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謝容醒來之時,身邊的牀已經空出來了,只剩下她自己躺在上面,目光透着窗簾往外望去,昨夜的一切就跟夢一般,真實又恍惚,讓她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竟然在他面前跟個小兒一般哭着,還哭了許久。
“喂!起牀了。”正武粗魯的推開門,望着牀上睡到中午的謝容,這種手無縛雞之力走三步都要喘氣,遇事哭得比娘們還利害的漢人貴族,最是讓人看不起的。加上早上將軍找他練功,簡直就是報復性的從頭到尾的被將軍揍了一頓,武藝更上一層樓的將軍,如今真是讓人望塵莫及了,完全就是在拿昨天的事藉機懲罰他,他還毫無還手的餘地。
受了氣的正武卻想把氣撒到謝容身上……
“備水,本公子要沐浴。”謝容側頭望着他青紅交織的臉,如墨眸子危險的眯了眯。
“嘖,你以爲你是誰?憑什麼命令我?”正武不屑道。
“本公子也不想降低身份使喚你這種粗卑奴才,看來本公子還是直接讓處月漠龍親自來伺候好了。”
“你敢!”正武頓時狠狠的瞪着她,將軍是何等人物,連當今皇上見到都要禮讓三分的主,這小白臉、弱雞竟敢使喚將軍伺候?不可忍受,絕對不能容忍,絕不能再讓這種事情在自己眼前發生。
“不敢?本公子有什麼不敢的?處月……。”謝容囂張的望着他,聲音提高就喊。
“等等。”正武目光一正,瞪的如同鬥雞,咬牙切齒的打斷她的話。
“水已經煮好了,在水房。”早在練功之後,將軍就吩咐他給這小白臉煮好了,只是這小白臉睡到日升三竿也不見起來,心急之下他等不到她自己醒就上來了,果真不出所料的仍躺在牀上還沒有起來,真是見過懶的沒見過這麼懶的。
哼!漢人就是這樣驕奢淫逸,好吃懶做無能的酒囊飯袋之流。
“本公子的衣服呢?”望着他那變色的臉,謝容稍微滿意了一下。
“在那。”正武指着几案上的衣服道。
謝容目光落下,頓時似笑非笑的勾起,粗布染制是當地平民所穿之物,若她沒記錯的話,處月漠龍穿的那藍白相交的衣服,可是絲毫不遜色於之前那紫袍的料子,輪到她就是粗麻破布還是粉紅色的?這是專挑她的地雷踩呢?還是故意踩地雷呢?
“正武!”謝容掀開被子腳踏在木屐之上,目光似笑非笑幾分慵懶的望着他,纖細贏弱卻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防備,彷彿被雄獅猛獸給盯上了一樣。
“本公子腳下踩的鞋子的鞋帶是處月漠龍那將軍袍的布做的,你認爲這粒子配得上這鞋?”食指中指夾起那件粉紅的衣服,目光輕蔑語氣不屑,若是平時在這種環境之下她不會計較這些身外之物的,但是,別人有意藉此折恥於她,那就另當一說了。
“還是說,你想以後所有人都知道你被處月漠龍揍的這麼慘?”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身上看不見的地方就更不用說了,看來在這遠離政治的小山村過的很愜意,連平生所學都丟了。
謝容這麼想確是估計錯了,並不是正武疏懶了,而是處月漠龍武藝又更上一個臺階了,但是這確實捏中了正武的弱點,人人相爭着要在將軍身邊,他怎麼能讓那些虎視眈眈的人發現他差將軍甚遠?頓時臉色發黑的望着謝容。
“你想如何?”奚落不成反被威脅,這種滋味可不好受。
“上等的蜀錦,本公子要白色的,另外天氣冷了,我那白狐絨袍已經髒了,給我換個新的,其他的本公子想到在吩咐你,另外,本公子沐浴之後必須見到衣服,你現在開始有一刻鐘的時間去準備。”
謝容踩着木屐傲慢囂張的從正武面前走過,矮他半節的身高,氣勢上卻壓了他一個頭不止,斜視着那欲發而不得不忍着的正武,謝容長髮一甩,直接留給他一個後背。
“碰!碰!碰。”等她走遠之後,身後傳立即傳來一陣拳打腳踢的撞擊聲。這漢人耍嘴皮子總是利害不已,正武氣的幾欲吐血,拳頭用力擊打在牆上。
“咳!咳!”謝容嘴角微抿着,並不覺得說贏了別人如何歡喜。在江陵之時她雖然傲慢無禮,但極少盛氣凌人以勢壓人的去對負誰的,她不主動欺人,若誰敢欺她,必百倍奉還。
等謝容邁出這房門之後,才發現這裡的房屋很特別,不是那種幾間進的大宅院,而是庭臺樓閣式的,她所在的位置就是二樓之上,難怪從房間望出來感覺天空要空曠一些。
二樓之上用着一些草木堆積鋪好的屋頂,木製的樓梯在陽臺之外,並非在屋內的,兩側樑角之上掛着獸皮跟一些風乾的肉,走廊另一頭堆滿了乾柴,一些乾柴上還結着蜘蛛網,這裡完全的就是平民的家,絲毫看不出有人潛伏的疑點。
不得不說這小子潛伏上來說還算有些過人的本領。謝容收回目光之時,就事論事的讚賞着,一邊往下走出。
“醒了?”下方的處月漠龍擡頭望着她,身形一動大鵬展翅的飛落到她身邊,藍白錦袍壓下了他身上的凌厲,襯托出幾分儒雅,左肩之上繡着一隻展翅雄鷹,蒼勁有力詡詡如生的傲翔着,那雙獵食者的眼睛更是幾若成真。
“老鼠如此囂張如何敢不醒?”謝容一笑。
“他只是還不適應我身邊多出一個人,畢竟我守身如玉二十餘載,從未對誰上過心,如今多了你一個,他某些程度上難已接受,你無視他便可。”言下之意,在她出現之前,他都是一名嚴於律紀,一視同仁的好將領,全是因爲她的出現才破了例的,以此來體現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重要到可以打破常規。
“水房在哪?”對於他那爲屬下開脫,提高自己潔身自好的話直接無視了,這天氣冷的很,她可沒有站在這裡吹寒風的愛好,那些上下一家親的話,他去跟他的屬下講就行,完全的與她無關。
“我帶你去。”處月漠龍摟住她腰身,語氣親柔,縱身一躍直接從二樓飛躍而下。
徒留着那正武於二樓風中凌亂着,親自暖牀,親自餵食,連走路都是抱着飛的還不算什麼,現在真要伺候那小白臉沐浴?
