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欠揍的衙內
鮑里斯舉着公子，對崔家護衛說：“他的話我聽不懂，你問問他，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打女人和孩子。”
護衛點點頭，對公子說了一通本地的方言，矮胖子挺着肚子，趾高氣揚的對護衛講了幾句話。
護衛對鮑里斯說道：“他說這位公子是州府司法參軍的衙內，讓你馬上放人。”
魏 宏 業和那喆也到了，聽了護衛的話，那喆問：“司法參軍是幹什麼的，多大的官啊？”
護衛答道：“司法參軍是明州管理斷案、刑獄的官員。”
魏 宏 業說道：“原來是公安局長兼法院院長，好大的官啊。老鮑，你先把他放下來，問清楚了再說。”
鮑里斯用力把綠袍公子扔出去，“護衛大哥，你再問問他們，爲什麼要打我們的人？”
這時有幾個人快速的走過來，是沈氏和崔小娘子帶着兩個侍女，剛纔她們在一間商鋪裡挑選胭脂水粉，並不知道外面的事情。買完了東西后，她們出了店鋪，看到這裡聚集了很多人，就過來看看。
沈氏問一個護衛：“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許多人都受傷了？”護衛快速講了事情的經過。
沈氏走到綠袍公子的面前，福了一禮，用本地方言說道：“這位衙內，我們是城外崔家的人，您爲了何事與我們的人發生了衝突？”
綠袍公子還躺在地上呻 吟着，矮胖子眼珠轉了轉，“我知道你們崔家，你們的人真是膽大包天，這胡商毆打了司法參軍家的衙內，你崔家說該怎麼辦吧。”
沈氏又問：“事情總該有起因吧？我家護衛可是說，是您二位先讓僕役毆打我家的女子和小孩子，然後家裡的護衛和親朋才動手的。”
“你說那個野孩子是你崔家的人，誰信吶。那小子髒兮兮的，衝撞了衙內，還弄髒了衙內的衣服，打死他都不爲過。”
旁邊圍觀的人聽到矮胖子無恥的言語，都紛紛聲討起來，有人還破口大罵。崔小娘子很氣憤，衝上來說道：“你們還是不是人？這麼小的孩子都要打，大家一起講講道理好不好，不行我們就去告官，我就不信沒人能治理你們。”
綠袍公子被矮胖子攙扶起來，見一個美貌的小娘子正激動的說着什麼，賊眉鼠眼的說道：“你是哪家的小娘子啊？這裡沒你什麼事，不如我請你去吃酒，咱們好好親近親近。”
崔小娘子氣的臉都白了，她出身於名門，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知書達理，家族中又都是溫文爾雅之人，哪裡見過這樣的無賴，她抓着嫂子的手，一時說不出話來。
人羣中幾個地痞流氓也跟着幫腔，一時污言穢語之聲不絕，穿越衆人都聽不懂，忙問護衛這些人在說什麼。
杜大雷查看了胡一刀和田人鳳的傷勢，見都是皮肉傷，並無大礙，就走過來，趙子重安頓好了姜五娘，也過來了。大家聽護衛講述了剛纔發生的事情，都氣得不行。
杜大雷大吼一聲，衝上去揮拳就打，嘴裡喊着：“龜兒子，你敢欺負老子兄弟的妹妹，你是不想活了！今天我就打死你！”
他幾下重拳招呼下去，綠袍公子就被打得鼻青臉腫，連連後退。矮胖子要拉開杜大雷，鮑里斯衝上去，一腳就把他踹倒了。
趙子重上去攔住杜大雷和鮑里斯，“不能衝動，在這城裡我們誰都不認識，會吃虧的，趕緊出城回崔家，找崔道述想辦法。”
他找到三個護衛，吩咐他們馬上集合所有人，大家一起出城回去。
人羣外傳來喝罵的聲音，看熱鬧的百姓紛紛避讓，大約有十幾個人走進來。走在前面的是一個穿着青衣，頭戴襆頭的漢子，後面跟着一些平民打扮的男子，許多人手裡拿着棍棒。青衣漢子看看局勢，張嘴哇啦哇啦說了一通。
大家問護衛，這人是幹什麼的。護衛解釋道：“他是縣衙的捕手，後面的人是民壯，問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要在這裡毆鬥。”
“捕手是什麼啊？”
“笨蛋，就是捕快，你沒看見他穿的衣服像‘神探狄仁傑’裡的元芳嗎？”杜大雷又開始胡咧咧。
沈氏走過去，向捕手述說了事情發生的經過，又表明了大家的身份。可矮胖子不依不饒，“他們打了司法參軍家的衙內，那可是你的上官，你小子如果放了他們，後果你自己想想吧。”
捕手很無奈，一方是頂頭上司的兒子，另一方是高門大戶，財雄勢大，心說這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自己夾在中間，弄不好裡外不是人，雙方誰都惹不起。
