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自家哥哥喜歡上某位純血種,一縷便一直處於糾結中。爲此,在長達兩個多月的時間裡,他再沒有出現在錐生零面前,而是跟狗仔隊似的,偷偷摸摸的跟在錐生零後面,想看看錐生零對玖蘭樞的喜歡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一縷清楚自家哥哥的性格,“喜歡”這個詞如果不是喜歡的不得了,他是根本不會說出來的。加上哥哥是個慢熱的人,等到他覺察到喜歡,就已經是一般人“愛”的程度了。
結果一觀察,一縷更加糾結。
因爲哥哥這根本就是單戀!而且還單戀到單戀對象對他橫眉冷對,避之不及的地步。
零居然混的比我還慘啊,想到自己同樣單戀上緋櫻閒,一縷對自家哥哥同情萬分,雖然他也是單戀,但閒大人可沒露出這種“恨不得把這貨丟的越遠越好”的眼神。作爲一隻隱形兄控,一縷絲毫沒有身爲兄控的自覺,他只是覺得作爲同病相憐的可憐人,他應該幫幫這個不懂得追人的哥哥庶女毒妃。
——嗯,就算他沒經驗,但至少不會像零那樣把人嚇跑吧?
但一縷還沒來得急行動,他便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
發現錐生零夜闖夜之寮只是個意外,緋櫻閒是夜間部的學生,在緋櫻閒“上課”時,他正四處閒逛,就看到錐生零旁若無人的走進夜之寮,然後順利的進入了宿舍樓的那扇大門。
“……”
今晚,玖蘭樞好像沒去上課啊……
愣了半響,一縷睜大了雙眼,形象全失:難道、難道零對玖蘭樞不是單相思,而是兩情相悅嗎口胡!這不科學!!
——“可惡,哥哥居然被搶走了!”“零這麼挫的追人技術居然追人成功了?!”“居然又比我先!我都沒追到閒大人呢!不,我是根本就沒敢追啊!”
這堆話堵在一縷喉嚨口,他都不知道該先說那句好。當然,一縷是絕對不會承認第一個句子的存在的。
抱着某種酸澀心理,這一晚一縷異常關注夜之寮——尤其是某個房間——的動態。整整一晚上,一縷都沒能看到錐生零離開,就在他開始懷疑錐生零是不是被玖蘭樞吸乾了血,陳屍夜之寮的時候,他終於再次看到了活生生的錐生零。
錐生零被從窗口扔了出來。
“……”
這個滿臉偷了腥的貓似的表情的傢伙絕對不是零吧?絕對不是吧!零是溫柔倔強外冷內熱……總之絕對不是這副色狼無賴的模樣啊!!!
一縷覺得他的世界觀碎了。
難道玖蘭樞和零真的是兩情相悅?連零都能追到玖蘭樞,那麼是不是他也能追到閒大人?
嗯……要不,試試?
血液是蘊含魔力的,錐生零從未像現在這樣理解這句話。
錐生零知道他在做夢,因爲夢中的場景明顯不屬於他的記憶,但如果不是與自己有關,他又爲什麼做這個夢呢?打量着四周的景物,錐生零皺起眉頭,忽然想到數月前“看”到的一縷的記憶的事。
如果一縷的事能用雙生子間的感應來解釋,那麼這個夢又屬於誰的記憶?
難道是……樞?
想到這裡,錐生零認真的觀察起房間中的擺設。
這是一間明顯屬於男性的臥室,寬敞的房間內只擺放零星的幾件傢俱,唯一引人注目的是牀頭櫃上那一摞厚厚的書籍。雖然這間歐式風格的臥房設計的極爲簡潔,但即便錐生零並不懂行,也看出房間的主人非富即貴。
這就是玖蘭樞記憶裡的畫面?似乎沒有什麼特異之處。
眼底閃過一絲困惑,錐生零試探着推開房門,眼前閃過一片白光,回過神來時,錐生零已經站在了一個空闊的宮殿中,眼前不遠的地方擺着一隻黑色棺木,看起來年代極爲久遠。
棺材?
