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李處耘的兒子
泰欽對杜大雷說道:“看來對面的人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我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畢竟這裡是汴梁城,我們沒有根基啊。”
杜大雷酒意上涌,根本就沒有理會泰欽的話。
“什麼狗屁衙內,不服就揍他!”
杜大雷扒拉開擋在他前面的護衛,走到了穿黑袍的稚嫩青年面前。
杜大雷的身高和那青年差不多,兩人大眼瞪小眼,都在盯着對方。
杜大雷神出中指,對着黑袍青年比劃了一下。
“小子,你是誰啊?老子看你很不順眼,你敢不敢報個名號啊?”
龐旭見事情越搞越大,就對隱藏在看臺上面的另外十幾個護衛打了幾個手勢。
這些護衛明白了龐旭的意思,都站起來往外面走去。
黑袍青年沒有完全聽懂杜大雷的意思,他見杜大雷眼神有些呆滯,滿嘴的酒氣,不禁怒氣值爆滿。
他一拳就直奔杜大雷的面門而來,正中杜大雷的腮幫子,打得杜大雷後退了幾步。
杜大雷捂着臉,覺得疼痛難忍。他大吼一聲:“龜兒子,你敢偷襲你爺爺。老子今天要弄死你!”
杜大雷極速衝向黑袍青年,一個泰拳中的膝撞,正中青年的腹部。
黑袍青年顯然是沒有預料到杜大雷的怪異招式,被杜大雷撞得後退了幾步,撞在了身後的幾個小夥子身上。
他的同伴見黑袍青年吃虧了,就都發一聲喊,各自揮舞着拳頭衝過來。
這邊龐旭急忙把杜大雷拉回了護衛們身後,然後大喊道:“結陣!操傢伙!”
護衛們急忙排成了鴛鴦陣,然後都從後腰處抽出藏在衣服裡面的短木棍。
對面有兩個小夥子衝到了鴛鴦陣前面,護衛們都刺出木棍,正搗在兩個小夥子胸腹之間,兩個人立即後退了幾步,和身後的同伴撞在一起。
瓦子內的觀衆見到這火爆的場面,紛紛起身大聲叫好。有些好事之徒,急忙往這裡跑過來。
這時,鴛鴦陣對面的小夥子接連向着鴛鴦陣開始了衝擊。但是他們赤手空拳,根本就不是訓練有素,結成陣勢的護衛們的對手。
護衛們出手都十分的刁鑽,他們手中的短木棍,都是擊中了對手皮糙肉厚的地方,給對方造成了劇烈的疼痛,但是並沒有擊中要害部位,給對方以重傷害。
躺在地上喘息的黑袍青年見到自家的護衛們吃了大虧,不禁怒氣沖天。
他掙扎着爬起來,大聲吼道:“你們這些廢材,今天要是打輸了,都給我滾回軍營裡去,再也不用跟着本衙內了!”
他的同伴聽到之後,眼睛都紅了,他們都互相攙扶着站起來,然後緩慢的向着鴛鴦陣逼近過來。
泰欽嘆息一聲:“哎,這是何苦呢?”
他繞過護衛們,很快就來到了黑袍青年的側面。
黑袍青年見泰欽接近了自己,捂着肚子向後面退卻。
泰欽動作好像很緩慢,但是他一伸手就抓住了黑袍青年的脖頸,像拎小雞一樣把他舉在了空中。
“都住手!不然灑家就捏斷他的脖子!”
黑袍青年的同伴看到這一幕都嚇壞了,他們紛紛退開了,有人大聲叫喊起來:“和尚,勿傷我家衙內!萬事好商量!”
泰欽緩緩的把黑袍青年放下來,然後抓着他的脖頸,平靜的看着他的同伴。
黑袍青年被泰欽抓住了頸部的血管,大腦有些缺氧,眼前發黑,頭一歪就暈過去了。
他的同伴見狀,紛紛鼓譟起來,有人就向着泰欽衝過來。
龐旭急忙喊道:“保護大師!”
護衛們極速啓動,擋在了泰欽前面,把衝過來的幾個傢伙打倒在地。
瓦子裡的吃瓜羣衆見到如此火爆的場面,紛紛大聲的叫好。突然間,從舞臺後面衝出來一羣人,大約有二十多個。他們都赤手空拳,並沒有拿武器。
這些人快速的衝過來,把朐山島的護衛們和對面的混蛋分隔開了。
一個身材高大,筋骨強健的傢伙高聲喊道:“大家都住手,聽某家一言!”
