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整杜蘇
這番,杜紅箋的話纔剛剛說完,百里翹楚是笑的越發不可收拾了,杜紅箋頓時臉頰漲的通紅,這縮在轎子內,出也不是,繼續呆着也不是。
她忽的發現,這趙九重竟是比那杜府裡的姨娘婆子還更要難對付,若真是姨娘這番和她耍個招數,她大可以和那些個姨娘耍個太極什麼的,她還偏是不信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攻擊法嚇不退那些個姨娘,可,偏偏趙九重是個傻子啊,他整天都笑嘻嘻的,竟用孩子氣的目光看她,任由着她再是生氣,一時之間,竟也覺得他是柴油不進,如何也沒有招法的變形金剛!
“娘子?”偏生,在這時候,百里翹楚竟又學着趙九重的模樣喚了杜紅箋一聲,頓時,杜紅箋越加的不好意思了,只瞪了百里翹楚一眼,轉而又看向趙九重,道,“堂哥,我們太過近親,倒是百里姑娘,她要樣貌有樣貌,要禮儀有禮儀,委實是千金中的佳品,世間也是難得一回見,你要知天文,她便說與你聽,你要知地理,她也說與你聽,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堂哥,不如.......”連着,值得擁有的傳銷兼直銷的廣告語都是丟了,杜紅箋直接看向了百里翹楚。
百里翹楚目瞪口呆的看着杜紅箋,半響,方纔道,“去去去,呵!我倒是見識了,平日裡不開口,原這嘴凌厲到這程度了,我不過是打趣了一聲,你倒是將我也拉下水了。往後還得少打趣你,我自保爲妙。”
杜紅箋也不謙虛,只看着她笑,百里翹楚和杜家的任何一個人都是不同。她生性豪爽, 是一個值得結交的人,這委實打破了宅門無摯友的說法,而,這番,她打趣百里翹楚。也沒見得百里翹楚生氣,越發的覺得百里翹楚與她投機。
“兩位姑娘,可就別打趣我們爺了,快下轎吧,九重少爺已經在這裡等了你們好半響了,這番幹瞪着也不是個事兒。”這時,轎外忽然傳拉了一個女聲,接着,才奼蘿的身影陡然的閃現在了轎簾處。
她,她怎麼在這裡?杜紅箋頓時覺得更加尷尬了。她先前告訴趙九重,他的媳婦正是奼蘿,可全是沒有想到,這奼蘿可不正是站在這裡的嗎?還真是委屈了奼蘿,竟是站在這裡這麼久,不曾說過一句話。
杜紅箋的心裡七上八下的。沒個平靜,只有她知道,這種感覺就像是在說了別人的是非之後,忽地,那被她說之人又閃現在了她的面前,這種感覺,還委實是奇怪的緊。
不無意外,百里翹楚揶揄的目光又向着她看了過來,杜紅箋選擇了避開她的目光,不想。百里翹楚又笑道,“喲,奼蘿姑娘也在外面啊,呸呸呸,你瞧我們都說了些啥。太混賬話了,竟全讓奼蘿姑娘給看了去,奼蘿姑娘可真是別往心裡去啊。”
奼蘿也只笑,搖了搖頭,道,“二位姑娘愛開玩笑,再生了,這些個玩笑也不過分,如何談的上是混賬話,快別說了,且下轎子,這麼幹坐着,也不是個事兒。”
奼蘿這話倒是讓杜紅箋自然了很多,聽奼蘿這說法,想來,她是沒有往心裡去的,同時,她更是讚了奼蘿言行舉止之間的得體,也難怪了,她就說姑母選奼蘿來做這個準姨娘,定然是有她的原因的。
下了轎子,奼蘿又道,“也不怕兩位姑娘見笑,我家爺昨晚就守在紅箋姑娘房門處,愣是不肯走,後來,要不是我好說歹說了一通,今日,紅箋一回房,定會發現那門口還待着一個大雪人。”
百里翹楚掩嘴而笑,即便她不開口,杜紅箋也是能感覺到她目光中的調笑。杜紅箋瞪了百里翹楚一眼,轉而看向了趙九重,道,“堂哥找我有事兒?”
趙九重一愣,巴巴的搖了搖頭,後又似是想到了什麼一邊,快速的點着頭,杜紅箋有些詫異了,正當開口,趙九重已經拉着她的手往後院跑了去,身後,奼蘿的聲音傳了過來,“翹楚姑娘,一起去吧,後院的姑娘們正在調製胭脂,翹楚姑娘去看看,你瞧瞧你喜歡什麼花兒,也給自己弄一份胭脂,我也試過,可比不外面那些賣的差。”
奼蘿的話才聽完,趙九重已經拉着她跑很遠了,瞧着前頭趙九重那幫着紅絲線的後腦勺,再瞧瞧趙九重那不知疲倦的步伐,杜紅箋更是鬱悶,果然,小孩兒是不知道累的,這時候的趙九重可不正如小孩兒一般嗎?
