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至,刀先臨。
“小子,放肆”爲首滿臉七個刀疤交錯的人面無表情,其身後,一個左臉和右下嘴脣分別有一個刀疤的壯漢右手一拍棕紅色駿馬臀部,大吼一聲,向前衝來。
人在馬上,***在手上。
在彎刀臨近那滿臉刀疤的皇者脖頸之前,準確無誤的一刀將彎刀劈開,鐺,彎刀被其一刀重擊,向淦暮塵反彈而來。
從神駒背上飛身而起的淦暮塵在空中打了一個轉,側身將彎刀握在手中,九百六度自右向左旋轉半蹲落地,順手借力將手中彎刀再次扔出。
快速旋轉的彎刀在黑夜中火把暗光的反射下,漆黑如鎖魂墨玉,咻咻。
正在飛奔而來的紅棕色駿馬左邊前後腿齊斷,一聲慘叫,馬身向左傾斜,掉入高丈許的堡坎下,馬背上的壯漢踩着倒地的馬肚躍起,閃身半蹲落入路邊。
“小子,你找死”壯漢慢慢擡起頭來,那原本左上右下的刀疤被憤怒的面龐扭曲,顯得有些猙獰,蓬鬆的流海在其額頭上分成一個八字,那雙因憤怒而圓瞪的雙眸顯得深寒而冰冷。
淦暮塵沒有絲毫廢話,今日註定要血戰以絕後患,一步邁出,閃爍間,向前方之人衝去。
壯漢見淦暮塵居然不退反進,右手提***,一個攔腰橫劈。
兩人交手,快如閃電。
淦暮塵躍起,左掌在空中向下橫擊在橫劈而來的刀身,右腳飛出,正中對方喉結。
壯漢因受傷從未離身的刀跌落在地,雙手捂住受傷的喉結踉蹌後退,淦暮塵身形閃爍,唯有殘影,一拳蹦出,欲直取對方腦袋,此拳若中,腦袋定然爆裂。
常年在刀尖上滾打的壯漢穩住身形,右拳順勢一拳飛出,兩隻一大一下的拳頭瞬間相遇,碰的一聲。
咔擦,骨頭碎裂的聲音。
“啊,我的手”壯漢用那受傷的喉嚨喊出沙啞的慘叫聲。
淦暮塵皺眉,淦暮白曾經說過,淦暮塵一拳最少也在五萬斤,連受自己一腳一拳而未死,足以說明這些滿臉刀疤的人肉身極度強橫,抗打力異於常人。
機不可失,這淦曉澀平時常說的。
身體急速左旋,右腿橫掃,壯漢轟然倒地,欺身而上,右手抓起壯漢還未倒地的右腳,砰砰就往地上砸。
身影一閃,右手順着壯漢的胸前直達喉結處,壯漢雖被砸得頭暈轉向,卻未致命,頭像胸前一勾,及時將喉嚨擋住。
淦暮塵五指一伸,右掌向前猛力一推,強大的力量使得壯漢下顎向上翻起,五指左旋,瞬間扣向左邊大動脈和那結實的喉結,猛力一握,五指一扣,喉嚨頸椎骨粉碎的咔擦聲響起。
“五弟?”
“五弟”
“五弟”
“五弟”
淦暮塵聞聲抓起地上的彎刀,瞬息後退。
身後,躍馬而下,跨步衝來的四人將已經氣絕身亡的大漢上半身抱起,面目被憤怒給佔滿。
風雲門右使神刀堂一代戰將馮斐,曾縱橫一方讓人聞風喪膽的半步皇者,就這麼諷刺的隕命,殺他的還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八九歲稚氣猶在的孩子,最重要的是馮斐還是當着神刀堂堂主許離等強者的面前被擊殺,諷刺的是許離等神刀堂強者都在場卻沒能救得了馮斐。
兩人交手不過是數息之間。
“小子,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敢殺我神刀堂戰將,天上地下,將無你藏身之處,我風雲門定將你抄家滅族”許離慢慢將馮斐的屍身放下,這可是從小就跟隨他戎馬一生的生死兄弟。
他對自己的兄弟實力太過自信,出手援救得太晚,加上淦暮塵的速度太快,最後那幾招連環的擒拿手讓人無法及時馳援,當着他的面殺了他的兄弟,這不只是打臉,更是他一生從未有過的恥辱,他可是堂堂的武皇強者,風雲門右使坐下神刀堂堂主,誰人聽到許離二字無不聞風喪膽?
