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硯卿走出那裡,迎接外面新鮮的空氣時,心裡突然惆悵起來,齊石和吳老六同時走過來:“怎麼樣了,大哥?”
“死了。”楊硯卿漫不經心地朝外走,一看他這幅樣子,齊石就知道他有話要講,只是這裡的環境不太方便,三人離開那裡後,後面一直有尾巴,直到回到家裡,那些尾巴就四散而去,隱藏在四周,齊石罵道:“這些傢伙在搞什麼鬼,還要死咬着不放嗎?”
吳老六說道:“大哥,恐怕我們一找到第四本《氣運錄》,這些人就要翻臉了,大哥,真的要幫他們擺弄風水局嗎?”
楊硯卿的面色複雜:“有一件事情,爺爺的麒麟奔日是不可解的。”
齊石嚇了一跳:“大哥也無解嗎?”
“那個地方的生氣已經到頭。”楊硯卿說道:“重新佈局,彌補風水局不過是他們的設想罷了,一廂情願的想法。”
“那大哥準備怎麼向沈副官交差?”齊石摸了一把鼻子。
“我自有辦法。”楊硯卿說道:“你們不需擔心,我進去躺一下,要是鐵男過來,告訴他鈴木香織已死。”
楊硯卿進了書房,坐在椅子上就閉上了眼睛,雙手在眉心按了好幾下,六十歲,白生,假如鈴木香織說的是真的,無名要找的這位白生就是他當年的同夥,也是西夏王陵衣服的主人,他們若是找到這位白生,就能解開一切答案了,楊硯卿的身子突然抖動了一下,隨之,他的嘴角上揚,露出的卻是一絲苦笑。
第二天一早,楊硯卿接到了孔令錚的電話,鈴木香織的屍首可以處理了,吳老六有些不解:“大哥,爲什麼要替這個女人收屍?”
“一來是可憐,二來因爲一個人——清水。”楊硯卿說道:“此人一定不會放棄。”
“大哥,此事要謹慎啊,要是讓人抓到把柄,以後就脫不了身了。”齊石擔憂道:“鐵男不是正和清水一起嗎?大哥去處理鈴木香織的屍首,那些人一定會跟着的。”
那些是甩不掉的尾巴,楊硯卿主意已定,不管兩人如何勸阻都僱了一輛車將鈴木香織的屍首領出來,然後往城北去,待出了城門,身後果然跟着一輛汽車,不急不緩地跟在後面,楊硯卿說道:“必須甩開他們。”
齊石說道:“明白,前面有一條三岔路口,放着我來。”
車子到了三岔路口,齊石率先開去中間的那一條,然後將車子停在那裡,刻意地藏在樹林子裡,三人下車,齊石拿着工具,吳老六扛着裝有鈴木香織的屍袋,三人迅速地離開,從另外一條道里走進去,同時嘴裡嘀咕着:“大哥,你確定鐵男和清水一定會出現,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最終在哪裡埋這個女人?”
“出發前我算了一卦。”楊硯卿說道:“往西北方向,這三條路,最符合西北方向的就是這一條了,好了,走吧。”
齊石隱約有些擔心,自從楊硯卿用心術救過吳老六一次以後,他就對這個他十分接近卻從未了解的領域產生了恐懼,他怕,怕楊硯卿會受到傷害,畢竟古人有云,天機不可泄露,大哥泄露了這麼多次,真的不要緊嗎?
“還在想什麼,還不快點?”吳老六催促道:“那些人要追過來了。”
三人迅速地往深林裡而去,楊硯卿環顧四周,終於敲定了一處地方,那是一處凹地,齊石拿着鐵鍬,就開始挖,吳老六也上前幫忙,楊硯卿突然往相反的地方去,手指放在嘴邊吹了一聲口哨,吳老六輕聲對齊石說道:“大哥好像十分有把握,鐵男和清水就在這裡,難道又用了心術?”
齊石的身子打了一個寒蟬:“應該不會吧,大哥說過一定要控制在三次,絕不可能超過,要是這麼快就用第二次,將來要怎麼辦?”
地上的坑越挖越大,馬上就能容納屍體了,吳老六抹去額頭的汗,加緊動作,一回頭,楊硯卿已經不見了!
兩人面面相覷,正疑惑的時候,一邊的叢林裡窸窸窣窣,然後傳來一聲大喝,是鐵男的聲音:“槍下留人,不要開槍!”
這下子可不得了了,兩人扔下手裡的鐵鍬,撲進去一看,楊硯卿正將清水壓在地上,槍口對準了他的太陽穴!