跨過一個小門,四周的紫薇似是長了新芽,可想來年能將這院子點綴的多麼美麗。此時,聽得一陣飄渺的笑聲從遠處走來,趙九重的腳步又加快了一分,跨過一個搭在湖邊上的小石橋,又進了另外一個院子,再繞過一羣假山,正好看着一個寬闊的長廊中,正熙熙攘攘的站着很多年輕丫頭。
杜紅箋腳步一頓,趙九重就是要帶她到這處來的?她是從不曾和這些個人相處的,一時之間,她竟也不想過去。趙九重回頭看了她一眼,面色帶笑,頗有些屢教不改的道,“娘子,這些姐姐妹妹的胭脂弄的可是好聞了,我也給你弄一個去。”
他這話纔剛剛說完,他也不管不顧她的意思,拉着她的手便是飛快的向着前方走了去。
杜紅箋被她這生拉硬扯的,終究還是拉扯到了長廊中,到了中央,杜紅箋還未站定,杜長笑 清脆動聽的聲音已然傳來,“七妹妹可是回來了,我昨日去你房中,卻聽得風吟說你進宮了,這番竟是回來了,快過來一起弄一盒胭脂去。”
杜紅箋剛剛回頭,便見得一旁正站在一個一身素白衣衫,裙角繡着同色白梅的杜長笑,今日的她雖不曾裝點太多東西,在羣花中,竟也是顏若朝霞,巧目盼兮,讓人難以生忘。
杜紅箋忽的想起了三皇子劉恪,心下是暗暗的點了點頭,這百里翹楚這番的清麗動人,也難怪劉恪會那麼上心了,只是,即便是上心,他也不得不爲了自己的禮儀去討好於杜於珊,這說來,到底該說是杜長笑的身世可憐,一出生便是庶女,就連着喜歡自己的男人也因爲自己的庶女身份轉而追求另一個女人呢,還是說杜長笑心機深重?即便是這時候,也能淡定如斯,因爲,她早看好了,杜於珊一流,甚至是以前那六歲之時,便被皇上給賜婚了的杜紅箋根本就是一個炮灰,往後,一旦;劉恪坐上了皇上的位置,這些女人都不過是她的墊腳石,她會踩着這些女人的肩頭,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直到成爲劉恪身邊最後的女人?
“七妹妹,七妹妹?‘
耳旁傳來了杜長笑的詢問聲,杜紅箋剛剛回頭,便是對上了杜長笑關切的詢問聲,“七妹妹,你這是在想些什麼?我與你說話,你也不曾回神?”
杜長笑與她說了什麼?杜紅箋先前想着杜長笑的事情,整個人都不曾回神,這番,終於是回過了神來,忙道,“二姐今日如何有這番大的興致,竟然是發動了這麼些丫頭一起來調製胭脂,平日裡,我房裡的胭脂終是不好使,我也沒曾想過要自己調製一盒,二姐果然是蕙質蘭心。”
杜長笑淺笑,目光中頗有一種說不出的羞澀之感,她隨手拿了一塊白梅,笑道,“ 這胭脂我是弄過一盒,感覺很好使,今日,特意讓衆人一起來,一來是爲了圖個熱鬧,大家都給弄上一盒去,二來,便是給姑母,母親她們弄上一盒,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倒不如做些喜歡做的事情,打發打發時間。”
再看杜長笑面上的笑容,那笑容是那麼的純粹,竟是一點虛僞都不曾有,杜紅箋就困惑了,難不成,這杜長笑當真是一個規規矩矩,不喜閒話,不愛與人鬥陣,只希望平平淡淡過日子的人?可,若杜長笑當真是那樣的人,那日,爲何又會和三皇子那般自然的談笑,若是仔細看,便是不難發現,她和三皇子之間有一種任何人也無法窺探的情感,還有自己的夢境,那夢中叫不出名兒的女子,最後得到了三皇子青睞的女子。
“哎呀呀,翹楚姑娘,饒命啊,翹楚姑娘饒命啊。”這時,近處傳來一陣男子的疾呼聲,這聲音倒像是杜蘇的,杜紅箋的心中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剛剛回頭,便是看到杜蘇正死死的抓着長廊邊上的紅木,而他的身子正被人倒拉着,保持着讓杜蘇的臉欲靠近行廊上的池子,又不靠近的模樣,杜紅箋甚至還看到了那池子裡面是很多長着小嘴,巴巴的看着杜蘇的鯉魚。
杜蘇整個人的姿勢也好生危險,若是百里翹楚一時萬念俱灰,直接將拉着杜蘇腳上的手給鬆開了,杜蘇就會直接往下掉,而在下面便是一塊碧波盪漾的千鯉池,若真是掉下去,少不得和那些鯉魚親密無間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