那英明神勇、不怒自威的將軍呢?
那鋼鐵冷酷、淡漠少語的將軍呢?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現在肯定還在夢中,還沒有醒來。
樓下水房之中,處月漠龍是完全不介意親自動手幫她的,然而他不介意不代表她不介意。
“你病還沒好,我幫你洗,嗯!”話語從發頂落下,氣氛頓時變得旖旎,目光落在她細滑的脖子處,腦海之中回憶着那敏感細滑如玉的感覺,將軍山的艱苦之旅,等離開之後已經成了他腦海之中驚豔美好的回快了。
“出去!”謝容望着那蠢蠢欲動不打算出去的處月漠龍揚眉喝道。
“快點,本公子站着冷。”下巴一擡,謝容朝着門口指去,話囂氣昂。處月漠龍瞬間抓住她的手往懷裡一帶,準確的吻上她的脣瓣……
“水、水涼了。”外衣脫落,裡衣鬆開,美若削成的香肩露出,謝容軟若無力的掙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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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洗。”頭埋在她胸前,渾身叫囂着忍出了熱汗。
“你……你冷靜些。”謝容雙手抵在他胸膛,感受到他那心動的頻率快的幾乎是要跳出來了,彷彿下一刻就會破膛而出。
“我不想冷靜。”隔着衣服咬着那雖然平坦卻很柔軟的胸脯之上,悶聲道。
“處月漠龍,我現在家破人亡,你覺得我有心情跟你玩這些?”謝容抓着他那往下摸的大手,心急之下朝他吼道。
玩?
處月漠龍動作一僵,擡起頭詼暗不明的眸子,幽幽的望着她,直入她的心底,看到了那警惕的防備,裡面沒有期待與……,對她來說這是在玩?處月漠龍目光黑如旋渦,緩緩的幫她拉上衣服,什麼也沒有說的僵直着背景,往外走去。
“吱!”房門關上,那背影毫不停留的消失了。
“……。”謝容在他離開之後,四周氣氛一冷溫度急速下降,隨着他的離開心裡莫名的覺得寂寞籠罩,心底深處恨不得喊住他,叫他回來,可是話到嘴邊什麼也說不出,將軍山上那如同強姦的一幕如同一根刺一樣紮在她心裡,拔不出抹不去,一碰就痛,有些東西不是說理解就可以完全釋懷的,起碼她現在無法做邊完全的無視與釋懷。
“嘖!”等到身體發涼打了個寒顫,謝容才緩緩的回過神來,隨即無事一般,解開衣服,轉身進去沐浴。
整個人融入大桶之中潛入水底,黑長的烏髮如同水草一般在上面飄着,水下閉合着精緻小巧的五官,如同絕世美玉不世視匠漚血瀝血雕望而成的容顏。
安靜的如同沒了生命一般,一掃慵懶囂張,昨夜那脆弱妖憐也一去不復返,水下的美玉冷靜淡漠不帶一絲溫度,宛若不似真人一般的絕美。
……與處月漠龍就此告別,回江陵,奪回謝家,奪加江陵城,親自手刃仇敵,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與處月漠龍去洛陽,等着晉軍大軍南下之時,親率領兵直揮吳國,踏踐摧毀吳國,讓他們無權可用,無家可歸,所有的仇敵有朝一日通通跪在她的腳下,爲奴爲卑,要他們生不如死的乞求着她……
兩種思想在她腦海之中不斷的翻滾交織着,二選一的決絕擺在她的面前,越是遇到大事,謝容越是冷靜,此時沉在水裡靜謐的她,腦海深處展開了熾熱化的戰爭,一條條往下進行的計謀形成,展開着,逐步對比着如何決策對下一步更有利。
深山之中無所適從舉步維艱的謝容已經退去,屬於權力中心,善用計謀,運籌於帷幄的謝容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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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個準確的數據你們,處月漠龍二十三歲,謝容十六歲,我自己老是打錯,你們要是看到打錯的就忽視好了,以這個爲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