他想了想，說道：“你們兩家都說自己佔理，還都有人受傷，這毆鬥致人傷殘是觸犯律條的，你們都跟我回縣衙，雙方去大堂上分辯個清楚吧。”
這時走過來一個穿着士子裝束的年青人，大約二十歲左右，長的很英俊。他與沈氏見禮，口中說道：“嫂嫂，我進城來見同窗，看到這裡聚集了許多人，就來瞧瞧，不成想嫂嫂在這裡，還有妹妹，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沈氏回禮，“原來是道實啊，今天我和小妹進城挑選一些布料，沒想到和人起了齷齪......”她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年青人聽了之後，看看綠袍公子和矮胖子，“嫂嫂，這些我來處理吧，您稍候。”
他向矮胖子拱拱手，“這不是周兄麼，一向可好，您還認識在下吧？”
矮胖子點點頭，“你不就是崔家三房的崔道實嗎，我認得你，今天你崔家可真威風啊，連司法參軍的公子都敢打，別以爲你家賣酒賺了些錢，就能在明州城橫着走了，這事情一定要去官府說個明白。”
崔道實微微一笑，對捂着臉喊疼的綠袍公子說道：“這位衙內，我們借一步說話，可否？”
綠袍公子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崔道實和他走到一處牆角，低聲交談起來。
趙子重問沈氏這人是誰，“他是我崔家三房的長子崔道實，從小就聰慧，酷愛讀經史，現在州學讀書，準備考功名。”
過了一會，崔道實走過來，雲淡風輕的說道：“事情解決了，大家都出城吧。”
沈氏很驚訝，問道：“解決了？是真的嗎？你怎麼做到的？”
崔道實笑笑，“無外乎威逼利誘罷了，我們走吧，不要節外生枝了。”
沈氏點點頭，招呼大家離開。崔小娘子氣鼓鼓的不依，被沈氏拉走了。杜大雷臨行時瞪着綠袍公子和矮胖子，晃了晃拳頭，然後扛起腿部受傷的田人鳳就轉身離去。
崔道實和捕手說了幾句，打發走了民壯，和衆人一起出城，大家依次上了馬車，迴轉崔氏莊園。一路無話，到了崔家大宅後，沈氏邀請崔道實和大夥一起去見崔道述。進了會客廳，沈氏爲崔道實介紹穿越衆人。大家互相見禮，通報了姓名。
崔道述聞訊匆匆趕來，吩咐管事請郎中給受傷的人醫治，又安排宴席爲大家壓驚。他仔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然後笑着對崔道實說道：“五弟，今天多虧了你，不然會有些麻煩，你和那衙內怎麼談的？讓他放棄了追究？”
崔道實喝口茶，輕鬆說道：“我對他說崔家可不是誰都能拿捏的，我家和刺史大人交往甚密，並結交了朝中的許多高官。他父親一個小小的佐貳官，我們家還不放在眼裡。我又許了一些銀錢給他，就了結了此事。”
崔道述思考了一陣，讓人找來崔洪，對他說道：“明天你多派人手去城裡，重點打聽司法參軍和他家裡人的動向，一有異常就馬上回來稟報。”
崔洪立即出去安排，崔道述對衆人說道：“我沒和司法參軍打過交道，對他不瞭解。這事情沒什麼，也就是打架而已，又不是生死大仇，不過多花些錢罷了。”
崔小娘子還餘怒未消，拉着哥哥讓他派人好好教訓那個綠袍公子，崔道述無奈，好言安慰她：“阿妹，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不能隨意行事，當街打架沒什麼。可要是蓄意報復傷人，我們就不佔道理了，那會極大損害崔家的聲譽，族中長老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崔小娘子見哥哥爲難，就氣鼓鼓的走了。沈氏忙去追她。崔道述吩咐僕役擺開宴席，招呼大家入座。
席間，崔道實談笑風生，和大家隨意聊着。他學問精深，歷史掌故信手拈來，說話風趣幽默，使人如沐春風。大家都欣賞他的風儀，就傾心結納，酒一杯接一杯，不一會酒罈子就空了。
月上中天，崔道實向衆人告辭，大家都意猶未盡，杜大雷拉着崔道實嚷嚷着還要喝酒。
崔道實拱手爲禮，說道：“諸位，今天抱歉了，掃了大家的興致，我明天要早起去州學報道，本來今天進城就是去那裡的，可遇到這事情給耽擱了，所以我必須回去休息了。”
大家這才放過他，把他送出門外，然後大家就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