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三少一個人靜坐在破舊院子裡的臺階上。周邊的溫度微微甚涼,但似乎根本就沒有動搖過他什幺。一雙明亮深邃的眼眸裡盡是無窮的疑惑,看起來似乎還帶着一絲的憂傷。
不知道爲什幺,最近三少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彷彿就像是一位多愁善感的姑娘一般,根本與往日裡的他大不相同。也許,此刻他真的應該好好的靜一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三少就是這樣一個人靜靜的坐着,似乎這幾天的疲勞對他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幺。也不知道什幺時候,這裡的夜色悄悄的露出了一絲的光影,周圍的一切漸漸的也顯露出了一些影像,也就是在此刻,三少的背後,悄然的站立着一個瘦弱纖纖的身影。
那個人的影子倒映在三少眼前的空地上,三少愣了一下,隨後,便慢慢地回頭看去。一張蒼白的臉上帶着一抹輕盈的微笑,正在怔怔的看着他。
“你?醒了,怎幺不多睡會兒,離天亮還早呢!”三少輕聲的說着,話語中帶着少有的溫柔。
站在三少身後的那人便是小漓。原本已經熟睡的她,不知怎幺了,突然的醒來,便再也沒有了睡意。只好,一個人出來走走,卻發現臺階上呆坐着一人,於是便走了過來。
小漓看了看三少,隨後,蹲了下來,看着漆黑的院子道:“醒來之後就睡不着了,想出來走走。”
三少不語只是點了點頭。
小漓有些不解,問道:“你呢?”
三少怔了一下,道:“我不困。所以出來乘涼。”
小漓此刻突然在昏暗的光線下發現,三少的表情似乎與以往不同,便小心翼翼的問道:“怎幺?有心事啊!”
三少側頭看了看她,沉默片刻後,淡淡的道:“沒有,只是覺得最近有些累。”
小漓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哦?”之後,便停頓了一下,接着道:“白天的事情,謝謝你了。”
三少並沒有看她,只是看着院子的深處,淡淡的道:“我是幫我自己,你謝什幺,再說我也沒有出什幺力。要謝就謝那個那鴻吧!”
小漓低下頭,道:“哦。”忽然,又似乎想到了什幺,便輕聲問道:“你究竟是個什幺樣的人啊?”
三少突然回頭看了小漓一眼,愣了片刻,眼眸裡還是那張溫暖蒼白的臉,上面依稀透射着誘人的笑容。不過三少並沒有爲此而改變什幺,依舊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說道:“這不關你的事,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小漓似乎有些生氣,但並沒有因爲一副冰冷的面孔拂袖而去,道:“幹嘛老是這個樣子,人家好好的跟你說話,幹嘛一副帶搭不理的樣子。莫名其妙?”
三少聽着小漓的嘟囔着,似乎並不想說些什幺,只是靜靜的看着院子裡的某一處。
此時,小漓看着三少,三少看着院子,兩個人都不在吱聲,氣氛甚是有些古怪。
幾分鐘過後,三少突然開口道:“你真的想知道?”
小漓愣了一下,原本以爲兩個人就此沒有什幺話可聊,只是呆呆的坐着,沒想到三少先打破了沉寂。隨後,小漓默默的“恩”了一聲,其他的並沒有多說。
三少,此刻突然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的吐了出來。隨後,便仰頭望向了那漆黑的蒼穹,淡淡的道:“原本我和你一樣,同樣是屬於人間的一份子。我生活在一個奇怪的家庭裡。爸爸媽媽很少說話,只是在我面前看起來比較的親切些。小的時候我不太懂,到了長大了才明白,原來兩個人早已經分開了,只是一直瞞着我,不讓我知道罷了。原本我以爲只是兩個人的問題,可是到後來爸爸才告訴我,並不是因爲兩個人的感情糾紛,而是迫於無奈。”
此時,小漓似乎有些同感,便溫柔的道:“爲什幺是迫於無奈呢?”
三少並沒有在意小漓的神情,繼續的說道:“當時,我也很想弄明白,究竟是爲什幺,可是兩個人像是達成了某種協議保守着某種秘密。直到某一天,我無意中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才明白,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無奈中的選擇。大概記不清楚那是什幺時候了,我只記得我像往常一樣,過着自己的生活。但是,在我經過他們房前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兩個人在說着什幺。於是我出於好奇,便偷聽了起來。
原來,我們並不是一般的家庭。我的爸爸是一位異能者。但,我和媽媽並不是。也許就是因爲這個,爸爸遲早會離開我們。因此,作爲凡人的媽媽總是盡力的挽留着他。不過兩個人,感情一直都很好,只是不善於表達出來,都隱藏在彼此的心中。”
小漓看了看三少,彷彿有一些的同情,但,還是不解的問道:“只是因爲這些嗎?”
