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讓我洗衣袍、洗什麼都行,洗夜壺就是不行。”月輕衣堅決道。
“本座不會勉強你,屆時瑞王找上你,別怪本座沒有提醒你。”北影寒雲淡風輕地說道。
“要我洗夜壺也可以,你把我的金針還給我。”
她提出條件,差點兒把金月神針忘了。金月神針珍貴無比,怎能落在他手裡?
他風平浪靜的丹鳳眸起了微瀾,問道:“那金針,你從何處所得?”
倘若不給他一個答案,想必他不會輕易還給她。
月輕衣以理所當然的口吻道:“家傳之物,我祖母給我的。”
北影寒劍眉一跳,冷眸緩緩流轉。金月神針竟然月家的家傳寶物,月太傅和月老夫人藏得太深了,竟然沒走漏半點風聲。
“大都督,把金針還給我。若祖母知道我弄丟了金針,會重重懲處我的。”
她打量他的神色,倘若他不還呢?就算她硬搶也搶不回來。
北影寒淡漠道:“你把宮裡的夜壺都洗了,本座自然還給你。還不去洗?”
月輕衣氣得咬牙,人在宮裡不得不低頭,武藝不精不得不低頭,他一手遮天她不得不低頭。
北影寒,總有一日,姐會準備好“十大酷刑”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
在內侍的帶領下,她來到洗夜壺的小院,一眼望過去,她當場傻掉了——大大小小、各種各樣、色彩斑斕的夜壺,挨個排列,整齊劃一,像是元帥檢閱軍隊,那個壯觀呀,一望無際啊。
“這麼多?我一個人洗?”她瞠目結舌地問。
“今日就這麼多了,你手腳麻利點兒,務必在日落之前洗完。”內侍竊笑着走了。
月輕衣欲哭無淚,怎麼就這麼悲催,居然淪落到洗夜壺的境地。
掰着指頭一算,就算不吃不喝不停地洗,也只有四個時辰,根本洗不完好嗎?
事不宜遲,她做好準備功夫,操起傢伙,開始洗刷刷的一日旅程。
你妹的!鼻孔都塞住了還聞得到這麼嗆鼻的臭味。她不敢看,但難免會看到,噁心得胃裡直翻騰,驚濤駭浪,嘔了幾次纔不嘔了。
剛開始,她還算洗得仔細,慢慢的就馬虎起來了,力求儘快結束這非人的折磨。
北影寒一定是故意的!從他向女皇鳳氏稟告開始,就開始算計着怎麼折磨她!
因此,她對他的痛恨濃烈得滅天滅地。每洗一個夜壺,她就狠狠地罵他一次!
洗到午後,月輕衣又累又餓,找了一些吃的喝的,囫圇吞棗地填飽肚子繼續幹活。
晚霞漫天的時候,還有三十個左右沒洗,她再接再厲,終於在被薰死之前洗完了,癱坐在牆角,劇烈地喘氣。
白日的小內侍來驗收,簡單地看了兩眼,讓她走了。
她回到清風殿,侍衛攔住她,不讓她進去。
“大都督叫我來的,你不讓我進去,大都督怪罪下來,你擔待得起嗎?”
月輕衣有氣無力地喝道。
侍衛聞到她身上那股難聞至極的尿騷味,嫌棄地捂嘴,讓她進去了。
她直入大殿,往後苑走,看見書房有燈火,猜想那極品賤男應該還在書房,她的秀眸騰起一絲狡黠的光芒。
迎面走來兩個侍衛,她低聲問:“小哥,大都督讓我來取夜壺去洗洗,大都督的寢房是哪間?”
侍衛聞到她身上的臭味,立馬閃開三步,指向一個房間,然後匆匆走了。
月輕衣看着書房陰險地笑,推門而入,接着輕輕地關好。
由於房裡沒有燈火,她藉着清淡月光的餘白,摸索着往牀榻走去。
躺上去,翻滾了幾下,好舒服啊,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不多時,她顧不上五臟廟唱空城計,呼呼地睡了。
夜如潑墨,靜謐深沉。
北影寒從書房出來,回到寢房,點了燭火,正準備寬衣就寢,忽然看見非常可怕、令人撕心裂肺的一幕:他的牀榻,躺着一個人,那個人是洗了一天夜壺的月輕衣!
內寢瀰漫着一股難聞的、混合着尿騷的臭味,他狹長的鳳眸攏被陰霾籠罩,冷峻的雪顏瀰漫着駭人的魔性,手掌攥得緊緊的。
這個該死的醜女人!
月輕衣睡得很香,鼻息勻長,完全感受不到這個房間已經燃起狂烈的怒火。
北影寒坐在牀榻,死死地盯着這張醜顏,眼底的戾氣決堤涌出――他扼住她纖細的雪頸,兩指用力,再用力!
