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虛空,仙霧繚繞,一團淡淡的白色霧氣,漂浮過天際。
遠看,這是一朵很普通不過的殘了雲,細看,這朵雲無論漂浮多遠,就算與之齊行的茫茫雲層最終都化爲烏有,它都不會消散,慢慢飄向宇宙深處。
一處遠離塵世的宇宙深處,一株覆蓋天地的柳樹,一條沒有盡頭的河流,一蹲栩栩如生神女雕塑,此刻,女子雕塑右手修長的中指動了一下。
隨即,一切恢復如初。
斷刃山脈,唐家莊一衆收拾行李,帶上唐燕然的屍身,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看着眼前已化爲廢墟的唐家莊,連夜趕往四街淦氏原教武館,幾百米的火把,在斷刃山脈移動着。
與此同時,淦暮塵三人騎在小白背上,向着斷刃城方向疾馳。
原本前往斷刃城的計劃被臨時改成了丹鳳城。
丹鳳城是遺忘村四大城市之一,其繁華,人文要比斷刃城富饒得多。
半月後,三人終於出現在丹鳳城解西橋上,看着眼前一覽無際的城市,顧不得欣賞丹鳳城的人文地理風景,馬不停蹄的向唐燕然臨終前所提供的路線,直奔南華彌爾山蕭繆華蕭神醫府邸而去。
以淦曉澀如今的實力,三人已無慢慢調查取證抓人的必要,直搗黃龍。
只要抓住蕭神醫,修魂者組織就不攻自破,到時候迴歸遺忘村交任務,領取十萬魂石獎金,以後的事情,再與他們毫無干系。
這混亂不堪的武林,淦暮塵涉足越深越覺得罪孽累累,光這一路的所見所聞都與他原本設想的生活格格不入,你不殺人,別人就殺你,弄了半天還得殺人。
淦暮塵在心中不斷的打着小算盤,以他如今的反應速度加上世間沒有對手的神力,將來買兩塊地,一塊建造一動豪華別院,一塊用來耕種,再娶一個年輕漂亮的媳婦,自力更生,養家餬口,與世無爭,沒必要出來招惹這麼多是非,免得將來睡覺都不安穩。
抱着身前纖細柳腰,皮膚滑嫩的淦曉澀腰身,他不停的再想,自己將來的媳婦應該就是這樣子的,漂亮,能打,還能生娃。
想着想着,一滴口水自其口中滑落,正好滴在淦曉澀半露在外的右邊肩膀上。
淦曉澀回頭,看到淦暮塵正在熟睡的樣子,只是那滿臉淫笑,色相毫無掩飾,不由皺眉深鎖,這傢伙,最近到底中的什麼邪,人膽子越來越小,行爲舉止越來越沒原則,要命的是那時不時就毫無形象外掉三尺的唾沫口水。
不過,也因爲如此,她越看越覺得淦暮塵可愛無比,在她心裡,只要跟這個人在一起,安全,快樂。
淦曉澀拿出白色的手絹輕輕爲淦暮塵擦去嘴角的口水,心想,這一路走來,淦暮塵肯定是累壞了。
在四街的時候,淦暮塵可是早睡晚起習慣了,這段時間,三人一路遊山玩水,再加上之前唐家莊之事,連她這個不知道累是什麼東西的人都覺得疲倦繞身,更何況是淦暮塵。
無論身處何處,正午的陽光都一樣和熙溫暖,使人格外清爽。
看着南華彌爾山這塊有些古樸的路牌,再看看彌爾山擠滿紅磚青瓦高樓大廈的村寨。
煙霧繚繞,裊裊炊煙,安靜平和,不時有山歌在遠處不算高的山頭上響起,好一塊風水寶地,怎麼也跟大奸大惡扯不上關係。
“師弟,我們到了,是直接殺過去嗎”淦曉澀看着還在睡得口水直流的淦暮塵,那不算太寬的雙肩抖了抖。
背後的淦暮塵除了輕微的呼嚕聲什麼反應都沒有,倒是將懷中睡得正香的淦暮君抖得睜開了眼。
“小澀姐,幹嘛呀,我還要睡會兒!”淦暮君揉着朦朧的雙眼,接着再次倒在淦曉澀的懷裡。
淦曉澀想起那天淦暮塵去接任務的時候是這麼說的:十萬魂石,等同於一百萬魂幣,等同於一千萬魂紙,我們兩個人平均分配,一輩子都花不完哈哈。
不料,正在院子裡的淦暮君聽後,死活也要分一杯羹,臨行時,淦暮君又拉了一個同夥小白。
最初的一人五百萬魂紙變成了現在的二百五。
最氣人的是,除了小白還盡職盡責之外,這一家兩兄妹,只出謀不出力。
對此,向來對淦暮塵唯命是從的淦曉澀倒也沒什麼不滿,但作爲移動機使用的小白時不時喯出能讓地面凍結成霜的氣泡,怨氣十足。
一路上,可謂十萬八千里,小白擺工不下十次,每次都被淦暮塵以加魂石爲由,讓得小白一路盡心盡力,不要命的飛馳,累了停下發一陣牢騷,在淦暮塵差點磨破嘴皮後才繼續趕路。
