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利用了。
擂臺很大,長寬足夠兩裡,外圍的觀衆席更是向外成四十五度角,觀衆席與擂臺邊緣之間的人行道寬五米有餘。
四面彼此相望,眼力不好的話,人流涌動中要想看清誰是誰還真不容易,當然,對於這些魂道強者來說,這點距離自然清晰可見。
皇王劉柳四個方位的觀衆席邊緣通道上,竟然被人掛起了四條紅色布片,上面寫到:逢賭必贏
四條紅布前方,一個身影來回在人羣中走動,那不是淦暮神還能是誰。
淦暮塵神情怪異起來,四個身影竟然都是淦暮神,雖然衣着不同,但對目能視塵的淦暮塵來說,一切清晰可見。
淦暮塵嘴角翹了翹,他忽然覺得兩人之所以能夠湊到一起,這性格還真相似。
淦暮塵至今沒有弄明白,到底是那段記憶改變了自己還自己的本相就是如此。
淦暮塵所學的分身之術是玄機秘典中的記載,玄機秘典雖然是從魔門之主劉少淵那裡奪來,但其起源於青竹道人。雖然不是完本,但的確逆天無比。
除此之外,修魂強者只有入真神境纔可能凝聚分身之術,其分身的多少,跟本身實力有關。傳說中,帝者可以一瞬化身億萬生靈。
當然,既然青竹道人能夠創造出天機秘典,說不定其他人也可以,即使青竹道人並不是獨一無二。一個凡人就可以創造的經書,修魂強者肯定也能。
傳說中,大陸無神,淦暮塵自然不相信淦暮神是神。
淦暮塵嘴角微微勾起,他知道,真正的坑開始了,多少人腰財萬罐而來,只怕到時候會被坑得空手而歸。
“看什麼哩?”淦暮萱尋着淦暮塵的目光視線,向擂臺四處觀望。
淦暮塵回頭看了一眼淦暮萱道“看到了一個熟人”
淦暮萱道“呵呵……習慣了就好,十年一次,過年過節他都會在,不同的是這回坑的不是自己人”
淦暮塵錯愕難信道“我靠,自己人他也坑嗎難道?”
淦暮萱彷彿沉浸在某些事物之中,半響才道“我小的時候就被他坑了所有錢,包括手中吃了一半的葫蘆糖”
淦暮塵直接就無語了,感情自己認識淦暮神這麼久,他表現出來的已經夠正派了。
淦暮塵想起一些過往,於是道“他應該是和你開玩笑的吧!”
淦暮萱道“這個你就太不瞭解他了,他這個人說到做到,當場就把我那竄糖葫蘆給下肚了!”
淦暮塵嘀咕道“沒人性啊!”
淦暮萱道“這個你又錯了,那次教訓教會我,敢賭纔會贏,但不一定都贏,我們之所以會輸,那是因爲我們希望自己贏。”
淦暮塵笑道“呵呵……你覺悟倒是蠻高的嘛,倒也有幾分道理”
淦暮萱道“他是在用另外的一種方式告訴我們,輸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怕輸”
淦暮塵道“大道理誰都懂,可不是誰都可以做到”
淦暮萱道“只有掌握了絕對贏的人,纔會跟對方賭,而那些抱着僥倖心理的人只會輸”
淦暮塵道“也對,這好比獵殺和被獵殺,在絕對弱小的時候我們不敢賭運氣”
淦暮萱道“印象中,他從來沒有輸過,逢賭必贏”
淦暮塵愕然道“我靠,賭客還以爲這四個字是對他們說的”
淦暮萱道“到了他們那等境界,天爲棋盤,人爲棋子,你我迷失其中”
淦暮塵道“是啊,每個人都是別人眼中的表演者,我們的演技雖然可能不夠專業,但卻一定能贏得了看戲人的喝彩”
淦暮萱道“身在局中,情非得已,你看那人,氣息沉穩,渾身上下充斥着無窮的力量,只怕將有一場龍爭虎鬥”
正在此時,柳氏宗族的陣營走出一人,白袍飄逸,長髮飄舞,面容清秀,流海成八字。他每一步沉穩有力,行走間,雙**叉成一種很規律的節奏。
反觀臺中央之人,四肢粗壯,狐皮背心無法隱藏其輪廓分明的肌體。陽光下,胳膊上的肌肉反襯着金屬獨有的鋥亮之光。
“咦,極限者,半步洞天,這絕對是王者之資”淦暮塵一語道破,以他的境界和加上可以看破虛妄的陰陽眼,自然一清二楚。
淦暮萱側頭看向淦暮塵,臉色露出驚奇道“你竟然可以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境界,我記得不久前,你的戰力好像也就彼岸境吧!”
