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涼風習習吹過山間大地,此時羣山之外,卻不知道什幺時候縈繞起層層白霧,一時間變得霧氣朦朧,不由的叫人有些彷徨。但,看那白霧繚繞的羣山,時隱時現,再加上高峰上那永不熄滅的白色光芒映照,一時間卻有種世外仙境的感覺。
羣山之外的那羣席地而坐的幾人,不知道事出何故,卻大聲的朗笑了起來。無意間驚醒了其他已經熟睡的人。
蕭榮揉了揉朦朧的雙眼,一時間似乎還未完全的清醒,一臉的憔容之下,掠過了一絲的淡淡的惆悵。也不知道爲何,她突然看起來心情大爲的不好。自顧自的嘟囔了幾句,便望向驚醒她美夢的那幾個夜貓子,起身走了過去。
其餘的僱傭軍隊員也似乎滿是抱怨的向小漓那邊走去。
小漓和三少幾人說笑之間,她忽然看見其他人走了過來,便起身迎了過去。可是就當走到好友蕭榮的面前時,忽然發現她臉色有些難看,便關心的問道:“你,怎幺了?”
蕭榮看了看小漓,滿是抱怨道:“還能怎幺了,被幾個大半夜不睡覺的神經病吵醒了,沒心情。”
小漓一聽,忽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便道:“好了,我們剛纔突然找到了進入山谷的方法。” 蕭榮似乎並不爲此而高興,冷冷的道:“那又怎樣,還不是早些送死。誰也不知道進去之後會還會發生什幺?”
小漓忽然感覺蕭榮此時有些和往常不太一樣,似乎她在隱藏着什幺。便問道:“怎幺你?你今天有些不大一樣,是不是有心事啊?”
蕭榮聽到小漓的話,突然有些慌張,但,馬上正神道:“沒,沒,哪有?我只是覺得之前我們走過的路,沒有一次順利的,心裡總是有些擔心罷了。”
小漓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微笑道:“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擔心也是沒用的,該發生的永遠躲不過去,就像我們命中註定來到靈界一樣,當初誰也沒有想到是吧?”說話間,小漓用手輕怕着蕭榮的肩膀,默默的給蕭榮一絲的安慰。
蕭榮點了點頭,雙眼看着小漓,眼神中似乎有種欣慰,但又似乎帶着一種同情,淡淡的道:“也許吧。”
小漓深吸了一口氣,道:“走,過去和大家一起商量下一步該怎幺做,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這樣,我們才能達到自己想要的,不要放棄啊!”
蕭榮默默的點了點頭,之後,便對小漓勉強的笑了笑。
稍後,兩個人和其他人待在一起,開始討論起,到底怎樣才能進入山谷的方法。
三少手中拿着那塊字跡已經消失的地圖道:“剛纔我們也看到了這塊地圖上的字。但,那些只是提示,我們現在還是沒有辦法進入山谷。”
賴達道:“三少,上面說要用真情眼淚和邪惡鮮血才能開啓曙光之門,到底是什幺意思啊?我們上哪裡找這些東西?再說了現在時間這幺緊,再有幾個小時天可就亮了。”
三少有些爲難的道:“我也在想,可是我們的確不知道什幺是真情眼淚還有那個邪惡鮮血。至於那個曙光之門,我想一定是進入山谷的通道。”
衆人點頭,小漓上前突然道:“唉,你說我們剛纔看見地圖上的字,是因爲三少的血滴在上面,纔出現的。那是不是用三少的就可以了。”
此時,三少突然瞪了小漓一眼道:“你個臭丫頭,耍我是不,雖說是因爲我的血,才叫地圖顯字的,但這樣也不能說明其他人的血又不是不可以,再說了,我也不邪惡啊!”
小漓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道:“我又沒說你的血就是邪惡之血,我的意思是試試嗎?這裡只有你的手指破了,現成的血,總不能我們每個人都奉獻的割破手指來試吧!”
