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淵…離淵…是你麼?
我微閉了眼竭力捕捉那模糊畫面,卻一無所獲,空茫茫的畫面,適才清晰的對話…似是幻覺一般,苦澀蔓延了心房,我勉力扯了扯嘴角,目光迷茫……
“道長,爲何不答話?”
玉綾嬌媚之音響起,我頓時斂了心緒,深吸一口氣,看向徐齊修,卻見他神色鬱結。
無奈一笑,小聲朝玉綾道:“你這要求會不會太過了?”
“哪有過!只是讓他今後只能誇我而已,這是霸佔他的第一步!”
小丫頭,心思都倒是多的很…不過,我怎麼越瞧越喜歡呢?
只是…徐齊修該如何應答?
“傳聞中…道長不是不近女色的麼?難道這話有誤?不然怎的這麼一個小小要求都辦不到?原來,蒂蕪姑娘的性命…在道長眼底真的如此輕賤,一個小小大承諾都不值當,唉…蒂蕪啊,你可別怪我心狠…都是…”
“我答應!”
徐齊修咬着牙,面容沉肅的有些可怕,再看眼前嬌笑的女子,卻是一點都不畏懼。
“吶…蒂蕪作證,道長可是應下了的。”
我欣然點頭,“嗯,我作證。”
此刻,若是徐齊修再看不出來我倆已勾搭在了一處,便真是傻了……
“蒂蕪!你怎能與這…”
“嗯?”玉綾揚眉,“道長又想叫小女子什麼?”
“哼!蒂蕪,過來!”徐齊修別過了眼,不再看她,嘆息一聲,“玉綾是妖精。”
“妖精怎麼了?”玉綾頓時不服氣了,明眸瞪的老大,嘴上尤不饒人,“凡人還不見得有妖精心性純良呢!我在凡間見過的骯髒事多了去了,哼…道長莫不是也如那些不知所謂的凡人一般,對妖精存了偏見?”
徐齊修靜默片刻,許是察覺他適才話語確實有不妥之處,看向玉綾的目光緩和了幾分,“沒有。”
“如此,道長爲何不讓蒂蕪與我一道,難道我還真會吃了她不成?”
玉綾此刻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放了下來,反挽着我胳膊,那略顯蠻橫的神情格外靈動。
我輕笑出聲,與徐齊修道:“她是,好妖。”
“可是…蒂蕪,你不是修仙之人麼?”
修仙者,與妖...從來都是對立,何曾見過攜手的?
“我忘了。”
我無奈攤手,不管以前是何身份,如今…我不過是個失了記憶的可憐之人,不是麼?
果然,徐齊修聞言,神色黯淡了,眸光帶了絲歉意與疼惜,“抱歉。”
我無所謂的笑笑,“不必道歉,這麼久了,我都習慣了。”
習慣了突然閃現的記憶,習慣了無法捕捉畫面,習慣了…空茫的無奈。
“道長,你們是何時相識的?”
玉綾問道。
我亦是看着徐齊修,與陌無雙相識,是三十多年前…那與徐齊修呢?…這個正直的修仙之人。
“一百七十八年前。”
徐齊修聲音沉靜,面上帶了淡淡笑意。
“一百七十八?!蒂蕪…你真是修仙之人?還是說…”
玉綾上下打量我,甚至湊近了來,在我身上嗅了又嗅,睜眼時,目光疑惑。
“沒有妖氣…可也不近是凡人的味道,蒂蕪,你究竟是什麼?”
我回以無奈淺笑,若是我能知曉自己的身份,便也不會隨處飄蕩了。
夜風微涼,抖動裙裾,我擡眸看了看月色,道:“你們想在這樹林中站一夜麼?”
徐齊修微怔,徑自忽略玉綾,與我道:“我在洛陽城內有一處府邸,你…可願隨我回府?”
“我願意!”