錐生零一愣,如今的吸血鬼被人類同化的很嚴重,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進入棺木沉睡。 也就是說,如果這具棺木中躺的真的是吸血鬼的話,那麼必定是個老古董絕命誘惑全文閱讀!
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錐生零眉頭緊皺,直覺他將有重大發現。
無數漆黑鎖鏈突然從虛空射出,將棺木緊緊纏繞在內,隨即鎖鏈彷彿有生命般滲出殷紅的血液,一滴滴的順着鎖鏈上的繁雜紋理滲入棺木。隨着血液觸及漆黑棺木,轟鳴聲響徹整個宮殿。
被那哭泣般的厲響一驚,錐生零看到一隻枯瘦卻有力的手從裂開一道縫隙的棺木中鑽了出來。
——有什麼要出來了。
興奮感莫名的涌遍全身,然後,錐生零便驚醒過來。
“零,零!太陽頭曬屁股啦!快點起牀了啦!”優姬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了進來,門板被她敲得震天響,讓錐生零不有懷疑夢中的轟鳴聲就來源於此。
“這個怪力女!”
抓了抓頭髮,錐生零沒好氣的咕噥了一聲,起身穿衣。只是夢中那口漆黑棺木,以及那隻扶住棺木邊緣的枯瘦手掌,卻始終在錐生零腦海中縈繞不去。
——這真是屬於樞的記憶?
——樞怎麼會有這種記憶?
距離聖巧克力日結束已有一個星期,黑主學園依舊平靜祥和,但在有心人眼中,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向玖蘭樞報備了一番後,支葵千里回到了家族中,本答應一到家就與一條拓麻聯繫,卻沒能守約。爲此,一條拓麻特意準備了“厚禮”,只等支葵千里回來便送出去。
玖蘭樞似乎已經從情緒失控中恢復過來,將關於那個夜晚的記憶埋在了記憶深處,周身的氣壓也恢復了正常。於是被玖蘭樞無意識“欺壓”了近一個星期的夜間部成員們都鬆了口氣,擦了擦冷汗繼續沒心沒肺——代表人物,藍堂英。
“英,樞大人不會高興的。”
嘆了口氣,架院曉不知道第幾次這樣提醒自家不省心的堂弟,這傢伙能不能給他消停點?每次被罰他都會被連坐好嘛?!
“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曉!”義正言辭的揮了揮手臂,藍堂英一副“樞大人命”的模樣,“之前樞大人生氣一定是因爲錐生零那小子,我幫忙教訓一下又怎麼了?那傢伙每次看樞大人那眼神,好像恨不得把樞大人吃掉一樣,實在是太礙眼了!!”
前面還是爲“樞大人出氣”,後面就變成了“錐生零這混蛋太可惡太礙眼太混蛋太看不起人了”的聲討大會。
再次嘆氣,架院曉不得不打斷他家“天才”堂弟的即興演講,“所以,你就在這佈置陷阱想讓錐生君出醜?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這種做法嗎?”
藍堂英一噎,憤憤的踢了身側的大樹一腳,“如果不是打不過……”
如果不是打不過,他怎麼會用這種方法?看着錐生零那副眼睛翹上天的模樣就不爽,最不爽的是樞大人居然沒理他!明明錐生零的眼神已經夠得上挑釁了,就該被狠狠扁一頓纔好!以前樞大人偶爾還會以牙還牙的還回去,最近怎麼完全無視了呢?
