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線索出現!
江安侯府之中,夏景昀拿着秦璃遞上來的信紙,看着上面她謄抄過來的內容,心頭並不懷疑其真假,因爲這個可以很輕而易舉地去找德妃拿原稿覈對。
他只是微微皺眉,“意思是秦家在一開始就選定了我和阿姊這一邊?”
秦璃嗯了一聲,“如今京中的形勢說複雜也複雜,但仔細分析起來,能夠有資格坐上牌桌的,也就那麼寥寥幾方,太子、秦相、淑妃、德妃。”
“按照爺爺的說法,太子羽翼已豐,且局勢堪憂,對秦家來說並非良主;秦相與秦家,同爲秦姓,一直以來便頗有覬覦,爺爺也不喜歡秦相行事之風;至於淑妃娘娘,累世勳貴,英國公爲勳貴之首,勢力龐大,秦家對其而言,只不過錦上添花,且淑妃娘娘向來行事倨傲恣意,亦非良主。”
她看着夏景昀,目光真摯,“德妃娘娘素有仁愛溫厚之名,去歲泗水州之事,辦得亦是讓朝臣百官刮目相看,彰顯其御下有方之能。而夏公子之才能,無需多言,在與我鳴玉樓的合作中,品行和經商之能,亦讓秦家驚歎。”
“最關鍵的是,大兄的死,讓秦家明白,以秦家如今的身家,想要置身事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秦家必須如當年一般在朝堂有所倚仗才行。故而德妃娘娘與夏公子,就是秦家唯一的選擇了。”
夏景昀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秦璃這一番話,“所以,當日這封回信,從表面上看,是一封嚴詞拒絕的信,是想繼續完成引蛇出洞之計,同時再檢驗一下我們的實力,但是,又生怕這個樑子結下了就解不開,今後空口無憑,難以取信於阿姊,故而在信中埋下了這麼一個玄機?”
秦璃微微一笑,“我也着實有幾分詫異,沒想到爺爺還有這等急智。”
“如令祖這般經歷過當年朝野動盪的人,又豈會沒點手段。”
夏景昀滿是感慨,秦家老家主這一手,着實讓他也有些驚歎,秦璃這麼一解釋,他再將前後消息連起來一看,忍不住佩服起這位老人,在那樣的情況下,在自己一方明面上是最大嫌犯的情況下,居然能夠這麼理性冷靜地做出這個決定,同時瞞過了幾乎所有人。
秦璃開口道:“那夏公子對此事如何決斷呢?”
夏景昀看着秦璃,忽然笑了笑,他彷彿明白了秦家那位老人的另一層想法,若是讓那位老人自己去求德妃,以祈求的方式加入這個陣營,並不是一個很好的結局,未來的地位也顯然會有所降低。
可若是讓秦璃來求他,就沒這個煩惱。
一個女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子,向一個男人示弱並不會引來倨傲,只會惹來憐惜。
他點頭道:“此事對我們而言,自然是求之不得,恨不能掃榻相迎。能得秦家相助,如虎添翼,如魚得水,豈有不同意的道理。具體之細節,我自會與阿姊商量,在令兄之事水落石出之後,再行與貴府相商,秦姑娘以爲如何?”
秦璃點頭起身,微微一福,“夏公子方出牢獄,當多加休息,如此小女子便不多打擾了。”
夏景昀嗯了一聲,將秦璃送到門口。
“秦姑娘。”
他忽然喊了一聲,秦璃扭頭。
“若是沒有令祖的吩咐,你還會這般行事嗎?”
秦璃錯愕地愣住,夏景昀也笑了笑,“沒事,我就隨口一問,秦姑娘慢走。”
“我會。”
秦璃低聲吐出兩個字,快步離開。
看着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夏景昀撓了撓頭,好像又惹了些不該惹的福分。
哎!
回到房間,他將思緒整理了一下,如果能夠將秦家收入麾下,在財力一道上,補齊短板,那麼自己這一邊如今真的就有與其他對手正面抗衡的能力,並且在將來的亂世之中也有了資本了。
阿姊在泗水州的威望,李天風在泗水州的經營,那兒就是大本營;
蘇家在雲夢州的百年經營,其族產、錢糧,數千精銳族兵,加上與泗水州相連的地理位置,是雄厚的底氣和威懾;
如果再加上秦家遍佈整個天下的商業網絡,以及海量的財富錢糧,在物資儲備上可以發揮巨大的作用,這些就是亂世聚攏實力的倚仗。
有了這三樣,再加上彘兒這根正苗紅無可辯駁的皇子身份,塗山三傑關門弟子的名頭,阿姊位尊六宮的地位,以及眼下在朝堂並不算弱的話語權,真的是大事可期了啊!
想到這兒,原本有些開心的夏景昀忽然動作一僵。
臥槽,這麼算起來,最大的短板竟是我自己?
他嘴角一抽,看書看書!
不考個狀元看來是不行了!