呼吸忽然被掐斷,她難受極了,猛地驚醒,惺忪的睡眼看見一張暴怒的俊臉,徹底清醒了。
“你殺了我……陛下定會……問責於你……”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不掙扎,不反抗。
“你該死!”他的牙縫擠出重重的三個字,眼裡住着一隻兇殘的猛獸。
其實,他要殺她,何須這麼麻煩?往她的臟腑打一掌,她就臟腑俱碎而死。
因爲缺氧,月輕衣的小臉漲得通紅,淚花盈目,難受痛苦的模樣格外的可憐。
陡然,北影寒鬆了手,好似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大口地呼吸,一邊坐起身,一邊劇烈地咳起來。
“滾!”他怒吼,猶如被困已久的猛虎怒嘯,幾乎掀破殿頂。
“哦。”她乖巧地應了,慢吞吞地爬下牀。
看來,他氣得不輕。
她心裡得意地歡呼,忽然從後面箍住他的脖子,將他扳倒。
北影寒滿腔怒火,幾乎燒了寢房。他用力推開她,她卻側身抱着他,死死地抱住。
一時之間,牀榻凌亂不堪,天青色紗帳劇烈地搖晃。
不知內情的人看見了,還以爲這一男一女是夫妻,正沉浸在激烈的牀笫之歡裡。
其實,以他的武藝修爲,她這樣的蠻力糾纏算什麼?他隨便就能使出一掌,把她打飛到外面的牆上,摳都摳不下來。只是,不知爲什麼,他就是想用男人本身的力道制服她,若他使用內力,便是勝之不武。
月輕衣得逞,心裡別提多歡樂了,八爪魚似的抱住他,任憑他怎麼推搡、拉扯,也撕不掉這張貼在身上的狗皮膏藥。
“放手!”北影寒語聲寒戾。
“不放!”她堅決地拒絕。
好戲在後頭呢。她使勁湊過去,在他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用力地親,啵一個,又啵一個……
唔,口感不錯,白如雪花,嫩如豆腐,滑如絲綢,還可以算是鮮肉,太完美了,太可口了。
方纔,他瀕臨暴怒的邊緣,現在,他已經被怒火燒得不管不顧,猛地一翻身,把她壓在身下,掰開她隻手,死死地扣住,“你還是女人嗎?淫蕩無恥!”
“大都督,我忽然想起,黃昏時分我洗夜壺的時候,洗夜壺的水濺到臉上,脣上也有呢。”
月輕衣撲閃着眼,無辜地說道。
頓時,北影寒脣角一抽,俊顏黑如焦炭。
這死女人!如何折磨她才解氣?他總會想到辦法的!
四目相對,他的瞳眸映出她小小的影子,她漆黑的剪水雙瞳也映着他怒不可揭的模樣。
時光好像停止了,他們的眼裡只有彼此,靜好的歲月裡也只有他們兩個人。
她等着他暴怒的極點,可是,就只有這樣嗎?現在,他臉上的魔性之氣稍稍退了。
北影寒放開她,坐起身整理衣袍,“鬧夠了,還不滾?”
月輕衣眯起眼,眼裡閃着危險的芒色,忽然,她敏捷如獵豹地撲過去,再度把他壓倒,洗過夜壺的素手快速伸入他的衣袍,到處亂摸。
他崩潰了,這醜女人瘋了!
他使了五成力,就把她掀翻,火速逃離這可怕的女人。
她又撲過去,像一隻不屈不撓的母老虎,發誓要死死地纏着他,讓他聞盡夜壺的臭味。
兩個人再度糾纏在一起,在牀上翻滾、扭打,汗水也出了幾身。
忽然,北影寒悶聲一哼,氣急敗壞道:“還不放手?”
她連忙鬆了手,舉起雙手,像是投降的樣兒,無辜地乾笑,“我不是故意的,是意外……意外……不妨礙大都督就寢,我先走了。”
北影寒冰冽的眉宇佈滿了怒意,一把抓起她,扛在肩上,走出去。
“放我下來!你帶我去哪裡?”月輕衣有點慌,使勁地打他。
“你想把所有人都喊來,就大聲地喊。”他的聲音,火氣不減。
她乖乖地閉嘴,眼下只能見機行事。
清風殿後苑有一個溫泉水池,他走到溫泉水池邊,隨手一拋。
靜夜裡響起水花四濺的聲音,嘩啦嘩啦。月輕衣摔進水裡,吃了一口水,奮力游上來,罵道:“你蛇精病啊!千萬別放棄治療!”
蛇精病?
北影寒一邊玩味這三個字的意思,一邊下水池。
“大都督一個人好好享受吧,恕不奉陪!”她麻溜地走向池邊。
“你不是想讓本座聞聞夜壺的氣味嗎?本座還沒玩過癮,繼續玩。”他似笑非笑。
“這良辰美景,大都督還是獨自沐浴比較好,我這個醜八怪就不在這兒招大都督厭惡了。”
說着,月輕衣雙手一撐,往上一躍。
然而,有一隻鹹豬手攬住她的腰肢,將她扔在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