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的是木龍,是站在已經死去老熊身邊的大哥木龍。他不容得任何不尊重老熊的人接近他。可是,萬花是無意的,他只不過是想仔細的查看一下而已,然而卻在木龍怒吼和制止下無意間撕破了老熊的衣衫,也就是這種種的無意,卻讓在場的衆人不由的陷入了困境……
也許,這裡每個人都記得羽兒說過的話,他們並沒有忘記。可這觸目驚心的印痕卻爲何印在了已經死去了老熊身上……
此時,木龍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呆呆的盯着老熊胸膛下那閃爍着血色光芒的骷髏印記,嘴裡像是突然瘋掉一般,搖頭低喃着:“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是他的……明明,明明我進來的時候,他已經……已經死了……陷害,這一定是陷害……”說着,木龍帶着有些渙散的目光遊離的掃視着全場,爾後,突然青筋暴出瘋狂吼道:“誣陷……這是誣陷……啊……”接着,木龍便是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一般,抱着頭,無力的蹲在了地上……
此刻,屋子內,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聲音了,彷彿像是熱鬧許久的街市倏然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一樣……剩下的只有微弱的喘息聲,和一陣陣無力的抽泣……
沒有人會想到,也沒有人知道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衆人想不明白,爲什麼羽兒說過的,只有練習噬魂大法的人才會有的標記,就這樣突然出現在老熊的身上……可這的確是個事實,毋庸置疑的事實。
這一刻,衆人都沒有再說些什麼,因爲他們根本無法再說些什麼。彷彿,這樣的事情,已經變成了一個悲慘的鬧劇。
片刻後,衆人默默的離開了房間,剩下的只有木龍一個人而已。他不想走,因爲他捨不得,也對不起已經死去了的老熊。此時,他只想在這安靜的房間內多陪陪老熊。
衆人離開了老熊的房間後,便各自的帶着或多或少的悲傷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但,萬花卻沒有急着離開,而是拖着溼漉的身體,跟隨三少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裡。
這裡只是二樓客房區的一角,但靜的很,也很少有人向這裡看上幾眼。三少和萬花各自的靠着一邊,目光有些恍惚的看着對方。彷彿在彼此的眼角都看到了淡淡的憂傷……
“你看到了……”三少有些嘶啞的說道。
萬花點了點頭,輕聲道:“嗯……不過,我要帶老熊的靈體走……”
說罷,三少突然盯着萬花的雙眸,彷彿對於剛纔那句如是戲謔的話,倍感的惱怒。“不可能……除非你把他們都殺了……”說着三少頓了頓,然後冷冷的道:“也包括我在內。”
“噬魂印記在那個人的身上,你又不是不知道……”萬花有些無奈的勸道,接着有些安慰的道:“我知道你們是兄弟。可最終要有人來背。”
“夠了……”三少突然怒吼了起來,彷彿萬花突然無意的點燃了三少內心裡底線的***一般,怦然爆發……
“你瘋了嗎?難道,你是想明天紫羅剎親自插手,把你們一個個都殺乾淨你才肯罷休?”萬花突然間也惱怒了起來。
“你小聲點……”三少突然有些慌張的制止道。
萬花一愣,淡淡的道:“他們沒有一個人知道?”
三少點了點頭,輕聲的道:“我沒有告訴他們,也不想……”
“那你想怎麼辦?事情總要有個交代,對於我,對於你,或者是對於大家,是輕是重,你心裡應該有數。”說着,萬花突然低下了頭,冷冷的道:“我說過的,你別怪我……”
“那又怎樣?我只知道,老熊不是兇手。你也不可能把他帶走……”三少不屑的說着,彷彿在彼此的臉上都透漏着絲絲的寒意,和從來沒有過的執拗。
“你?”萬花突然啞口無言的怒視着三少,彷彿一點辦法也沒有。
“要殺就殺吧,不過,我請你先讓我們安靜一晚上。”說着,三少便要擡腿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但沒走幾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頓了一下,接着再次傳來三少有些陰森的聲音道:“讓我們明天做個瞭解吧……”說罷,三少的人影,便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慢慢的消失在被黑幕籠罩的走廊裡……
夜幕星辰,像是零碎的鑽石一般,閃爍着微弱的寒光,散佈在靈界的另一片天空之上……
被一團炙熱烈火映的血紅的大殿之內,一位全身黑衣斗篷的老者,倚坐在刻着黑色骷髏的金屬椅榻上。寬鬆的黑色兜帽遮住了老者的倉容,一縷白色的髮髻無意的搭落了下來。他的雙手搭在椅榻的扶手上,尖銳發紫的指甲,修長的宛如鷹爪一般,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着淡淡的血光……
此時這裡已經是清晨時分,卻不知從哪裡飛來了一隻頭頂一縷白色羽毛,翅膀鑲着金邊的烏鴉,帶着略微悽慘的鳴叫,落到了老者的手邊。此刻老者有些遲緩的瞥了一眼落到手邊的烏鴉,看着它正轉着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自己,頓時嘴角掠過了一絲詭譎的笑意。
稍後,老者輕輕地抓住了烏鴉,然後在它的右腳上,取出了一張捲成棍兒狀的紙條,接着老者隨手一甩,把烏鴉扔了出去,隨即便緩慢的展開了紙條。
“稟主人,土靈珠已得手。但,有些意外。好像有另外一個勢力也在隊伍當中,而且出現了噬魂高手。待等指示……屬下黑風。”
看罷,老者緩慢的收起了紙條,之後便起身,有些顫抖的走到大殿中央的火鼎旁,雙眼有些迷惑的看着鼎中那似乎是女郎般妖豔跳動的火光,沉默了片刻,爾後,輕輕的一擡手,便把剛纔那個已經褶皺的紙條扔了進去……瞬間被烈火包裹的紙條怦然變成了紅色的灰燼……
接下來,老者再次回到了擺放椅榻的臺階之上,但並沒有坐下,而是繞過了椅榻,走到了後面那堵光禿禿的牆壁前,淡淡的嘆息道:“唉……沒想到還會有人對你感興趣……也難怪師父那樣的疼你,可惜,可惜啊……”說着,便默默的搖着頭,彷彿在這面光禿的牆上,能看到自己的惋惜與痛恨神情一樣,靜靜的充滿了莫名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