兩日的時間一晃即過,春闈已經近在眼前。
這兩天裡,夏景昀除了第一天晚上敞開睡了一覺,補足了點精氣神,其餘時候都在認真看書,主打一個廢寢忘食。
不過倒也應了當初蘇元尚那一番調侃,多虧了他在牢裡十多天心無旁騖的學習,否則考試的準備還真不一定那麼充分。
這期間,白雲邊在泗水會館的騷操作傳來,夏景昀除了對白雲邊徹底無語之外,也對徐大鵬和曾濟民等人的行徑頗爲感動。
但眼下春闈在即,一切也只有等到春闈結束之後再說了。
二月十七,距離春闈開始還有一日,侯府衆人先是陪着夏景昀和白雲邊一道去了禮部,提前寫了卷頭之類,相當於提前驗明正身,省去了明日正式入場時不少麻煩。
二月十八,春闈開始當日。
三更天,侯府就已經忙碌開來。
伺候着夏景昀和白雲邊起牀,洗漱吃飯,好一通忙活之後,二人穿戴整齊,來到了堂前。
提前趕來,當初亦曾是一甲榜眼的衛遠志笑着將兩塊方巾牢牢綁在二人頭上,笑着說了聲,“不會落地。”
然後蘇元尚和公孫敬等人都上前祝賀着什麼金榜題名,杏榜當頭之類的恭喜之言。
馮秀雲早就細心地準備好了應試的一應物品,公孫敬很細心地說要幫着再檢查一遍,被馮秀雲紅着臉拒絕了。
“馮姑娘,一個人有時候會有沒想明白的地方,多個人幫你查漏補缺挺好的。”
公孫敬還在一臉單純地勸說着,夏景昀正打算阻止他不懂局面的熱情,幫她查漏補缺也是我的事啊,你湊什麼熱鬧。
馮秀雲將另一份東西取出來,遞給公孫敬,“公孫先生幫忙看看這一份吧,這是白公子的,他這兒有的公子都有。”
白雲邊:
只覺得還是泗水會館有意思。
一番鬧騰之後,衆人乘着馬車趕往貢院。
可惜即使是掛着侯府招牌的馬車,在距離貢院還有幾百米的地方,就已經完全走不動了。
衆人只好下車,護送着夏景昀和白雲邊一道過去。
陳富貴和白雲邊的護衛合力,在人羣中生生擠出一條道來。
經過了一系列鳴炮開門,檢查搜身之類的繁瑣手續,夏景昀和白雲邊跟着人羣,和衆人揮別,走入了考場之中。
崇寧二十四年的春闈,開始了!
一場龍門的躍遷競爭,也來了!
——
春闈的確是此刻帝國的頭等大事,但宏大敘事之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具體的麻煩。
比如此刻黑冰臺、刑部、京兆府的人,就是一腦門子的官司。
之前各方都默契地要拖延下去,只有京兆府還有點動力想要抓緊破案,但他們的人實力本事最差,有心無力,而刑部和黑冰臺幾乎就是在磨洋工,但如今他們想要拖死的人出獄了,陛下又傳了口諭督促要全力破案,這日子一下子就難了。
都鬆了快半個月,那兒是說緊就能緊得起來的。
但畢竟是整個帝國最令人恐懼的特務機構,和整個帝國刑偵高手雲集的刑部,當刑部的捕頭和黑冰臺的老鼠們傾巢而出,許多線索和細節還是被挖了出來,案件的結構似乎在慢慢浮出水面,希望已經就在眼前。
南城的一處鐵匠鋪子外,一個刑部捕頭和帶着兩個手下躲在暗處,盯梢着眼前的鋪子。
按照最近他們梳理出來的那個馬伕的行程,發現他最近半年,隔三差五便會來這家鐵匠鋪子逛逛。
他們判斷,那個袖箭很可能便是這個鐵匠鋪子打造的。
但當他們將信息報上去,上面的人卻以不得打草驚蛇爲由,讓他們嚴密佈控,只要那位鐵匠不跑,便不要拘捕。
衆人只好照做,此刻這位捕頭的手下有些百無聊賴地看着門可羅雀的鐵匠鋪子,“頭兒,這快半個月了,除了幾個街坊來買東西,哪兒有什麼鳥人啊!要我說,咱們直接把他抓回去,大刑伺候,還怕他不說實話?”
“是啊,我要是跟這事兒有牽扯,我這些日子肯定也不可能露頭啊,咱們這麼守着有什麼用呢?”
捕頭眼一瞪,“這是上面的吩咐,咱們照做便是!出了岔子板子也是打在上面,私自行動,出了事情我們是要掉腦袋的!這都不懂嗎?”
他看着頓時一慫的手下,冷哼一聲,“你以爲就你們聰明?你看看周邊的黑冰臺那些位,有動靜嗎?”
手下連忙點頭,口稱頭兒真厲害!
正說着,忽然一個手下面色一變,“頭兒,你快看!”
捕頭登時望了過去,只見一個穿着粗布麻衣的的人走入了這條小巷。
他先是裝作漫無目的地走過鐵匠鋪子,四處張望着,走出了小巷。
不多時,又從小巷另一頭折返回來,再度路過。
又等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他再次出現在小巷之中,同樣看似閒逛般地走着,但就在路過鐵匠鋪子時,一個閃身,鑽入了鋪子中!
“上!”
捕頭再無遲疑,帶着兩個手下就朝鋪子衝了過去。
而另一邊,那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直接從鐵匠鋪子的後門躥了出去,朝前狂奔。
眼看就要消失在凌亂的屋舍中時,一隻腳忽然從房中伸出,將其絆倒,而後一個黑衣人閃身而出,一記手刀敲在對方的脖頸上。
“他孃的,這一次總不能自殺了吧!”
黑冰臺和刑部的人對望一眼,眼中都有着幾分興奮。
這可是他們截止目前除了不能用刑的夏景昀之外,拿到的第一個活着的嫌犯!
黑冰臺的大獄中,幾個刑訊老手嚴陣以待。
隔着一扇窗戶的小屋中,黑冰臺首座、刑部侍郎、京兆府都尉齊齊到場,準備旁觀這一場或許對他們斷案極有幫助的第一場刑訊。
領頭的一個刑訊老手努了努嘴,一個黑衣人便端起一盆涼水,潑在那人的臉上。
那人悠悠醒轉,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似乎明白了自己眼下的處境,立刻大呼道:“本官太子舍人董思成!爾等還不速速將我放了!”
這話一出,整個刑訊獄中瞬間安靜了下來。
小屋之內,三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皆無言頭大。
第二章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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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