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氏本是微笑盈面的臉龐,頓時寒下來,月輕衣心裡一滯,連忙道:“若是太頻繁,便會有損傷。過猶不及,便是這個道理。陛下,臣女保證,一個月一次,絕不會有損傷。”
風瀾冷哼一聲,“那就一個月一次吧。”
鳳氏的長眸略略一轉,道:“月輕衣,看不出你還有這等厲害的絕技。”
月輕衣乖巧道:“臣女陛下還沒爲陛下上妝,是否現在上妝?”
鳳氏頷首,月輕衣便開始給她上妝。
上妝完畢,鳳氏很滿意這個華貴中帶幾分美豔的妝容,賞她十金。
月輕衣提起凝香仙草一事,下跪請求饒命,“臣女並沒有毀壞凝香仙草,但也不知是誰,懇請陛下開恩。”
“也罷,朕便饒了你。”
鳳氏美豔的臉龐慢慢冷凝,語聲緩緩,卻有一絲霸氣從眼底眉梢透出。
月輕衣叩首謝恩,“謝陛下開恩。”
……
北影寒得悉月輕衣已經回城,連忙去見鳳氏。但見鳳氏的容顏比之前年輕了幾分,便知是怎麼回事了。雖然他料到月輕衣不會束手就擒,會想辦法化解危機,但沒料到她會用完美無破綻的美容術代替凝香仙草的功效。
這個醜女人,有頭腦,也有幾分能耐,實在是一隻有趣的玩物。
月輕衣回到流光別苑,良辰和佳期見她安然無損,總算放下心來。
忽然,良辰跪在地上,語氣十分堅決,“五小姐,奴婢這條命是你的,這輩子只效忠你一人。奴婢會盡心盡力伺候你,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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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輕衣扶她起身,心裡很感動,“傻丫頭,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要保護你。”
佳期深有同感,道:“像五小姐這樣的主子,奴婢和良辰遇上了,是奴婢的榮幸。這輩子,奴婢就只認五小姐這個主子。”
而之前她們的主子,是月老夫人。
月輕衣溫柔道:“你們記住,咱們是姐妹,相依爲命,禍福與共。”
她就是這樣的人,對敵人毫不手軟,對自己的人絕對的護短,拼死也要相護。
這次凝香仙草一事,讓主僕三人的感情更進一層。
翌日早間,月輕衣剛吃過早膳,就有幾個人明目張膽地闖進別苑。
良辰、佳期見是京兆府的衙役,語氣倒也是客氣,卻不讓他們隨意進來。
“這可是太傅府,不容你們放肆!”良辰冷厲道。
“咱們只是奉命行事。”衙役解釋道,“姑娘,今早有人擊鼓鳴冤,狀告你家五小姐。”
“何人狀告我家小姐?”佳期緊張地問,“告我家小姐什麼?”
“咱們只負責拿人,其他的一概不管,二位姑娘就別爲難我們了。”衙役朝廊下的月五小姐大聲道,“還請五小姐跟我們去一趟京兆府。”
月輕衣走過來,良辰擔憂道:“五小姐……”
她輕然一笑,吩咐兩個侍婢:“你們好好看着別苑,我不會有事的。”
前院,沈氏和月冰染站在廊下,望着那小賤人和衙役走出去,心情格外開懷。
“娘,昨夜舅母來府裡就是爲了這件事?”月冰染柔聲問,看見那小賤人又要遭殃了,很解氣。
“嗯。如意這丫頭被打得皮開肉綻,需臥榻靜養一月餘,你舅母氣得牙癢癢,不會放過那小賤人的。”沈氏漂亮的眼目微微一縮,眉目之間盈滿了狠厲之色。
“那咱們就隔岸觀虎鬥。”月冰染美眸微睜,眼角飛落一絲陰毒,“不過,舅母如何對付那小賤人?何人狀告那小賤人?”
沈氏在女兒耳邊說了幾句,月冰染連連點頭,“這樣呀,可是,若只是這樣,整不死那小賤人。”
沈氏道:“這次是你舅母出手,咱們看着解氣就行了。自然,倘若能整死那小賤人,是最好的。”
月冰染緩緩笑起來,那樣美麗的微笑,宛若一園盛開的罌粟,卻有着致命的毒性。
因爲嫌犯是月太傅的孫女、禮部侍郎月大人的庶女,衙役不敢放肆,一路上還算客氣恭敬。
來到京兆府,月輕衣跟着衙役進了公堂,清冷的目光快速掃了一圈。
京兆尹張大人坐在高案後面,兩邊站着兩排衙役,堂下跪着兩個女子。從她們的衣着打扮看,應該是出身富裕之家的小姐、侍婢。這位小姐頗有幾分姿色,不過妝容打扮極爲豔俗,失去了她原本天生麗質的味道。她用白紗蒙着臉,並不能遮掩多少,隱約可見她的臉腮紅了一大片。
“見過大人。”月輕衣福身一禮,也不下跪,神色淡淡。
“堂下何人,爲何不下跪?”張大人一拍驚堂木,砰的一聲,極爲響亮。
以爲這樣就能嚇到她,卻沒想到,她依然不慌不懼,“大人,方纔你的下屬不是已經報過了嗎?我是月輕衣。”
這話的弦外之音不外是,衙役都稟報過了,你還問一遍,是記性不好還是蠢?