淦暮塵將彎刀握在手中,他本不想多爲殺人找理由,但看到許離一臉天上地下唯風雲門獨尊的嘴臉,不由道“我當然知道你們是風雲門的,整天把名門正派四個字掛在嘴上,卻做作畜生的勾當,簡直枉爲名門正派之首,三十多人我都殺了,你認爲我會在乎多殺你們幾個,貪念造的孽,能怪誰”
“你,他們,大哥,難道他們真的全部都戰死了?”許離身後,神刀堂第二把手褚彪聽到淦暮塵的話後一種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心情一時無法平靜。
那三十多人盡數都是神刀門以一敵十的的精英,怎麼會全軍覆沒,就算是高階武皇強者,想要在這麼段的時間內擊殺三十四位半步武皇也做不到,況且神刀堂除了個人戰力極強外還有衆人的合擊術,三十多人的合擊,就算是武聖強者也得退避三舍。
許離看了看對面頭髮齊肩眉清目秀的淦暮塵,雙目微微一皺,聽淦暮塵的話是打算殺他們五人滅口,好大的口氣。
馮斐輸就輸在被雙眼矇蔽與欺騙,也許之前他們任何一人先上,都會是這樣的結果,誰都想不到一個孩子會有這樣的戰力。
許離知道,就算是他要擊殺馮斐也不可能在那麼短時間內做到,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孩子,只怕深不可測。
步伐詭異,無招無式,武林之中,大小幫派,以他的見聞,居然看不出此人是何門何派。
許離將整個武林與淦暮塵年紀相仿而又有名氣的天驕孩子都想了個遍,硬是找不出一個與之符合的人。
奇異的馬,華麗的服飾,三個年紀不到十二歲的孩子,這樣的組合聞所未聞。
路過
原本他認爲這只是三個普通的外村孩子,而神駒則是他們家中出了變異的家禽,一向喜歡駿馬的他在看到這匹神駒一眼後,便確定,這將是他見過最好的戰馬,爲了趕路,他只能讓手下的兄弟去辦這件事。
他原本以爲只要給對方千八百魂幣就能將這匹神駒弄到手,不曾想,這三個孩子不止不畏懼風雲門這顆大樹,反而擊殺了所有人。
許離足足思索了幾秒後才道“二弟,他們既然能單獨來到這裡,足以說明了一切,你們退下,我要活捉他,查出他的背景,爲五弟和衆兄弟報仇”
“大哥,二哥,對付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小孩,還是我來把”何楚上前,將兩人擋在身後。
“三哥,殺蟲月亦用牛刀,我來”蔣超搶步上前。
淦暮塵眉毛不斷的伸縮,想必這些人認爲還有命活過今晚,也對,自己只是一個孩子,而對方卻是堂堂的三個武皇,一個準武皇。
於情於理,對付一個孩子綽綽有餘。
“好啦,打個架難道還要舉個手報個名?反正都要死,一起上吧,我們趕時間去唐家莊看戲”淦暮塵不耐煩大吼道。
四人被淦暮塵的話雷到了,這傢伙難道不知道自己等人是無上皇者嗎?在這武聖不出,皇者無敵的世界,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就算在孃胎的時候就開始修煉,這個年歲也不可能入皇,頂多也就天生神力,叫囂個什麼?
“唐家莊?你怎麼知道的?”許離驚詫道。
咻,一顆錐形的子靶從淦暮塵的袖子裡飛出,站在最前面的蔣超在淦暮塵舉起手的瞬間向右一閃,子靶瞬間從其身後何楚脖子處穿過,一個手指頭大小的血洞不停的冒出血水。
何楚睜大了雙眼,慢慢軟在地上。
“廢話可真多”
“三弟”
“三哥”
“三弟”
何楚鼻孔,嘴巴和脖子不斷涌出血水,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唯獨那雙緊盯着淦暮塵的雙眼充滿了不甘,半響才從其那全是血水的口中說出一句“你,你,你,是,是,誰?,我,我,我,死,不,瞑目”
血水淹沒了那張刀疤橫七豎八的臉,使其此刻的模樣顯得有些詭異,這是淦暮塵有生以來第一次殺人,而且還是這麼靜靜的看着對方在絕望中掙扎,慢慢死去,雖然對方有可能是大奸大惡之人,但這張求生的臉卻在淦暮塵腦裡好長一段時間揮之不去,直到走過了屍山血海。
淦暮塵也不知道爲何,冥冥之中,他感覺自己本應該度一切惡,而不是殺盡惡人,但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就是如此,你不殺人,別人就會殺你,他別無選擇,所做的一切,只爲變強,活下去。
看着那無法閉上的雙眼,淦暮塵有些不忍道“去吧,也許,曾被你殺過的那些人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往後的,你已經沒必要知道了”
聽到這句話,很多刀光劍影的日子在何楚腦中霎時閃過,孤獨,痛苦,掙扎,悲傷,難過,一系列種種,在他手下的亡魂不計其數,他嘴角笑了笑了,彷彿明白了什麼,慢慢閉上了眼。
留下三人,心如刀絞。
還在剛剛痛失馮斐的悲傷中沒恢復過來又失去了何楚,一代皇者還來不及顯示自己超凡的武力就此飲恨,就算最後好像明白了什麼,含笑而去,留給活人的卻是無限難以解開的仇恨。
“三哥呀”
“三弟呀”
“三弟呀”
淦暮塵慢慢將手中的彎刀插到腰間,轉身,向神駒走去。
“站住,你認爲還能活着離開嗎”朱彪上前,殺機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