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白弗衣殺招出盡,誓要讓我和秦嘯虎斃命於此。
如今聽到我放他一馬,臉上登時顯露出驚愕神情。
“你當真要饒我一命?”白弗衣語氣之中夾雜着難以置信,似乎他根本不相信我會如此好心。
“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既然說要放你一馬何必懷疑,再說你的命現在就在我手上,我想殺你易如反掌,爲何還要再出言欺騙?”我冷聲迴應道。
“你爲何要這麼做,先前我可是想將你和秦嘯虎置於死地,你現在放了我難道就不怕縱虎歸山?”白弗衣試探道。
聞言我冷笑一聲:“世人心中皆有一杆秤,人如此,鬼亦如此,我殺陳天笑與三殺閻冥殿結怨,如今放過你是爲了解怨。”
“陳天笑的命我賠償不了,那就用你的命來賠償,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後讓步,如果說此舉當真是縱虎歸山那我也絲毫不後悔,只是來日再碰面不論生死絕不留情!”
說話間我將手中青龍踏雪緩緩落下,白弗衣見脖頸間長刀撤回,慢慢轉身看向我。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心胸,先前我以爲只是低估了你的本領,如今看來我還低估了你的品行。”
“既然你放我一馬,那麼今日之事我必將原原本本彙報給三位閻王,若他們願意既往不咎我自然不會再與你爲敵,可若他們寸步不讓也休怪我不念舊恩,畢竟你我各爲其主!”
白弗衣一語落地便化作陰霧散去,林間再不見其蹤影,先前濃重的陰煞之氣也陡然消失。
整片密林恢復平靜,除了地上破碎的樹木之外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
“鎮林哥,你是不是糊塗了,你爲何要放過白弗衣,三殺閻冥殿我曾聽師傅說過,那可是邪門歪道,有不少無辜百姓都死在他們手中,如今你不僅不殺他反而將他放了,你這可是養虎爲患!”秦嘯虎面容急切看着我說道。
見秦嘯虎有些激動,我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嘯虎,我知道你身爲佛門弟子爲那些無辜身死百姓憤憤不平,可你仔細想過我爲何要這麼做嗎?”
“難不成你害怕三殺閻冥殿對你繼續下手?”秦嘯虎疑惑道。
“若當真懼怕三殺閻冥殿當初我就不會擊殺陳天笑,我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爲了能夠多給咱們留些喘息機會。”
“剛纔已經挑撥三殺閻冥殿與蕭敬山之間的關係,白弗衣也說不會放過蕭敬山,有三殺閻冥殿在其中周旋咱們暫時就不必害怕蕭敬山再下毒手,如果白弗衣身死,那麼三殺閻冥殿肯定會將這筆帳算在咱們頭上,到時候不光要提防蕭敬山還要提防三殺閻冥殿,你覺得僅憑咱們兩人能夠敵得過他們嗎?”
