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我眼神太過灼熱,離淵回眸,微蹙了眉,問道:“怎麼?”
我手摳着案几,死死壓制着撲上去的念頭,閉上了眼,默唸着清心咒…
“何事煩擾?”
他略顯擔憂的聲音在我耳畔縈繞。
我倏地睜開了眸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都怪你!”
他蹙了眉,疑惑望我。
“沒事長這麼好看幹嘛?”
我氣呼呼的瞪大着眼,看着他。
他眸光閃過一絲驚愕,隨即微赧了面容,薄脣微動,卻未說話。
這麼近的距離,我能清晰的看到他白皙的面容之上染了一絲薄暈,眸光閃爍間帶了絲深意,隨即移開了目光。
我眨眨眼,離淵害羞了?
隨即手按在案几之上,傾身湊近他,他側目,察覺我的靠近,眸光有些疑惑,卻不躲避。
我咧着嘴角,一點點朝他靠近,直至看到他白皙的臉上細微的絨毛,他擡眸,與我對視。
呼吸間,離淵身上獨有的清冷幽香在我鼻翼間徘徊,滿是熟悉的味道…
“帝君…”
我低聲呢喃,眸光微瀲,直勾勾的盯着他。
離淵在我不斷逼近下,稍稍往後仰,微蹙了眉:“怎?”
凡間有言:色膽包天!
起了色心之人,膽量便會變得極大,就好比我此刻…撲倒離淵的念頭不斷的膨脹啊膨脹…
明明緊張的心跳如擂鼓,卻強做鎮定,緩緩朝他靠近,勾了嘴角,輕聲道:“帝君長的太好看了…”
他微楞,仍是未能明白,卻不曾阻止我的行爲,只是默然看着我。
見狀,我深吸了一口氣,一咬牙一閉眼,瞬間撲了過去,試圖一舉將離淵撲倒。
清冷的帝君被本小仙撲倒在地,雙頰含羞,眸光瀲灩,薄脣微抿着,誘人的景象…爲所欲爲啊爲所欲爲…
我挑着眉,邪笑着,內心小九九不斷膨脹...然而,本小仙猛的撲了過去,卻似是撞到了一堵牆一般,我使勁推了推,仍舊紋分不動,我腦袋拱了拱,卻聽到一聲輕哼,腦袋似是撞在了帝君的下巴上…
我心底一“咯噔”,試探着擡起腦袋,離淵微楞的眸光仍在我臉上徘徊,我…欲哭無淚…事實與我所想的差的有點遠吶…
“帝君…”
我委屈的喚了一聲,手還環在他腰間。
離淵輕蹙了眉:“這又是爲何?”
我:“……”
扁了嘴,淚花閃啊閃,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帝君見我如此模樣,忽的一聲輕笑,他挑眉:“這…是,投還送抱?”
“轟”的一聲,本小仙腦袋又暈乎了,帝君是在調笑我麼?
我臉“噌”的一下的紅了,樹心在胸腔內“嘭嘭”的躍動着,似是要跳出來一般,環在他腰間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爲何我有種撲倒不成反被調戲的感覺?還是被離淵這般清冷的帝君調戲……
不調戲回去是本小仙的風格麼?絕對不是啊!
我緋紅着臉,徑自擡眸,目光灼灼盯着離淵的臉,這一口下去…帝君離淵會不會將我給拍飛?
如此褻瀆上神…
可是,他是拂幽啊…是拂幽的話,那我親一下也沒多大關係的吧?
就一口,親一口…
我緩緩鬆開環在離淵腰間的手,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忽的環上了他脖頸,閉了眼噘着嘴,猛的往他臉頰親去。
觸感柔軟…仍有些溫潤,我吧唧了一下,忽的覺得有些不對勁…
脣齒間傳來的感覺似是有些溼潤,微涼,一聲淺淺的嘆息從我脣齒間溢出…卻不是我在輕嘆。
我驟然睜眸,眼前是離淵清冷的眸子,往下便是高挺的鼻樑,而我脣覆上的…竟…竟然是離淵的…嘴脣!!
我呆愣當場,大腦似是被掏空了一般,只有一件事往復循環着:我…我…我竟然親上了帝君的脣?
半晌纔回神過來,我猛的退了開來,望着離淵清冷的面容,眸光有些慌亂:“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親個小臉而已…誰知離淵會在我靠近的那一瞬間扭頭?這可真是褻瀆上神了…離淵會不會責罰我?或者以後不再讓我靠近?那可怎麼辦啊…
我扁着嘴,臉都皺成了一團,神色惴惴好不慌亂。
離淵望着我,薄脣微抿,隨即竟微勾了脣角,眸光閃過一絲淺淺笑意,復又拿起了案几上的書籍,兀自閱覽了起來。
離淵竟然不怪罪於我?