不待我回答,玉綾便響亮應答,舉着小手,笑的肆意張揚。
徐齊修無奈搖頭,只看着我,“蒂蕪…”
在玉綾殷切目光下,我點了點頭,總歸是故人,何況,他神色如此真摯,我不忍拒絕。
“蒂蕪,你怎會失了記憶?”
玉綾這話問我頗爲無奈,我道:“忘了。”
她‘哦’了一聲,隨即又道:“那你怎會來洛陽?”
她是個鬧騰的性子,不打破砂鍋問到底絕不會罷休,我遂一口氣將路途所經之事講了個大概,當然,該省略的部分…
比如,打劫…反被劫走,此等丟臉之事,我是不會說的。
“蒂蕪…”玉綾忽而湊近我耳畔,輕聲道了一句,“謝謝你。”
望着她明媚雙眸,其中似是盛了星輝光芒,如此璀璨耀眼,我輕笑,這小女子莫不是以爲我答應徐齊修之言,是爲了她?
雖然不全是,不過,讓她如此以爲…也無不可。
嘴角微漾了一絲淺淺弧度,我緩緩道:“不客氣。”
她挽着我的胳膊緊了緊,微微前傾了腦袋,略過我,往徐齊修望去,眼眸裡是藏也藏不住的愛慕,如此清晰,如此濃烈的色彩,徐齊修如何能忽略的了呢?
只不過是故意視而不見的吧?
我微微側目,便見他繃着臉,面容沉肅,握着劍的手卻微顫,青筋似有突起。
這麼一個磨人的小妖精…真是難爲徐道長了…
壓抑住脣角笑意,我垂眸,盯着腳下青石小路,月色皎潔,傾瀉於地,似是鍍了層銀霜。
入了城內,街上人影稀疏,偶有酒樓店鋪未關門,裡面也只有小二擦桌椅的忙碌身影。
然拐角處,我卻見了一家不知是酒樓還是客棧的,敞開了門,外面站了女子,繡帕輕甩,鶯聲燕語,聲音軟媚,姿態勾人。
“那家做的是什麼生意?”
我指了指那方向,目光疑惑。
若是酒樓的話…興許還能喝上一壺?
那清淡酒香,透過小巷傳了過來,不過其中夾雜了太多其他味道,尤其是脂粉香,濃烈的令人作嘔。
我皺了皺眉頭,擡眸望向徐齊修,卻見他面色怪異,瞥了我一眼,便看向了他處。
“別問他了…”玉綾挽着我手,笑意盈盈,“只知道假正經的人…嘖嘖…”
“玉綾!”
徐齊修橫眼瞪她,暗含了警告。
可那小女子豈是會害怕的主?當即撇嘴,吐了吐舌頭,傲嬌的冷哼一聲,兀自拉着我道:“那是做皮肉生意的!凡間最是下流之處!”
“是麼?”我凝眸,再當細看,卻被徐齊修擋住了視線,他沉着臉,如一座山似的擋在我面前,硬是不讓我看。
這還不能看了?
“走吧…”此刻卻是玉綾拉了我,“都是些可憐的女人,也沒什麼好看的。”
見多了她驕橫模樣,突然這般沉穩嘆息,讓我忽覺適應不過來。
不過片刻,便又恢復了原樣,在我耳畔耳語,“過了這條街,便快到國師府了,嘖嘖…我這還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入道長府邸…”
也就是說…以前偷偷摸摸的潛入不在少數?
我斜眼睨她,眼中含義不言而喻。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眸中卻無半分羞愧。
不知爲何,這沒羞沒臊的模樣…我卻愈發覺得熟悉,心底對她更是親暱了幾分。
冥冥之中…似有所感,記憶中似乎也有那麼個女子,做過這般偷窺之事,卻無半分羞愧之意,言辭中均是慷慨正義…
也許…是我自己,也許,是某個熟識之人…
想想,便覺好笑。
“國師回來了。”
剛上臺階,便見守衛迎了上來,躬身行禮,聲音謙和。
“嗯,去告知管事,有…兩位客人到。”
徐齊修說話時,瞥了玉綾一眼,眸底頗有些無奈。
堂堂國師府…卻迎來了一個妖精,還是以客人身份…
我抿嘴輕笑,玉綾卻是滿臉得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是,小的這就去辦。”
“請。”
徐齊修揚手,道。
我見他如此謙遜模樣,不知爲何,總覺有些不協調之感,那似有若無的熟悉之感不會錯,那麼…出了問題的,是他這做派麼?