“所以我這麼做是爲了讓他們互相牽制,即便三殺閻冥殿的實力比不上蕭敬山背後的靠山,但尚有一絲抵擋之力,再者最重要的是我發現白弗衣並非是十惡不赦的惡人,他佈置的千屍血衣陣根本不是利用屍體佈置,你仔細朝着地面看看!”說着我擡手朝着地面上的紅衣碎屍指去。
秦嘯虎順着我手指方向一看,頓時神情驟變。
地上碎裂的根本不是屍體,而是一些仿真假人。
依我看來白弗衣應該是將孤魂野鬼困在這些假人上,使其形成傀儡,所以纔會導致這些假人可以攻擊敵人。
只是先前林中視線昏暗,所以纔會被我和秦嘯虎誤認爲是真人屍體。
邪祟身上一般有三種氣,陰氣、煞氣和怨氣。
我在白弗衣身上感知到了陰煞之氣卻並未感知到怨氣,這就說明他心中無怨。
怨鬼之所以可怕並非是其攻擊力強而是因爲他不講道理,無論如何勸說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將敵人置之死地。
可白弗衣不同,他既然沒有怨氣那麼就說明心中存有一絲良善之心,若真能以此事打動他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不能與我們也沒有任何害處,大不了下次再相見將其斬殺便是。
“你當真覺得白弗衣能夠轉惡爲善?”秦嘯虎用狐疑眼神看着我。
“老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但還有句話叫做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今我該做的已經做了,至於他是想繼續作惡還是改頭換面那就只能看他自己的了。”我看着秦嘯虎沉聲道。
秦嘯虎聽後撓了撓後腦勺,說道:“雖然不知道你這麼做到底對不對,但無論你做什麼我肯定都支持你,現在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走出這片林子吧,若是那白弗衣折返回來咱們免不了再麻煩一場。”
沒有白弗衣攔路我和秦嘯虎的步伐快了許多,半個小時之後我們便走出了那片密林,也徹底離開了老嶺山。
放眼望去,眼前皆是一片荒地,不遠處山腳下正停靠着一輛越野車,正是尹振飛的車。
“太好了,尹振飛的車還在,咱們可以開他的車迴天京!”秦嘯虎興奮道。
聽到這話我轉頭瞟了秦嘯虎一眼,苦笑道:“別鬧,咱倆連駕駛證都沒有,你可別指望我開車送你迴天京,我可沒這技術,再說咱倆也沒鑰匙啊。”
“阿彌陀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秦嘯虎言罷便朝着越野車方向走去,雖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我還是緊隨其後。
行至車前秦嘯虎從揹包中找出半截鐵絲,彎成鉤狀之後插入鎖孔,左右擰動數下只聽咔的一聲車門鎖竟然開了。
在我睜目結舌之下秦嘯虎麻利的拉開車門,鑽進車廂擺動一番後汽車嗡鳴聲驟然響起。
望着越野車後方排出的尾氣我陡然一怔,將車廂中秦嘯虎拉拽出來,目光冷峻道:“你小子到底什麼來路,怎麼這麼熟練,是不是有案底!”
“啥案底啊,我這開鎖技術是在寺廟學的,再說這汽車接通電源就能駕駛,也算不得什麼稀罕事。”
聽秦嘯虎說完我才明白,自從他體重升上來之後十戒和尚就開始控制他的飲食,平日裡供給的飯菜根本不夠,所以秦嘯虎總是趁着夜色去食堂偷吃。
由於食堂門外有鎖,所以他就處心積慮研究開鎖本領。
常言道熟能生巧,以至於後來食堂無論多次換鎖依舊擋不住他。
至於他駕駛的本領也是在天龍寺學來的,他自小就喜歡汽車,每次寺廟管食堂的師傅買菜回來之後他都會鼓弄一番。
久而久之也就學會了駕駛,雖說沒有駕駛證,但上路一點問題沒有。
“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有這技能,不過路上小心點,別讓警察把你給逮了!”
我囑咐一番便上了汽車,隨後秦嘯虎一腳油門下去我們便朝着天京方向駛去。
夜色之下微風習習,看秦嘯虎操控熟練我倒也沒有太過擔心,只是心中一直在惦念沈御樓。
雖說目前沈御樓應該並無生命危險,但他被蕭敬山手下斬斷雙腿之仇我決計不能不能報。
若非有沈御樓當做威脅,今日我必將蕭敬山性命留在老嶺山。
“想什麼呢,是不是在想沈叔的事情?”
秦嘯虎見我一言不發看向窗外,已經猜到我心中所想。
“沈叔目前下落不明,咱們回到天京之後又去何地尋找,沈叔待我視如己出,不僅照顧我九年時間,還將一身本領統統教授給我,我若是不能救他脫困還算是人嗎?”我頗爲無奈看着秦嘯虎說道。
如今蕭家除了蕭敬山之外已經被滅門,再想以蕭海庭等人加以威脅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現在蕭敬山不知蹤跡,想要找到沈御樓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