堂外不少百姓簇擁圍觀,張大人被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女子打臉,丟盡了顏面,非常不悅,又一拍驚堂木,大聲喝道:“到了公堂,還不下跪?你藐視公堂,理應杖責二十大板。”
“大人是京兆府尹,但我祖父是先皇和女皇陛下敬重有加的太傅,我出身官宦之家,而且未曾結案定罪,我何罪之有?既然我沒有罪,爲何要下跪?這又是什麼道理?”
月輕衣反駁的聲音輕柔而有力,頗有振聾發聵之效。
張大人的臉膛一陣青一陣白,再一次被打臉,恨不得打她一百大板,看她是不是還這麼猖狂。
他也算明白了,月家五小姐這張嘴,還真伶俐得很,不好糊弄。
堂外圍觀的百姓,竊竊私語,都在議論月家最醜的庶女,這醜女長得這麼醜,還這麼輕狂,真長見識了。不過,她對大人不卑不亢、不畏強權的姿態,還是挺讓人稱讚的。
坐在一旁做記錄的莫師爺清咳一聲,對張大人使勁眨眼。
張大人回過神,又是一拍驚堂木,威嚴道:“陳彩蝶,你狀紙上寫,狀告月家五小姐毀了你的臉,是嗎?”
“是,大人。”跪在地上的陳彩蝶聲音輕柔,一雙妙目流露出遭人傷害的無辜與悲慘,“前些日子,民女聽聞月家五小姐是美容聖手,吩咐侍婢銀霜跟月家五小姐買胭脂水粉。銀霜買了一盒藥膏回來,說只要用這盒藥膏,肌膚就能變得跟雪一樣白。”
“大人,小姐句句屬實。”侍婢銀霜拿出一盒藥膏,“那日,民女向月家五小姐買了這盒藥膏。”
衙役把那盒藥膏呈上去,月輕衣自然認得,那精緻的盒子的確是日月靈鏡出品,不過,盒子裡的藥膏,她無法保證。
張大人看了一眼藥膏,“這盒藥膏有何問題?”
陳彩蝶道:“大人,民女把藥膏抹在臉上,連續用了幾日,臉就變成這樣了。”
說罷,她輕輕解開臉上的白紗。
月輕衣看過去他,她的雙頰很紅,紅得快滴出血來。的確是有問題。
“大人,愛美之心人人有之,民女本想肌膚更白一些,沒想到這盒藥膏毀了民女的臉……這兩日,民女的臉痛得難受,以至於夜不能寐。”陳彩蝶嚶嚶哭泣,用絲帕輕拭眼眸,傷心得很,“月家五小姐的藥膏毀了民女的臉,求大人爲民女做主。”
“月輕衣,你有何話說?”張大人看向月輕衣,語氣嚴厲。
“大人,可否讓我看看那盒藥膏?”月輕衣道。
衙役把那盒藥膏遞給她,她打開來聞了聞,貌似沒有被人做過手腳。
日月靈鏡檢測這盒藥膏,也沒有問題。那麼,問題出在陳大小姐身上。
月輕衣從容道:“大人,這盒藥膏確是我賣給她們的,可否讓我看看陳大小姐的臉?”
張大人準了,她走過去,陳彩蝶有些緊張,目光有點閃躲。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道通報聲:“大都督到。”
堂外的百姓自動退開,留出中間一條通道。而張大人一震,手臂一抖,差點兒從椅子上滑下來。
正得女皇恩寵的風雲騎大都督,竟然躬身駕臨京兆府,這可是開天闢地。
北影寒以王者之尊走進來,氣宇卓絕,氣度絕傲,像是走紅毯,萬衆矚目。後面跟着的是絕情公子,看見月輕衣,他朝她點頭一笑。
所有女人,無論老少,都被大都督邪魅的氣場與尊貴的霸氣所傾倒。
張大人心慌意亂,兩腿打飄,走都走不動了,屈身九十度行禮:“大都督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見教?”
月輕衣心裡冷笑,他的聲音抖成這樣,太沒出息了。她好整以暇地看過去,這極品賤男沒事來京兆府做什麼?吃飽了撐的嗎?
北影寒身穿深紫輕袍,幾許低調的華貴,襯得雪顏更爲瑰美,豔絕人寰。那雙丹鳳眸輕輕地掃過衆生,冷邪寒魅的氣場全開,銳利而魅惑人心的眸光宛若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嗜血寶劍,劍氣封侯,所向披靡。
她暗暗腹誹,他一來肯定沒好事,沒準兒是來害她的。
“大都督,您請上座。”張大人恭敬得近乎於窩囊。
“這裡是京兆府,理當由你主審。”
北影寒優雅地掀袍、落座,行雲流水一般,好看迷人,目光並沒有掃到月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