保險起見,我微張了嘴,小聲喚道:“帝君…”
他應聲:“嗯。”
神色如常,語調如常,無生氣的徵兆。
我這才放下了心,舒了口氣,隨即小心翼翼的朝他靠近了幾分,手攢住了他衣角,低垂着腦袋。
離淵修長的手指搭在泛黃的古籍之上,時而翻頁,滿室寂靜,只有書籍翻頁時的“唰唰”之音。
天色還早,可我卻有些睏倦,便稍稍退開了少許,側躺了下去,手中仍攢着離淵衣角,喃喃道:“帝君,我困了…”
“那便睡一會。”
“嗯。”聽到他淡漠的嗓音,我更覺安心,如此貼在他身側,鼻翼間滿是熟悉的清冷幽香,不多時便入了夢境……
夢中,仍是離淵。
夢中的他格外溫柔,手指在我臉上輕撫,看着我的眸光溫柔繾綣,含了絲絲情意,卻總有幾分我看不明白的黯淡。
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喃喃喚了一聲:“帝君…”
他輕笑,薄脣輕啓,一絲隱晦的嘆息:“蒂蕪,在你心底,最在意的…究竟是什麼呢?”
聞言,我默了默,正欲回答,便又聽他道:“於你而言,吾是拂幽,還是離淵呢?”
我歪着腦袋,奇怪的看着他道:“你不就是拂幽麼?”
可是卻發不出聲音…我皺了眉頭,再此說話,卻依舊沒有任何聲音。
離淵勾了脣角,薄脣微啓:“也罷…終有一日你會明白的。”
不知爲何,聽到這一句話我心有些發慌,緊緊抓住他的手,搖着腦袋,我想反駁,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焦急的望着他。
離淵安撫的拍了拍我腦袋,便要抽出手離去,我急了,死死抓着他不放。
“蒂蕪,吾還有事,放手。”
“我不!”我無聲的大喊着。
離淵無奈了,他一根一根的掰着我的手指頭,我急得眼淚都出來了,不顧一切的大聲喊着:“帝君!不要走…”
他這一走,肯定不會回來了…就像當年一樣…
“不要!帝君!不要!”
我驚慌大叫,慌亂起身,環顧周身,離淵坐在我身側,眸光帶了絲無奈,望着我。
我低眸,身上披了一件外衣,手緊緊抓着離淵,不願放開。
“…帝君…”
我吸了吸鼻子,仍死死抓着他的手。
“怎?”
“我適才做了個夢…”
我聲音帶了絲哽咽,有些委屈。
他溫和道:“不怕。”
我握着他的手,擡眸望他:“我夢見你要走了,不回來了…”
他薄脣微抿,帶了絲笑意,安慰道:“不過是夢而已。”
我卻仍舊不能釋懷,莘茉的離開,拂幽的不辭而別都是我無法釋懷的事情,如果離淵也離開了……
我忽覺心底一痛,不可抑制的難受從心口處緩緩蔓延開來,整顆樹心似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給捏住了,生疼…
我捂着心口,喃喃道:“那…帝君,會不會也離開呢?”
他似是察覺到我的異狀,伸手在我腦袋上輕撫,“不會。”
“真的?”
我擡眸,於他眼底,我看見了自己的模樣,眼眶微紅,額上有細細汗珠,神色驚疑卻又渴望着,那般的小心翼翼…卑微的自己。
離淵嘆息,忽而伸手,將我攬入了他的懷裡,頭頂傳來他淡淡的嗓音:“若你相依,吾便不離。”
這是離淵的承諾麼?
我鼻頭一酸,千年前,也有個少年,與我說:以後,有阿蕪在的地方便是我的歸處。
我答應了,他卻從未從未回來過……
那是個撒謊的騙子。
如今,他又與我說:若你相依,吾便不離。
我還能…相信麼?
“一切仍需你自己判斷。”
離淵見我遲疑不語,又說了一句。
我吸了吸鼻子,“嗯”了一聲。
需要我自己的判斷麼?離淵與拂幽…只要看到他心口的印記,一切便能判斷了吧?
千年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拂幽爲何不辭而別,千年不見蹤跡…而離淵,又爲何有着與拂幽一樣的容貌?
這其中,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我弄不清楚,因爲不明白,纔會忐忑不安驚慌失措……
……
入夜,我躺在牀榻之上,久久不能入眠。
掀開牀簾,往窗外瞄去,月華光芒聖潔,入了屋內堪比燭火明亮,我翻個身,趴在牀邊戳了戳下方睡的正酣的小白…
小白毫無反應,我再次戳了戳…
小白爪子在腦袋上撓了撓,仍未睜眼。
我微斂了目光,繼續戳…
小白氣惱的呼哧着,扭頭瞪着眼睛望着我,那琥珀色的眸子中滿是被打擾的不快。
我扁着嘴,聲音哽咽:“小白啊…”
小白虎軀一震,直打了個哆嗦,驚恐的望着我。
“小白啊…”
我繼續喊道。
小白無奈了,腦袋湊了過來,在我臉上蹭了蹭,隨即蹲坐在牀邊,琥珀色的眸子澄澈清亮,帶了溫暖的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