兩人一邊驚奇,卻也不敢遲疑,趕緊撲過去幫着楊硯卿壓住了清水,鐵男面如死灰,剛纔幾乎是千鈞一髮,他甚至都想象到了子彈穿過清水腦袋的場景,血與腦漿同時噴出來……
“你果然在這裡,不枉我辛苦一回。”楊硯卿笑了起來:“我替你把她帶來了。”
清水被壓在地上,臉碰到地面:“替我帶來?”
“你要感謝鐵男,要不是他通風報信,我可能就任由她的屍體被扔在亂墳崗了。”楊硯卿說道:“要見她簡單,交換一下。”
鐵男目瞪口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楊老闆?”
“我們後面有尾巴,所以時間不多。”楊硯卿說道:“她就在那裡,要是想見她,告訴我,你和她在西夏王陵以後曾經跟蹤過無名,我要知道這件事情所有的詳情,你要是能讓我滿意,我會讓你見她,否則,事情就這麼結束。”
楊硯卿講得惡狠狠地,清水突然發出一陣如同野獸般的嚎叫聲:“啊!!!”
鐵男手足無措,只有可憐巴巴地看着楊硯卿,楊硯卿冷笑道:“怎麼樣,速度要快,那些人要是追來了,這個機會就徹底失去了。”
清水朝一側看過去,穿着鈴木香織屍體的麻袋就在那裡,遠遠地看過去,只能看到隱約的人形,清水再次怒吼一聲,終於臣服:“你要知道什麼?”
“細節,所有!”楊硯卿說道:“要快。”
“西夏王陵以後,無名和井上徹底翻臉,井上被無名氣得要死,瘋了一樣讓我們尋找無名的下落,可是鈴木卻說要放着無名存在,這傢伙是井上的命門,他活一天,井上就會煩惱一天。”清水說道:“所以,我們在第一時間發現無名的時候,選擇了隱瞞。”
這一點和鈴木香織說得一樣,現在只看下半部分了,清水說道:“他找人查一個人,六十歲,叫白生,在川省,說此人說話有川省的口音,就這些了,她說要放他走,不抓,我就聽她的話,沒有動手,之後的事情你們大致知道了,井上死了以後,他才重新成爲我們的目標,可是你們的介入讓事情起了變化,在左峰村,無名逃脫,那之後我們徹底失去了他的蹤影。”
“他委託什麼人幫他找人?”楊硯卿問道。
“一個叫做耗子的傢伙。”清水說道:“本名不知道,這好像是江湖上的名號。”
楊硯卿馬上看着齊石和吳老六,吳老六說道:“我知道這個人,他是個包打聽,和許豐年不一樣的是,他是全國各地到處跑,行蹤不定。”
“要找到這個人。”楊硯卿說道。
齊石和吳老六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倆會想辦法的。”
楊硯卿沉聲道:“在我們去孔家祖墳之前,必須找到。”
清水突然掙脫了楊硯卿的雙手,一骨碌地朝着鈴木香織的屍體奔過去,他雙手直抖,好不容易打開了系麻袋的繩子,扒開,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突然“咯咯”怪笑起來,鐵男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們藏在這裡?”
“北邊一直是個容易隱藏的地方。”楊硯卿說道:“可進可退,清水知道鈴木香織不會送去南城,一定會想辦法進城不會離開,剛纔過來的路上,我就在看可以藏身的地方。”
楊硯卿指向前邊不遠的山洞:“那裡倒是個合適的地方。”
鐵男說道:“還以爲楊老闆神機妙算,就這麼憑空算出來的。”
“算?世上的事情要是都可以算,就不會有波折一說了。”楊硯卿看向前方的清水,他背對着他們,肩膀微微聳動:“過去看看。”
鐵男說道:“不礙事的,他身上沒有槍,全讓我搜走了。”
鐵男一邊說,一邊摸向自己的腰間,面色突然一變,就在此時,一直埋頭悲傷的清水突然回頭看了一眼鐵男,嘴脣輕啓,楊硯卿看得分明,是“大哥”兩個字,畢竟是血濃於水,鐵男在瞬間飛奔了出去:“不要!”
清水已經將槍指向自己的太陽穴,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手指已經扣下去,“砰”地一聲,這聲槍響在山林裡格外醒目,血飛濺出來,鐵男的身子撲了過去,恰好接到清水歪下去的身子:“渾蛋,不一定要死的!”
鐵男伸手掐着清水的臉:“清醒一點,清醒一點。”
清水瞪大眼睛看着鐵男,一個字也沒有講出口,直接嚥了氣,血濺到鈴木香織臉上,顯得份外淒涼,鐵男閉上眼睛,一隻手突然按在胸口,這個舉動讓齊石擔心不已:“鐵,鐵男,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