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被莫菁蒼說的身子搖搖欲墜,難道真的是這樣,她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竟是懷王?
如今爲了他能成爲儲君,自己還要躲起來,他們做錯了什麼?
莫菁蒼見她仍然沒接受這個事實,也不願多說言,只能給她足夠的時日,讓她仔細想。
“孃親,我已經讓人去南平準備好了一處宅子,明日我着人拿那宅子的地契給你,你和爹爹什麼時候想通,便過去,以後的生活,就想着如何頤養天年,不要過問其他事?”
趙氏正在傷懷,她無法相信,她一直最疼的兒子,竟然是懷王,而且如今爲了他的未來,他們要遠離他鄉,隱居別國?
莫菁蒼見趙氏仍在難過,說道:“孃親,昭兒該醒了,我先回瓊香院了,明日我安排人送孃親回邊池?”
趙氏沒有回聲,莫菁蒼福了福禮,便離開。
莫菁蒼走出了慶春苑,她不知道趙氏會不會按着她的想法離開,她已經做得仁至義盡,莫家的人,她不擔心莫甘廷,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棄莫家二老不管,她擔心的是皇上,皇上想做的事,任何人都無法阻止,她必須在懷王回來以前,讓莫家的人離開東堯。
想來,皇上也在給他們的機會,只是莫光看起來沒有明白皇上的意思。
她這麼做,若是莫光理解一點帝王之心,他就會立刻收拾東西離開。
第二日,莫菁蒼帶着南平的地契,給了趙氏,送走趙氏後,濃晴便去了淑品坊。
直到午後,濃晴抱着一大包衣裳回來,剛進門,便喊道:“快來快來,咱們小少爺的衣裳太多,我手快拿掉了。”
濃墨走上前接着她懷中的衣裳,說道:“大夫人和老太君都是挑好的給小少爺,這些衣裳算什麼?”
濃晴放下懷中的衣裳,“咱們奶奶呢?沒在屋裡?”
濃墨回道:“抱着小少爺去了大夫人屋裡,賈嬤嬤陪着呢。”
濃晴“哦”了聲。
傍晚,莫菁蒼帶着楚昭回屋後,濃晴端杯熱水問:“奶奶,過兩日是濃晴的生辰,奶奶能否允奴婢歇息一天?”
莫菁蒼點點頭,“你生辰?要不要我給你準備?有沒有打算怎麼過?”
濃晴笑道:“不用,我就想奶奶放一天假,去都城的廣濟塔那裡遊玩一天?”
莫菁蒼問:“你自己?”
濃晴搖搖頭,“奶奶不知道,小敏早就想讓奴婢帶她去都城轉轉,可我一直沒空,這不,想趁此機會想帶着她去玩玩?”
莫菁蒼笑着點頭,“你們去吧,你生辰是哪天,身上有沒有錢?”
濃晴笑道:“奶奶,我們只是逛逛,又不是買東西,奶奶不必爲我們操心。”
莫菁蒼笑着頷首。
過兩日,濃晴帶着小敏出去,從早上一直逛到晚上,累得兩人回到院內,便躺在了房內。
小敏因着在外面吃了太多東西,第二日便拉肚子,一直拉了幾天纔好。
日子平淡而溫馨地過了幾個月,有了第一次出去,小敏便經常纏着濃晴帶她出去,莫菁蒼也極少管她們,只要她們有分寸就好。
立秋後,楚基裕把盛合芷娶了回來,兩人本來是打算等楚基灃回來,成親,但國史盛家已經等不急了,所以楚家和盛家便把這婚事辦了。
莫菁蒼明白楚忠的用意,若等楚基灃回來,懷王將要面對天下,而楚家的後盾必須要夠強硬,才能聯合朝中重臣與太子抗衡。
楚基灃年前,已經把上都逼回了北胡以北。
過年後,聽前方戰報,說是楚基灃之前去上都,逮住了上都的統帥,將他抓回了東堯,上都因主軍無帥,楚基灃命人攻入上都城池,上都的主軍被他殲滅。
家書上,楚基灃將戰事說了大概,主要還是問了施氏和楚忠的安,而自他得知,楚昭存在後,便再也沒給莫菁蒼寫過家書。
施氏知道此事,在給楚基灃的家書中,多次提到讓他給莫菁蒼寫家書,可他每次來家書時,他依舊沒有迴應。
施氏看到兩人誰都不願低頭,也沒有辦法。
楚基裕大婚後,已經入了十二月,楚昭已經會說了二個字的話,逗得家裡的人,每日樂呵呵的。
十二月初,楚忠從宮裡回府,帶了一個好消息,說是楚基灃已經班師回朝了,如今已經來到了北城門口。
施氏和楚母聽到,頓時喜極而泣,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太振奮了。
前段時間還聽到楚基灃仍在清除上都的餘力,怎麼轉眼他就回來?
皇上更是龍顏大悅,決定十二月十日,在宮中大擺筵席,讓楚忠和施氏還有莫菁蒼一起入宮。
一屋子人正在說話,楚昭站在莫菁蒼身邊,白嫩的小手拉着莫菁蒼的衣裙,“親親,去!”
楚昭說話還不清晰,叫母親兩字只能說“親親”,他還不會說‘我’字,只能單說一個字‘去’。
施氏走到楚昭身邊,抱起他,香了一口,“昭兒,你爹爹就要回來,昭兒想不想爹爹?”
楚昭奶聲奶氣說道:“不要不要……”
這是楚昭剛學會的話,說的還不算好,但逗得全家人一起哈哈大笑。
楚昭蹭在施氏懷裡,咿呀咿呀地念道着什麼,誰也聽不懂。
莫菁蒼將楚昭抱回了院子,楚基灃要回來了,時隔兩年,他終於回來了!
楚昭看到莫菁蒼有些難過的神情,小手在她臉上擦了擦,“疼疼……”
莫菁蒼看着楚昭的小臉,肉呼呼的,忍不住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昭兒,你爹回來,以後和你爹爹玩好不好?”
楚昭抓起手邊的撥浪鼓,搖頭念道:“親親,玩。”
莫菁蒼說道:“多個人陪你不好嗎?”
楚昭點點頭,“拿拿……”
莫菁蒼摸着腰間的絡子,這個她一直戴在身上,她不知道他有沒有,他回來不直接回家,反而要去宮裡才能見到他,怕是懷王身邊需要人保護。
不知想了多久,莫菁蒼帶着楚昭便睡着了。
十二月十日,這日一早,楚家的下人,便及早的起身,將院子內外打掃了一遍。
莫菁蒼將身上的絡子放在了首飾盒裡,不想讓他看到,她一直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