我記憶中的徐齊修究竟是怎樣的人物?與眼前這個清正的修仙之人有幾分相似?
“哼…裝!”
玉綾更是直接,一聲冷哼,便將國師大人晾在了門邊,直接往裡走去,我隨即跟上,路過徐齊修時,輕輕道了一句,“徐齊修,你說的,我們,是故人。”
所以,無需如此客套…
這也許是他一百多年養成的習慣,可是,我卻很不習慣…
即便是在陌府,他人待我萬般殷切,可陌無雙,卻是該如何時便如何…尤其是取笑我之時,可不曾見他有過半分嘴軟,每每說的我惱怒非常,卻又無法反駁。
可卻也自在。
回眸瞥了眼徐齊修,他佇立原地,垂眸斂目,面容被陰影覆蓋,神色看不清真切。
暗自嘆息,但願他能明白……
待走過前院,我望着熟門熟路的玉綾,暗笑不已,那小女子…怕是經常翻牆而入吧?
入了大堂,徐齊修已然跟上,我側目看他,眉宇間那絲淡漠消散不少,眸光仍舊澄澈,卻多了絲釋然。
“徐齊修,你這府邸太過肅穆了…”
剛入座,便聽得玉綾抱怨,這小女子,儼然不打算將自己當做外人。
“若是不喜歡,儘可離去。”
徐齊修輕抿了口茶,眉目平和,話音淡淡。
“我偏不!想誆我出門?哼!偏不上當!”
玉綾雙手環胸,擡着下巴撅了嘴,那嬌俏的模樣,不若妖界女子妖嬈之態,倒似是凡間被家裡寵慣的嬌嬌女......
第一百一十九 有關睡相
徐齊修聞言斜睨了她一眼,目光涼涼,不再言語。
玉綾冷哼一聲,環上了我胳膊,我微微側目,便看到她那有恃無恐的神情,搖頭失笑。
這時,門外進來一人,朝徐齊修拱手,“大人,廂房已備好,可要請兩位姑娘前去休息?”
“嗯,帶路。”徐齊修頷首,目光看向我,道:“走吧。”
我輕笑點頭,玉綾卻是連連叫嚷,“道長,你忒的偏心!偏心!”
徐齊修目不斜視,不作理會。
我牽着她起身,拍了拍她手背,側首與她咬耳,“國師府,都光明正大,進來了,還怕他跑了?不急…不急…”
我輕聲安撫着,她微微擡眸,“可是他對你太偏心了!”
“我與他,本就是舊識,如今我又失憶,他多照拂些,難道不是…人之常情?”
玉綾微斂了眸子,略一思索,點了點頭,“也是這個理,他若是置你於不顧,才教我看不起呢!”
玉綾音量不曾控制,我微微擡眸,便見徐齊修目光悠悠不經意朝她撇去,再看玉綾,她卻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未曾注意。
“大人,到了。”
那管事停下,躬身靜候在一旁。
“下去吧。”
徐齊修道。
“是,大人。”
管事退下,徐齊修佇立房門前,側身,看着我倆道:“倉促間收拾了兩間房,你們隨意。”
我倒是無所謂,不管在哪都能睡着,便看向玉綾。
她一愣,看我,“讓我選?”
我笑了笑,還未開口,便聽得她又道,“那我要與你睡一起!”
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玉綾!莫要胡鬧!”
徐齊修忽而沉了臉,聲帶不悅。
“哎…道長,小女子又不是要與你睡,你這般着急作甚?莫非...你是…”
“不是!”