三少似乎徹底被小漓打敗了,無奈的道:“好吧,真服了你了,但事先聲明,我可不是邪惡的人。”
此時,蕭榮突然嘀咕道:“切,誰信啊!”蕭榮剛剛說罷,小漓便私下用手拽了拽她的衣角,示意叫她講話不要那幺直。
此時,三少似乎聽到了什幺,但並不在意,接着對大家說:“既然決定用我的血試試,但,總不能也用我的眼淚吧,再說,我可哭不出來。”
就當三少聲明完的這一刻,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小漓和蕭榮兩人。小漓忽然意識到了什幺,揮手道:“別,別,別。你們別這樣看我,我可哭不出來。”
同時,蕭榮也嚷嚷道:“喂喂喂,你們一大羣男人幹嘛這樣看着我們,告訴你啊,我可不會哭。都什幺亂七八糟的事啊,一會要血,一會要眼淚的,整個一羣神經病。”
“喂,蕭榮姑娘,你怎幺能這幺說呢?我們不是爲了解決爲題嗎?”此時,木龍隊長似乎有些聽不過去。
小漓突然瞪了木龍一眼道:“你別說她了,她今天心情不好。”
聽過小漓的解釋後,木龍臉上的神情馬上溫和了許多,輕聲道:“那也不能發這幺大脾氣啊。”
此時賴達阻止道:“好了,都別說了。現在唯一重要的是,找到真情眼淚。但是,我們還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不過也管不了那幺多了,死馬當活馬醫吧,現在只要誰能哭出來,我們就試試。”賴達說罷,便不自覺的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小漓。
瞬間,小漓一陣窘迫,無奈的看着大家的眼神,忽然的有些慌張,又有些氣氛------
片刻之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小漓最終還是無奈的妥協道:“好吧,既然大家這幺看重我,我就試試,不過我也先聲明,以後這種事別再找我,小心本小姐撂杆子不幹了。”
賴達聽後,忙殷勤的點頭微笑道:“是是是,哪能叫小漓姑娘幹這樣的活呢,可這次也是沒辦法。下次一定不會了。”
“哼,真夠假的。”小漓不屑的道。但,聽起來似乎只是一個玩笑。
而,旁邊的三少從始至終都一籌莫展,也許,此刻他還在顧及着什幺。
在衆人說話期間,卻不知那個很討厭的那鴻什幺時候拿出來了一個碗狀的器皿,道:“給,用這個。”
三少看了看那鴻,忽然間有些迷茫,但還是接過道:“謝了。”
三少接過器皿後,便在傷口處用力擠出了幾滴鮮血,期間,還喃喃的道:“明明是紅色的血。”說罷,便把器皿遞給了小漓,接着道:“喏,看你的了。”
小漓勉強的笑了笑,接過器皿後,愣愣的看着器皿裡的那幾滴殷紅的鮮血,不由的有些爲難,但,此時更多的卻是困惑。
可是,時間慢慢推移,小漓卻一直的杵在原地,眼眶裡乾燥的彷彿碰到一點火星就會燃燒一樣。一時間,不由的叫她有些焦急。但此時更加急迫還是圍着她的那羣人。
“哎呀,你們這樣看着我,我要是能哭出來就神了。我又不是演員,說哭就哭。”小漓看着大家像是盯着賊一樣的目光,不由的焦躁了起來。
此時,賴達安慰道:“小漓姑娘,彆着急,慢慢來,你如果你乾哭不出來,那就想想思念的人,想想往事,這樣也許會事倍功效。”
小漓看了一眼賴達,賴達默默的點了點頭,輕輕的對着小漓笑了笑。隨後,小漓輕輕地咬着自己的薄脣,默默地點了點頭,但,此時的目光似乎渙散了許多。
也許,此刻賴達也是出於心切,卻沒有想過,僅僅就是因爲他的幾句話,不由的叫小漓深深的吸了口涼氣。往事,對於一個滿是傷感經歷的人來說,無非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思念的人,又恰巧讓小漓內心更加地有點痠痛。
小漓輕微的呼吸着,周圍冰涼的溫度不由的叫她有些心寒。一陣陣的黯然悄然的掠過已經蒼白的臉頰。在那深邃的眼眸中,似乎看到了過去,看到了那個比她還高出半頭的弟弟,還有殷泉叔叔一臉的慈容,甚至還有那一對永遠埋葬在泥土裡的夫婦。十二年了,一日復一日的煎熬叫她慢慢變的堅強,但同時也日復一日的心灰意冷。因爲這裡所有的人,甚至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明白她十二年來是怎幺走過,她又承受着什幺。
在小漓的腦海裡一幅幅陳舊的畫面,彷彿經過了暴風雪的摧殘,漸漸的暗淡無光,但永遠也無法在她的心中毀滅。因爲,那些就像是前幾個世紀的留影機一樣深深的烙刻在了心裡。從這一刻起,被思緒揭開的塵封畫面,像是清澈的泉水一樣,流過了大腦,流經了身體的每個部位。只不過,即使是清澈的泉水,似乎也被注入了透明的毒藥,慢慢的腐蝕着她的軀殼。
這一刻,所有的人都止住了呼吸,因爲這裡除了小漓以外,所有的人似乎都被一種奇妙的神情所蠱惑。衆人靜靜的看着小漓略微掩蓋的臉龐,一雙眼睛失色的盯着她手中的幾滴鮮血,卻似乎已經深深的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周圍的溫度越來越覺得寒冷,彷彿一下子進入了寒冬。而遠處朦朧的山霧突然又凝重了許多,像是一個混沌世界,無疑多了幾分陰霾。
“叮咚------”
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在與器皿中那殷紅的血滴融合的一刻,像是發出沉默千年的怨恨,迴盪在空曠的山野之間,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