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司法參軍來訪
崔明訓聽到趙子重諷刺他的話,臉色變得很不自然。他有些氣惱的問道:“趙先生,你這話是何意?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我父子二人在匪徒大開殺戒時藏了起來,這不是什麼不光彩的事情。”
趙子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們父子可以趨利避害,卻把家人都丟下不管,這‘避害’做的不錯;昨天你還要搶奪家主之位,‘趨利’也挺厲害啊!趙某十分佩服,你們父子真是‘人傑啊!’有當年曹孟德的風範,可謂是‘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崔明訓氣的臉色鐵青,嘴脣哆嗦着,他指着趙子重喊道:“你這是血口噴人!崔家的人都好好看一看,他一個外人,卻對崔家的事物大放厥詞,是誰給他的特權?大家一起把他趕出去!”
崔家衆人議論紛紛,有人對崔明訓父子的作爲十分不齒;也有一些被崔道實收買的人叫嚷着,出言支持崔明訓。
崔明訓喊了幾句,想號召大家聲討趙子重,把他趕出去,可崔家的一些人只是口頭嚷嚷着,誰也不敢付諸行動。大家經過昨晚的事情,知道崔道述的幾個兄長都是殺神,誰沒事去惹趙子重啊!
崔道述站出來,面色不悅的說道:“崔明訓,你現在還不是家主,憑什麼對大家發號施令?你還是趕快回去,想辦法好好安葬三房遇難的人吧,就沒見過像你們父子這樣薄情寡義的人!”
崔家的人議論聲更大了,許多人都鄙夷的看着崔明訓父子,還有人在指桑罵槐的說着風涼話。崔明訓父子即惱怒又羞愧,灰溜溜的走了。
崔明德想出來打圓場,但看見崔家大多數人都對崔明訓父子鄙視不已,就縮了回去。
崔道述等大家平復了一會,開口說道:“這次各房損失不少,我長房會盡力幫助大家,前幾天我中毒時請來的郎中還有幾人沒走,他們都是明州城裡的名醫。我讓他們去各房救治傷者。另外長房會拿出一些錢財,幫助大家渡過難關。”
崔家衆人都很高興,紛紛向崔道述表示感謝。大家又聊了一會,就都離開了。
杜大雷湊過來說道:“我看崔明訓父子倆非常可疑,十有八九是幕後黑手。”
崔道述冷哼一聲,“大家走着瞧吧,早晚他們會露出馬腳來的,到時舊賬新賬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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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深了,明州城裡司法參軍劉巖的家裡,劉巖正在氣急敗壞的罵着兒子劉釗。
劉釗跪在地上,低着頭一言不發。劉巖喘着粗氣坐在椅子上,雙眼通紅,不住的喝罵着:“你這個豎子,無用的蠢材!早晚全家都會被你害死。你竟然敢勾結匪類,去崔家殺人搶劫。還以我的名義私自調動州府的差役、民壯,堵截崔家報官之人。你怎麼就那麼愚蠢!”
劉巖喘息了一會,接着說道:“現在崔家損失慘重,據說死了很多人,他們能罷休嗎?等刺史大人回來,崔家一定要告狀的。如果他們知道了你和匪徒的關係,手中有了證據,我們全家的命都保不住了!”
劉釗這下知道害怕了,畏畏縮縮的拉着劉巖的衣襟,“父親,這可怎麼辦啊?難到就一直等着崔家對付我們?”
劉巖手按着額頭,無奈的說道:“明天我親自去崔家探探口風,看他們到底知不知道你勾結匪徒的事情。然後再做打算吧!”
劉釗想了想說道:“父親,我從沒有見過匪徒,都是派隨從和他們聯繫。應該不會牽連到我們吧?”
劉巖問道:“哦?你派誰去和匪徒聯繫的?”
“一個叫徐二的傢伙,他是個私鹽販子,和許多盜匪、山賊都有交情。”
“他現在在哪裡?”
“據說去南方販鹽了,不一定什麼時候能回來。”
劉巖捋着鬍鬚思考着,過了半晌,他開口說道:“一定不能讓崔家找到這個徐二,要趕緊滅口。那樣崔家就沒有直接證據了。這樣,你明天就去打聽徐二的具體行程,我們要儘快解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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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崔家莊園到處縞素一片,搭起了無數的靈棚。大家都在祭奠死去的親人,莊園裡哭聲震天。
崔道述和兄弟們挨家去弔唁死者,並送上了不菲的錢帛。崔家衆人商議在明天,也就是臘月二十九舉行集體安葬儀式,快速的處理完喪事,好準備過年。
這時,一個僕役匆匆跑過來,說司法參軍親自來弔唁,並帶來了昨天被扣押的人,說都是誤會。
崔道述皺皺眉,“兄長,你說劉巖來有什麼意圖?”