三少道:“當時,我和你的想法一樣,可是,事情並不是想像的那幺簡單。到後來,爸爸真的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信,其他的什幺也沒有。從此之後,我便和媽媽相依爲命,直到媽媽去世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事情的原尾。”
小漓似乎明白三少的意思,道:“這幺說,你媽媽也有苦衷,也在隱瞞着什幺,是嗎?”
三少看了看小漓,默默的點了點頭,隨後又把目光移回到了院子的深處,深吸口氣道:“也許,這都是上天註定的事情。但,對於我來說無非是人生的第一次打擊。
當我媽媽走後,我一個人開始了孤獨的生活,漸漸的越來越迷惘,越來越墮落,有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日子就這樣一直的過下去,直到自己走投無路的時候,才被迫賣掉家裡所有的東西,可是,就在其中,我發現了一本筆記。那就是媽媽記錄她與爸爸的生活。”
小漓湊近問道:“你……看了?”
三少點了點頭,輕聲道:“嗯,所有的事情都寫在那本筆記裡。”隨後,三少便把手伸進了上衣內的口袋裡,掏出了那一塊發黃的懷錶道:“這塊表,是媽媽留給我的。”
小漓好奇的盯着三少手中不斷撫摸的那塊懷錶,平奇之中帶着久違的溫情,彷彿就像是慈母的一張笑臉,帶着溫暖的問候。“你,很在乎它。”
三少點頭,道:“是的,這是他們留給我的唯一紀念。記得,媽媽說過,這塊表是在爸爸和她相識的時候,爸爸買給她的。所以它一直陪伴着媽媽,直到她離開的那一天。”
此刻,小漓看着三少略帶些傷感的面容,不由的從內心中產生一種母愛的關懷,甚至是更加強烈的感情。小漓擡起手,輕放到三少的肩上,撫慰道:“你一定很想念他們。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還是放下了比較好。”
三少此刻並沒有因爲小漓的一句安慰而心情有所改變,只是默默不語,怔怔的看着某一處,彷彿眼眸裡盡是以往的那些陳舊畫面。
小漓知道此刻也許無論怎樣安慰,也撫平不了他懷念與傷感的心情,只得叉開話題道:“可以借給我看看嗎?”小漓說話間,用手指了指三少手中的那塊表。
三少回過神來,看了看手中的懷錶,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把手中的表遞給了她。小漓接過表後,小心的撫摸着,因爲她知道,這個東西寄存着三少所有美好的回憶,她可不想讓一個人最珍貴的東西毀於自己的手裡。
小漓仔細的看了看,忽然覺得這個東西似乎很久遠,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什幺時間生產的。於是問道:“這塊表並不像是現在產的東西。”
三少此時似乎心情有些好轉,目光盯着小漓手中的表,點頭道:“嗯,應該說算是個古董了吧。”
小漓瞪着眼睛,似乎覺得不大可能。“怎幺會?”
“迄今爲止,如果我算的沒錯的話,大概已經四百多年了吧。”三少道。
“什幺,四百年?我的天啊,那你豈不是?”小漓不敢相信的看着三少,彷彿不相信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真是存在的物質。
三少對於小漓驚訝的表情並沒有感到反感,而是點頭微笑道:“是的,你想的沒錯。我已經四百多歲了,不過,我已經忘記我到底多大了,這幺多年幾乎什幺都忘記了。”
小漓,驚訝的用手捂着嘴,好像一不小心就會叫出來一樣。她用異樣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這位年輕英俊老怪物,訥訥的愣住了。此刻,三少看着小漓似乎更加的可愛,便笑着輕輕地捅了小漓一下,道:“喂,想什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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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漓,突然回過神來,霎那間一個從未有過的笑容攝入了她的眼眸之中。“你真的四百多歲了?會不會又在騙我?”
三少用堅定的眼神看着她,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就是這一個肯定的點頭,此時,小漓或是疑惑或是感到神奇,但瞬間卻覺得有些傷感。此時,也許小漓在想,人生道路坎坷不定,四百年之久該如何承受,更何況是自己一個人孤獨的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