氣憤之下,藍堂英完全忘記了自己剛設下的陷阱,幾聲簌簌的輕響,一大桶清水便從藍堂英頭頂傾倒下來,若不是他反應過來閃了一下,沒準便被隨之下落的鐵通砸個正着。
“曉……”qaq
“……”
他就知道,再次嘆氣,架院曉拎起渾身溼淋淋的藍堂英轉身就走韓娛之客串演員。他早就說過了,埋伏在錐生零的必經之路上藏鐵桶,淋清水什麼的太幼稚了,偏偏不聽,現在都報應到自己身上,爽了吧?
“唔,阿嚏!好冷!”
“……”
希望這傢伙不會感冒吧,笨蛋不是都不會感冒的嗎?
想着,架院曉繼續在心中嘆氣,卻不動聲色的加快了腳步,準備快點回寢室,然後讓某個頂着“天才”之名,卻笨的無可救藥的傢伙好好泡個澡。
“好像,又發現了有趣的事呢。” 從樹後轉出來,紅瑪利亞歪過頭,看着地面上殘留的大灘水漬和砸變形了的鐵桶,“夜間部,還真是有趣呢。”
露出軟綿綿的小白兔般的笑容,紅瑪利亞點了點臉頰,“不過,瑪利亞可有事要找‘樞大人’商量,不能耽誤時間吶~”
話音落下,紅瑪利亞歪頭一笑,蹦蹦跳跳的向夜之寮的方向行去。
而此時,被“紅瑪利亞”惦念的玖蘭樞同樣在思考她的事。
手執黑色“王后”,玖蘭樞盯着面前棋盤上的棋子,沉吟不語。
玖蘭樞知道,在紅瑪利亞的殼子裡住着的是與他身份相當的純血女王——緋櫻閒。
因爲某些原因,緋櫻家族在緋櫻閒出生時就將她交給了元老院,此後緋櫻閒便一直在元老院的監視下成長,其後又被家族作爲聯姻的工具,成爲當任玖蘭家家住玖蘭李士的未婚妻。但這婚約只是維持雙方利益條約的紐帶,緋櫻閒依舊在被元老院以“保護”之名關押,不得自由。
當時誰都沒想到,一直安於現狀的緋櫻閒會爲一個人類逃離元老院,甚至爲那個男人的死幾近瘋狂,造下無數殺戮,成爲與“瘋狂的李士”齊名的“狂咲姬”。
指尖習慣性摩挲脣瓣,玖蘭樞動作忽然頓住,臉色陰沉下來。
“真是……陰魂不散!”
憤憤的低咒,玖蘭樞放下棋子,取出裝有血液鎮定劑的盒子,也不用水溶解藥片,直接取出幾顆送進口中。
在那晚前,他已經很久沒有吸血了,忽然飽飲鮮血的後果是,剋制許久的吸血欲徹底爆發,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偏生他的口味異常挑剔,要麼不喝,要麼就要最好的,連勉強自己都做不到。而在他能夠接受的鮮血裡,錐生零的血液榜上有名。
再次扔入幾顆血液鎮定劑,玖蘭樞按住額角,深吸了一口氣。
他不會再吸錐生零的血,絕對不會——
腦中忽然閃過那晚的記憶片段,玖蘭樞眼底紅芒一閃,力量外泄使得落地窗的玻璃爆裂開來,而玻璃碎渣在飛向玖蘭樞的一瞬便被無形的力量推開,坐在貴妃榻上,距離窗戶極近的玖蘭樞絲毫無傷。
“呵呵,看來樞大人心情很不好喲~”銀鈴般的清脆笑容,紅瑪利亞推開門走了進來。
“終於來見我了嗎?”心情不好,玖蘭樞也懶得繞圈子,直言道,“緋櫻閒,你想做什麼?”玖蘭樞知道紅瑪利亞——不,是緋櫻閒想要什麼,他們的目的有很多交叉點,但看到緋櫻閒,玖蘭樞只覺越加煩躁。
——就像,看到搶佔自己所有物的人感覺。
眼角一挑,少女說出與她年輕的外表完全不符的話,“玖蘭家的小鬼,要不要跟我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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