趙子重冷笑着說道:“應該是來探口風的吧!他坐不住了,害怕我們去告發他兒子。”
崔道述簡單整理了儀容,對趙子重說道:“兄長,我們去見見這個劉巖,看他怎麼表演吧!”
兩人跟着僕役往前院走去,在一處靈棚前見到了劉巖。他面色冷肅,開口說道:“崔氏家主,某家久仰大名,今天來主要是弔唁不幸去世的死者,另外還要詢問一下案件發生的經過,請你找個清靜的所在,我們談談吧。”
崔道述微微一笑,“參軍大人請跟我來,我們去一個僻靜的房間。”
崔道述帶着劉巖來到了一間小會客室,趙子重也跟進來了。僕役端上茶水、果品後,崔道述關上了房門。
劉巖問道:“這位是你什麼人?”
崔道述向劉巖介紹道:“這位是我的結義兄長,名叫趙子重,昨天就是他帶着家裡的護衛趕跑了匪徒,關於和匪徒交戰的具體情況,請參軍大人詢問他吧!”
趙子重上前拱手見禮,劉巖仔細打量他,讚歎道:“果真是豪傑!儀表不俗,剛毅厚重,確是大才啊!”
趙子重謙遜道:“參軍大人過獎了,某乃一介商賈,當不得大人謬讚。”
劉巖有些驚奇,“哦,我看你像行伍之人,可不像是商賈出身。”
趙子重解釋道:“我家祖上是軍人世家,從小就隨家人習武。後來因生活所迫,在各地輾轉行商,可武藝卻一直沒有放下,每天都要練上一個時辰。”
劉巖點點頭,“你武藝出衆,故此能帶着護衛打敗匪徒,你坐下說話,把和匪徒交戰的具體細節講講。”
趙子重詳細講述了和匪徒交戰的過程,他隱瞞了鴛鴦陣的威力,主要突出了崔家護衛的個人能力。還沒有說出抓住匪首的事情,說二當家被護衛擊斃,其他匪徒都跑了。
劉巖又詢問了一些細節,他沉思了一會,開口說道:“你們說這些匪徒的老巢在二百多裡外的天台山,他們怎麼會跑這麼遠來襲擊崔家呢?有些不合情理。”
崔道述說道:“參軍大人,據俘虜們交代,匪徒在明州城裡有眼線,前些日子聽說了我家在拍賣會上得到了一筆鉅款,就回去稟報了匪首。他們山寨最近手頭很緊,急需一筆錢財,就鋌而走險,來崔家搶劫了。”
劉巖疑惑的問道:“難到這些匪徒不怕明州的駐軍嗎?”
趙子重答道:“現在馬上要過年了,匪徒們認爲軍營也鬆懈了不少,如果他們動作夠快,不會有駐軍知道這件事情的。”
劉巖驚疑不定的看着二人,他有些吃不準,不知道他們兩個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但他想盡辦法也套不出話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崔道述見有些冷場,就上前說道:“參軍大人,昨天有許多匪徒逃跑了,官府是不是應該發下海捕文書,緝拿漏網的匪徒?”
劉巖點點頭。“理應如此,我回去後會辦理此事。好了,我還有公務要處理,就此告辭。”
崔道述和趙子重一直將劉巖送出了莊園的大門外,劉巖登上馬車走了。二人回到了書房,見孩子們在院子裡玩耍着,沈氏和姜五娘站在屋檐下說着什麼。
二人一起走過去,崔道述笑着問道:“娘子,你們說什麼呢?阿妹去哪兒了?”
沈氏微微一笑,“夫君,我們女人家說些私密的事情,你就不要問了。阿妹前天受了驚嚇,這兩天足不出戶,陪着母親呢。”
崔道述嘆了口氣:“哎,平時阿妹多麼活潑好動啊!都是該死的山賊!把她嚇得夠嗆,不知道多長時間她才能恢復過來。”
趙子重想想說道:“過完年送她去島上吧,那裡景色優美,還十分安全,讓阿妹多走動走動,幾天就會忘了這些事情。姜娘子,你也準備準備,過完年就帶着孩子們去朐山島。”
姜五娘很高興,雙眼放射出異樣的光芒。她急匆匆的拉着沈氏走了。
崔道述見旁邊沒人,就問趙子重:“兄長,你說劉巖接下來會有什麼舉動?”
趙子重沉吟着,過了一會,他擡頭說道:“他現在想的應該是儘量撇清和匪徒的關係,很有可能會把和匪徒聯繫的人滅口!”
“那我們該做什麼呢?”
“我們去審問大當家的,問出誰是聯繫人,儘快的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