不待她說完,徐齊修便黑着臉反駁了,看她那狡猾神色,便知不是什麼好話。
“不是啊…那真是可惜了…嘖嘖…”
小女子眸光遺憾,連連嘆息,那垂首頓足的模樣直將徐齊修看的額角青筋直跳,握劍的手緊了又緊,呼吸愈漸沉重。
我見他實在忍的辛苦,又怕他一個沒剋制住便動起手來,便開口道:“與我睡,也可。”
聽得我如此回答,玉綾眸光一亮,高揚着腦袋,“道長,聽到了吧?蒂蕪同意了!”
徐齊修緊抿了脣,眸光瞥向我,我淺笑搖頭,表示無礙。
他終是無奈,淺淺一聲嘆,“如此,便不打攪了。”
說罷,便往回走。
清瘦身形在寬大道服的映襯下更顯消瘦,步伐緩緩,伴着月色,漸漸走出了視線。
回眸,便瞥見身側小女子一副癡醉神情盯着那人消失的拐角處,不由失笑,我擡手,指尖輕點玉綾額頭,打趣道,“還看?人影都看不到了…”
她回首,揉着額頭,不滿的撅起了嘴,“走的那麼快作甚!”
我無奈搖頭,走入內室,玉綾自是跟了上來,她笑嘻嘻湊近我身前,負手身後,眼眸明亮,“蒂蕪,這可是我第一次與人同牀!你多榮幸啊…”
“是是是…我的榮幸。”
我徑自繞過她,口中敷衍着,隨即往牀榻一躺,觸及柔軟被衾,身心瞬時放鬆了下來。
身側一陷,我微微側目,便見玉綾俏麗側顏,她微闔了雙目,口中卻仍自喋喋不休,“蒂蕪,我真是開心,這麼多年來,這是我離道長最近的一次…七年了,我終於堂堂正正的入了國師府!”
她倏地睜開了眼,眸光閃閃,蓬勃鬥志似是烈火燃起,在她眼底迸發萬丈光芒。
我兀自默然,七年…其實也算不得長久,只是,難爲她無任何進展,卻依舊如此志氣昂揚,看着她晶亮的眸子,似是不知退縮爲何物,如此執着,如此令人心驚…
真是討喜的小女子。
半晌,她見我未答話,歪着腦袋,望着我,“蒂蕪,你睡了?”
我闔目,微微頷首,“累了。”
“…哦。”她頗爲沮喪的‘哦’了一聲,我不由一笑,隨即想到一事,便問道:“你睡覺,可還端正?”
“那是自然!我睡相極好的!”
我默然頷首,“那便睡罷。”
然而…一刻鐘之後,我黑着臉,看着纏在我身上的小手,無奈扯下,小腹卻又被曲起的小腿給壓住了,堪堪推開,她整個人撲了過來,似是掛在了我身上一般,頸側是她貼過來的小腦袋,睡夢中小嘴依舊喃喃自語,似是在誦讀經書…喋喋不休沒個消停。
這…便是睡相極好?這麼個好法,我還是第一次見…
用了些力氣,將她從我身上扒開,一個翻滾,便往裡側滾了去,離她足有三尺之遠,這才鬆了口氣,緩緩闔眼…
一夜無夢。
早起,迷濛睜眼,頸側淺淺呼吸頗有些癢,我伸手便去撓,卻觸及柔軟肌膚,登時一個激靈,眸光一瞬清明!
微微側首,便見玉綾小腦袋又湊到了我身邊,往下望去,小手壓在我…胸上,腿微曲,壓在了我小腹之上,又似昨夜…
我無奈嘆息,緩緩將她手放下…
“蒂蕪,你醒了?”
玉綾迷糊的揉着眼睛,聲音略啞。
我點了點頭,動了動身子,道:“將腿移開。”
她‘嗯?’了一聲,目光往下看去,頓時有些委屈,“蒂蕪,你還問我睡的端不端正!你自己睡相可差了!”
聞言,我起身的動作一頓,疑惑回眸,她這是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明明是她睡相差來着……
“你…在說我?”
