頭上的那隻腳就好像一座山一樣那麼沉重。
“說,誰派你來的。”踩住這個笨蛋的頭,熊震手中的霰彈槍頂在了這個傢伙的褲襠上。
“我……啊!”他剛想說話,熊震就用力往下一捅,被金屬的槍管撞在神經密集的地方,這個槍手疼的就好像蝦米一樣捲了起來。
“想好了再說。”熊震用槍管拍了拍他的鼻子,“你堅貞不屈的話,斯汀克議員也頂到給你來個‘乳妻子吾養之’,然後你就會被我打爛腦袋。但是是不是養了還是給賣到紅燈區去誰也不知道。如果你的老老實實的說出來呢,你就還有回去給斯汀克議員找麻煩的機會,所以,你自己選擇吧。”
“你……你怎麼知道我們是斯汀克議員先生派來的。”那個傢伙好不容易將這口氣喘上來,他擠了擠眼睛,血滲進了他的眼睛裡。
拎起這個傢伙,扔在旁邊的椅子上,瞄爪從後面跳了上來,正好落在他的腦袋上,用後腿蹬了蹬他頭皮。
“哦天哪,能不能讓它下來!”這個笨蛋槍手現在對這個灰黑色的喵星人充滿了恐懼,他發誓自己能活下去的話絕對離所有的貓科動物遠一些。“老實點。”熊震用槍管拍了拍他的臉。雖然咖啡館裡剛纔又是爆炸又是槍戰的,在外面除了一些遊客有些驚慌失措外,平成就生活在衛星上的人神色平靜,要不就是找一個掩體然後繼續做自己手頭的活兒。至於熊震在裡面搞私刑,也都是見怪不怪,習以爲常了。更不要說,循環者協會的法律中,這種私刑是允許的。“我的這件咖啡廳叫做cat‘eye,也就是說,你頭上的這隻貓是這間咖啡廳的半個主人,它的地位比你這個俘虜高的多,它想站在你的頭上是它的權力。另外,我問的你是不是那位斯汀克議員派來的,不是讓你問我!”說着,他又把槍管往下指了指。
笨蛋槍手現在覺的不僅僅是頭上麻,而且褲襠裡也發涼。這個傢伙怎麼這麼喜歡指着人家的子孫袋兒?但是自己如果不說,對方真一槍廢了自己怎麼辦?去裝個假的嗎?
所以,他垂頭喪氣的將自己知道呃全吐了出來,包括自己有幾個人,怎麼進的l1,從什麼地方弄到的情報,還有自己能得多少錢。
熊震一邊心不在焉的聽着,一邊看着紫羅蘭女士的臉色。她正把瞄爪抱在懷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看上去,她好像對斯汀克議員派出殺手來要自己的命沒什麼特別的表現。在將所有的東西添油加醬的說完,那個笨蛋槍手嚥了一口唾沫,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您相信我說的話嗎?您就不擔心我是斯汀克先生的對手派來嫁禍的嗎?”“嫁禍?”熊震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嫁禍就嫁禍唄,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不過打算寄出一張賬單而已,至於那位斯汀克先生是不是被嫁禍的……whocare?”他聳了聳肩膀,表示這位槍手根本就是問了一個蠢問題。這個倒黴的槍手立刻目瞪口呆,好半天之後纔想起來,這裡是l1這個禿子打傘,無法無天的地方,自己來也是爲了給斯汀克先生除掉一個不好的污點,但是卻不是在太空圈搞什麼政治陰謀。這裡的黑幫分子們纔不管那些政客們誰是誰的盟友,誰又是誰的死對頭呢。
想明白了這一點,他深刻的理解了自己目前的處境。這裡沒有政府,循環者協會是半個政府,而且對內的各種政策(應該叫規矩)帶有很強的社會達爾文主義色彩,同時也帶有很強的反現代法律邏輯的色彩,比如說血親復仇,比如對侵犯個人財產的人可以動用私刑什麼的。
自己好像弄壞了這位咖啡店老闆很多東西,那麼對方真把自己賣到小行星帶當奴隸,或者弄到會館裡去當鴨子,誰也救不了自己。這些黑幫份子們根本就不管什麼外交影響。恐怕斯汀克先生本身就是這個打算,讓自己這些人死的不明不白,他連銷燬證據的時間都省下了。“我說,我全說,你們不要殺我,求求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