淦曉澀連續三次沒叫醒淦暮塵後,小白一撅屁股,直接將背上仰天后倒在馬臀部上,打呼嚕的淦暮塵被直接抖飛起來。
淦暮塵以絕對完美的睡姿從小白背上畫出世上絕無僅有的完美弧度,最後哐當砸在路邊矮坎下早已乾枯的草叢裡。
“哎喲,你這匹雜交馬,我,我要扣你工資”淦暮塵悽慘的痛叫聲半天才從乾草地響起,屁顛屁顛的爬了起來,四處看了幾下,才發現昂首挺胸屹立坎上的小白,大罵出口。
小白擡着高傲的頭顱,看都沒看淦暮塵一眼,嘴裡不停吐出幾個由鼻涕形成的泡泡,泡泡很快就飛落下方草地,原本乾枯的草地瞬間被凍成了冰塊。
自從小白進化後,不止學會了飛,還學會了這一牛叉的技能,這對淦暮塵來說又驚喜又氣憤。
論力氣,淦暮塵是無敵的,就算是放大版的小白也經常被淦暮塵甩翻在地,但論技能,淦暮塵除了跑得快,閃得快,什麼都不會,偶爾,小白會出其不意來那麼一下,要麼電得淦暮塵頭髮根根倒豎向天,看上去,殺氣十足。
要麼將淦暮塵冰封成冰雕,然後用馬屁股頂來頂去。
此刻,被砸昏了頭腦的淦暮塵吼着要扣馬工資,一下就成了冰雕。
叫囂變成了老實呆在草地上,只見那半張開的嘴脣裡,那根還算能動的舌頭正在左右晃動,好像正在說着什麼。
“小白,你又欺負我哥了啊!可不能這樣喔,我哥可是凡人,你是神馬,你這樣做有損神馬格,懂麼”淦暮君聽到慘叫從淦曉澀寬大的狐毛大衣裡伸出頭來,靈動的雙眸,語重心長的對小白提醒道。
小白搖頭晃腦,好像正在解析着淦暮君的話是啥意思,什麼叫神馬格?
數息後,看到淦暮塵半開着的嘴中舌頭不再動,小白頭頂上的鹿角閃爍着電芒,一道電流擊打在淦暮塵化成的冰雕上。
堅硬無比的冰雕咔嚓化成碎片,獨留淦暮塵無數頭髮倒立向天,殺氣騰騰的頭髮絲。
“你”淦暮塵用白皙的手指指着高傲不可侵犯的小白,半天就擠出一個字。
然後帶着有些僵硬的身體,艱難地慢慢爬上那只有兩尺高的土坎。
淦暮塵坐在土坎上,隨手拿起小白那破碎在地上的冰塊,搓了兩下,摸了摸自己只有五寸長的沖天髮絲,擦了擦眼,看着路邊的路碑道“我們到了嗎?”
淦曉澀眯着那雙水藍色的大眼,好像早就見慣了淦暮塵的窘羊,毫不意外道“叫你半天了,沒醒”
“喔,好吧,我承認,我有點失職”淦暮塵聽後很快就意識了自己的不稱職。
看了一眼前方紅磚青瓦林立的村莊, 又看了看圍繞村寨四周而建的城市建築,繼續道“哇,還真是好地方啊,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前面走起,先找個地方吃飯,在找個地方,洗個熱水澡,再美上一覺”
淦曉澀聽後,瞧了一眼有些偏上的路,在看看淦暮塵指的方向道“師弟,不去神醫府邸嗎?”
“就是啊哥,抓了人再休息啊,我們又不是來旅遊的,我還等着分魂石哩”淦暮君和小白也側着頭看站在路邊不停搓着冰塊的淦暮塵。
淦暮塵聳了聳肩道“活着就是勝利,賺錢只是遊戲,健康纔是目的,快樂纔是真諦,既然來了,又不差這一兩天,休息好了,才能做事”
淦暮塵說完徑直向彌爾山下的丹鳳城西橋走去,兩人一馬只能無奈地唉聲嘆氣的跟在其後。
看着繁華的街道,淦暮塵彷彿看到一個上面穿青衣下面穿紅褲的洋氣老頭一樣,這街道的顏色就不能顧及一下游客的感受嗎?
西來客酒樓。
淦暮塵眯着眼,想必這老闆也是來自西邊,難不成是佛祖屁屁下那什麼子開的?如果客人來自東南北邊,那你這酒樓名稱的蛋也扯得太遠。
酒樓四層,皆由粗大的杉樹至西向東而建,一如整個目光所及的丹鳳城一樣,青瓦紅牆。
霸道的酒樓直接將進城的路子給截斷,想要進城得繞過長達五百米的酒樓側門前三丈坎下泥巴路。
窄窄的泥巴路被酒樓常年倒酒水油污侵染,早已醉成青紫色,微風拂來,順着三丈堡坎,那股熏腐味,定能飄香十里。
門口兩排各六顆常年枝葉不敗的杉樹,竟長得粗壯茂密,毫不受坎下那條青紫色的狹窄小道氣味所影響。
六顆杉樹間距內,稀稀鬆鬆的三株桃樹卻與杉樹相反,整個營養不良般枝條敗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