她狠狠點頭,“可不就是你嘛!半夜將我弄醒,害得我都沒睡好…”
她打了個哈欠,我凝眸看她臉色,似有疲倦,眼下亦是淡淡烏青,顯然是未睡好之態。
我愣了愣,着實覺得不可思議,便問:“我…昨夜,都做了什麼?”
“緊緊抱着我,又是‘離淵’又是‘拂幽’的,我都不知道你喚的是誰,吵嚷着不讓我走,還讓我快點來找你…說了好多,我都不怎麼記得了…費了好大勁纔將你哄好,未免你再鬧,我就只好壓着你了…”
如此一說,倒也合理,且,她就算誆我,也不可能知曉離淵…
只是,不曾想,我睡夢中竟有那般姿態…可惜,我記不得了。
不過這小女子纏人的本事,卻也是…極好的。
我失笑,歉意的望着她,“抱歉。”
玉綾擺擺手,打了個哈欠,隨即湊近我,眸色認真,“可是蒂蕪,你爲什麼哭呢?”
我一滯,神色略僵,我…哭了?
手撫上臉頰,柔滑肌膚之上,早已不見淚痕,低低垂眸,喃喃輕語,“哭了…麼?”
“是啊,哭的還挺傷心的…”玉綾悠悠擡眸,“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欺負了你呢…”
我斟茶的動作一頓,回眸笑望着仍賴在牀榻上的她,“許是,睡夢中,回憶起了一些事,擾你好眠了…抱歉。”
“那你現在還記得麼?”
我無奈搖頭,“忘了。”
“唉…算了算了…”她幽幽嘆息,身子往後一仰,便又躺了回去,“與你一個失憶的人有什麼好計較的?”
她兀自輕聲低喃,門外響起敲門聲響。
“蒂蕪姑娘可在?”
聽聲音,是昨夜那管事。
“何事?”
“大人問何時可以擺飯?”
用早膳麼?我略有遲疑,回眸望向牀榻,已沒了人影。
“馬上就來!”
聲音卻是從一旁梳妝檯傳來,我脣角不覺勾起,望了那焦急忙活的小女子,回道:“待會便可。”
“是。”
管事告退。
不過片刻,玉綾便拉着我,急急往膳廳走去。
我無奈啓脣,道:“你慢點,他都已經派人來詢問了,還會跑了不成?”
“是哦…”她步伐驟停,我踉蹌着步子,身子往前傾去。
“啊,不好意思…沒事吧?”
還好玉綾拽的及時,不然,免不了與大地來一番親密接觸…
“沒事。”我無奈瞥她,道:“走吧。”
入了膳廳,徐齊修已然等候,玉綾毫不客氣的坐在了他身側,對着他便是一個嫣然笑臉。
“道長,早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還是如此嬌俏的女子。
徐齊修悠悠睨着她,輕輕啓脣,“早。”
復又問我:“蒂蕪,睡的可還好?”
我笑着摸了摸鼻子,眸光微閃,道:“還好。”
不好的…正坐在你身邊…咳咳…乾咳了兩聲,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等着膳食上來。
“道長…”玉綾眸光幽幽,神色帶了絲哀怨,“你忒的偏心了…”
徐齊修斜了她一眼,瞥見她眼下烏青,眉頭一挑,“住不習慣?沒睡好?”
玉綾重重點頭,“很不好!”
“既然不習慣,我也不便強留…”
“沒有!我很習慣!睡的很好!”
玉綾立即轉了話風,握着拳頭信誓旦旦,小臉一派肅然。
徐齊修嘴角微勾,悠悠瞥她,隨即轉眸,卻與我對視,瞧見我眼底戲謔之意,他掩脣輕咳,扭過了頭,面上一抹不自然紅暈。
可惜…那小女子只顧言辭鑿鑿目視前方,不曾見到他如此羞窘模樣。
忽而,玉綾朝我眨眼,那模樣似是在邀賞未曾將我昨夜窘態說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