淦暮塵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遞給淦暮萱道“我要是說四年前我還是一個不能修煉的凡人,你肯定不會信”
淦暮萱接過玉瓶道“別告訴我,你用四年的時間超越了疑神境”淦暮萱看了看手中的玉瓶道“這是什麼?”
淦暮塵道“可以救命的東西,只需將少許引入傷口,就可以骨肉重生”
淦暮萱道“這麼神奇?”她將玉瓶再次遞給淦暮塵道“還是給你備用吧,太貴重,我不能要”
淦暮塵用白皙的手掌按在淦暮萱的手上,欲要將玉瓶推了回去道“送給你的,如沒有你,我不可能有今天”
淦暮萱道“你知道的,我們是隻是交易,彼此利用”
淦暮塵道“好啦好啦,你說的都對,反正我還有很多,就當見面禮了”
淦暮塵自然知道自己離開以後,淦暮萱要接受族中怎樣的懷疑,甚至會被停職審問,她不說,不等於淦暮塵不明白。
淦暮萱不再推遲,她面色嬌羞低語道“好吧,認真看比賽,對你有幫助的”
白袍少年走到擂臺邊緣,與所有人一樣,他緩緩伸出了右手,柳青諦,十八,疑神巔峰。
境界之上,半步爲巔峰境。
柳青諦轉身走到場中,與王靜波瑤瑤對視道“柳氏宗族,無名之輩,柳青諦”
柳青諦,好霸道的名字,諦非帝而言帝,光從名字就可以看出,此人並非無名之輩,只怕刻意爲之。
王靜波拱手道“王氏宗族,無名之輩,王靜波”
王靜波,靜如赤兔,動如翻浪,以靜言動,以靜制動,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暗流涌動。
兩人面色嚴肅,相互間以禮相待。
天才重天才,擂臺開始到現在已經快過去半天,都是見面就廝殺,這種事情第一次出現,高冷的天才們,除非遇上了他們彼此覺得該尊重的對手。
十八歲的凝神巔峰,這絕對是不世天才,很多天資聰穎的人,爲將基礎打得牢實,三十歲沒有突破彼岸也是有的。
九九魂泉或百泉者,往往需要領悟和感悟體內發生的奇妙變化,抓住這種變化就可以開闢出終極魂泉,一朝開闢百泉突破彼岸,便可扶搖直上,勢不可擋。
柳青諦風度翩翩道“幸會,適才見王兄力壓羣雄,見獵心喜,希望能夠酣暢淋漓”
王靜波短髮如刀根根倒數看似殺氣騰騰,微微含笑道“好似不是初見,有不曾見過,卻又似見過”
柳青諦聞言蹙眉,八字流海輕輕顫動,露出如刀柳眉道“如故友,不曾識。似久違,不曾見。我爲王,誰稱皇”
王靜波向前一步道“呵呵……同感,稱王無意,皇位無雙,現在也好,以後也罷,只要在這個臺上。皇位之爭,你我註定生死搏殺”
柳青諦微微淺笑,露出編貝皓齒道“六歲出道,越階殺敵,從未一敗。三尺天兵,從無二招”
王靜波聞言露出笑意,修長的鼻樑使之看上去霸氣側漏道“六歲出道,只求一敗。一雙鐵拳,敗盡天驕。天兵一出,血染當場”
柳青諦聞言輕拂長袖道“喔,拳腳棍棒,刀槍劍戟,正巧可以驗證,誰可稱皇”
兩人見面,竟然惺惺相惜,言語之間,世間天驕不如塵埃,氣概衝雲,霸氣外露,語氣高冷,讓人聽了心生不可逆之感。