杜大雷仔細觀瞧,這個人大約三十歲左右,紅黑臉膛,下頜留着短短的髭鬚。他身穿一件麻衣,頭上裹着青布,眼角處有一條一寸多長的刀疤。
對面一個小夥子大喊道:“胡三驢子,你趕緊讓他們把我家衙內放了,不然我家刺史大人非滅了你的九族不可。”
中年人皺皺眉頭,緩緩說道:“這位哥子,你不用嚇唬某家。憑我胡三驢子在汴梁城的名聲,肯定會把事情圓滿解決的。至於你們是誰家的,我根本就不在乎。”
他對泰欽拱拱手:“這位大師,您先把那衙內放下來可好?可千萬不要弄出人命來啊。”
泰欽鬆開了手,龐旭急忙把那衙內抱住,然後扶他坐在了椅子上面,伸手掐他的人中。
青年吃痛,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一看,見自己落在了人家手上,周圍都是虎視眈眈的朐山島護衛。
這小子也是個伶俐之人,也不反抗,坐在那裡一聲不吭了。
中年人笑着對泰欽說道:“大師,不知您和這些同伴來自何處?到汴梁有何貴幹?”
杜大雷氣呼呼的問道:“怎麼?你想查戶口啊?你們是警察還是FBI啊?”
中年人一頭的霧水,這傢伙在說什麼呢?
泰欽只好回答道:“這位小哥,灑家在金陵清涼寺出家,叫做泰欽和尚。這次隨友人來汴梁,是想去大相國寺和衆高僧交流一下對佛經的感悟。誰知道莫名其妙的就和這些人打起來了。”
中年人聽了泰欽的大名之後,馬上肅然起敬。他雙手合十:“原來是金陵清涼寺的泰欽大師,小的早就聽說過您的大名了。家母是禮佛之人,她老人家經常在某家面前提起您吶。”
杜大雷張大了嘴巴:“我說酒肉和尚,你可以啊,你在汴梁也有粉絲啊?”
泰欽搖搖頭:“這些虛名都是浮雲,理會它作甚。”
中年人又問:“大師,某家冒昧的問一句,您這些同伴都來自哪裡?到汴梁是做什麼的?”
泰欽說道:“他們都是來自於海外的商人,來汴梁是行商,販賣海外奇珍的。不知小哥你是誰啊?”
胡三驢子恭敬的答道:“大師,小的名叫胡進安,因在家中排行第三,故此汴梁城裡都喚某家爲‘胡三驢子’。”
杜大雷又問:“那你是幹什麼的?”
胡三驢子答道:“某家在汴梁城裡人頭熟,在市井中有些薄面,還有一大羣兄弟跟着。故此經常給商家排解糾紛,解決一些難辦的事情。”
杜大雷樂了:“原來你是黑社會分子啊,不知你是紅星呢?還是東興呢?”
胡三驢子又懵了,不知道杜大雷在說什麼。
對面的一個小夥子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胡三驢子,你趕快把事情解決了。不然我家找到開封府的府尹大人,你小子在汴梁就混不下去了。”
胡三驢子面色立即凝重起來,他對小夥子說道:“這位哥子,不知你們是哪家的?”
小夥子冷笑一聲:“你聽好了,我家家主官拜樞密副史,名諱爲上李下處耘,是當今官家的從龍之臣。你趕緊讓他們把我家衙內放了,不然你們就是殺官造反的罪名,是要誅九族的。”
杜大雷聽了之後,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真是笑死老子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吃人肉的李處耘的兒子啊。”
杜大雷掐了一把衙內的臉蛋:“小子,怪不得你這麼囂張,原來你有個好爹啊。這不就是宋朝版的‘我爸是李剛’麼?”
衙內狠狠的瞪着杜大雷,卻一言不發。
泰欽走過來說道:“杜施主,我們還是儘量把事情解決好吧,你不要羞辱他了。”
杜大雷點點頭:“和尚,我們把樞密副史的兒子打了,你看事情怎麼解決啊?這可是國防部副部長的兒子啊!”
泰欽想想說道:“胡施主,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爲他們想強搶我們的座位引起的。你們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吧?”
對面一個小夥子大罵:“搶你們的座位怎麼了?一羣南方的平民,有什麼資格和我家討說法?如果你們敢傷我家衙內一根汗毛,你們肯定會被剁成肉醬的!”
杜大雷氣樂了,他用左手拎起坐在椅子上的衙內,一拳就搗在他的腹部。
衙內吃痛,用雙手捂着肚子,卻咬着牙一聲不吭。
對面的小夥子們見衙內吃虧了,就發一聲喊,一起向杜大雷這邊衝過來。
胡三驢子額頭的汗都下來了,他急忙高聲喊道:“兄弟們,攔住這些人,不能讓他們造次。”
胡三驢子的手下心領神會,急忙擋在了那些小夥子面前,和他們糾纏在一起,拌住了這些有些急紅了眼的小夥子。
胡三驢子陪着笑臉對杜大雷拱拱手:“這位先生,不知您如何稱呼?”
“杜大雷。”
“原來是杜先生當面,恕某家直言,杜先生,這件事情有些大,恐怕小的是解決不了的。您是從南邊來的,可能不知道,這位樞密副史大人,可是當今官家的心腹重臣。我們這樣的平頭百姓,可惹不起他們啊!我勸您一句,趕緊找關係託門路吧,不然你們肯定會吃大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