王靜波手掌輕拂,雙腿左前右後成弓,柳青諦白袍飛舞,右手伸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沒有魂氣波動,身形如魅影,晃動間肉眼難盡,唯有至強者,可見其中奧妙,皆嘖嘖稱讚。
拳與掌,腳於腿,相交之間,鏗鏘聲如鐵板相撞擊。轉瞬之間,兩人已徒手肉搏,毫無花哨,已過上百於招。
轟……
火星四射,兩人在空中倒飛出去,驚奇四座。
“歸海拳”
“破氣掌”
跟淦氏宗族的‘迎風謠’,劉氏的‘清風蕩’一樣,歸海拳是王氏宗族最普通的拳法,而破氣掌同樣。
這些普通的武技根本就談不上什麼等級,更無法與高階的戰技相提並論,可是,王靜波剛纔就是用了這麼普通,連宗族人人都會的武技,一拳粉碎了對方的天階神兵。
淦暮塵小的時候無法修魂練武,爺爺淦嘯奇爲了讓其強健身體,每日教其修煉迎風謠,每天早中晚,一練就是五年。
五年的時間不算長,但卻也不算短,可是猴子掰包穀,一邊學一邊忘,就算他苦修五年,最終還是要靠陰謀詭計和偷襲才能將淦曉肖放倒。
命運給予了人的軀體,人卻用它來尋找永無止境的痛苦,宿命的漩渦下,生命脆弱得猶如一塊米豆腐,輕觸既碎。
枯燥而毫無成就的修煉,使得淦暮塵脾氣暴躁,使得原本從小就被那些老祖宗視爲魂帝轉世的他性格變得古怪,以至傷及同宗,發配五千裡之外。
時至今日,淦暮塵偶爾回首,不由輕嘆。
都說命運掌握在手,實則,當人做出選擇的時候命運才真正開始。在宿命的漩渦下,人們自認掌握了自己的命脈,其實早有定數。
歷經苦難,看破離別,承受痛苦,只爲讓人學會活着,洗滌鉛華。
淦暮塵看着下方擂臺上的兩人,嘴角微微勾起,他知道,這兩人雖然言辭濯濯,其實他們並非唯一,與淦暮神環遊擂臺一圈,除了那些美少女一飽眼福,他還注意到了不少與這兩人不相伯仲的選手。
天才冷傲自信,誰都認爲自己天下第一,作爲大陸少有的羣體,他們很難相遇,也只有這樣的武會。
淦暮塵思忖着,如果淦曉荇和劉曉菲在此,他們是否也會見獵心喜。
當然,從年紀上看,他們都小了不少,無論修爲境界還是基礎的牢實,都缺乏了打磨。
淦暮塵不知道劉曉菲淦曉荇等人如今什麼境界,但以至尊的修煉速度,兩年來,只怕最少也是疑神之境。
當初淦暮塵尚未抵達彼岸,而劉曉菲卻早已彼岸成海,在兩人遊歷遺忘村外的那段日子,兩人相互切磋驗證,淦暮塵突破彼岸,而劉曉菲成功疑神。
時隔這麼久,以劉曉菲的修煉速度,自然不可能原地踏步。
都說少年少女純情,何不說他們情純,他們沒有過多的陰謀算計,只是單純的想念着。
淦暮塵不知的是,當初的離別,在相遇,已是物是人非,生死搏殺。誰導演的戲,至使相愛的人註定拔刀相向。
淦暮塵告別淦暮萱,轉身向男生選手休息的樓閣走去,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