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漣呢?”大半天都沒那人的影子了,東方不敗有些焦躁地問向身邊的小廝。
“回教主,楊總管在黑木崖上放風箏呢。”小廝老實地答道。
東方不敗忍不住皺眉,這人怎麼還在玩這種小孩子的東西?“和誰在一起?”
小廝心中發寒,剛纔答得還挺鎮定,這會兒就有些猶豫了,雖然自己腦袋不怎麼靈光,可是伺候教主這麼久了,有一點還是能看出來的,那就是教主極爲不喜楊總管和神教中的女子在一起,也是,當教主的,總要防備着些的,楊總管的權勢在神教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若是哪個長老想要借重他,把女兒嫁給他也不奇怪,再說嫁給楊總管,怕是那些小姐們都求之不得的事情呢,心裡忍不住爲楊漣祈禱,教主問了,怎麼也不能不說吧?“回教主,昨天玉如姑娘,芳蘭姑娘,彩煙姑娘,婉心姑娘,好像有七八個姑娘都請了楊總管,屬下也不知道楊總管赴了誰的約······”
東方不敗只覺得心裡悶得慌,放風箏?他還真是有情調!又小坐了一會兒,他便給自己尋了個藉口,徑直走了出去。
明明不是要去尋那人,可是腳下卻偏偏不聽使喚,愣是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黑木崖上,幾個女孩子確實在放風箏,清新可人,倒是養眼,只是看了一圈卻仍是沒有那人的影子,心下不由有些煩躁起來,忍不住擡頭看天,發現除了那幾個普通的風箏外,在極高的天上還飄着一個形狀奇怪的,若不是他眼力好,根本就不會看見,有些好奇地往那邊尋去,走近了纔看清,天上的風箏竟然是一個四角的星星,心中更加確定,一定就是那人,除了他誰還會搞出這樣古怪的形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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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忍不住加快了步子,果然見那人就站在懸崖邊的一塊石頭上,手裡牽着風箏線,神色安然地看着明媚的天空,東方不敗上前一把將人扯了回來,惱怒地道:“你想死是不是?站在這麼危險的地方!”
楊漣微微一愣,扯扯風箏線,風箏又向更高的地方飛去,轉頭衝他微微一笑:“教主要和我一起放風箏嗎?”
東方不敗將頭偏向一邊,神色高傲地道:“這種小孩子的玩意,只有你這樣無聊的傻瓜纔會有興趣。”
楊漣不以爲意地將目光移到自己的風箏上,低聲道:“教主不覺得我們每個人都像風箏一樣嗎?線的那一頭牽着自己的愛人,風箏可以飛得很高,可是隻要線那頭的人,收回線,無論飛得多麼高的風箏立刻就會回到他的身邊,無論風箏飛到哪裡,他們總是緊緊連在一起,任何力量都無法將他們分開。”
“線會斷,沒有線,風箏可以飛得更自由。”他沉默了一瞬,認真地道。
楊漣搖搖頭:“線如果斷了,那麼風箏就不再是風箏了,沒有那人的牽絆,他根本就不知道飛去哪裡,而且即使很小的風雨都能夠吹得他粉身碎骨,教主,你有過愛的人嗎?”
東方不敗不由愣住了,明明想愛之人就在眼前,自己卻連表明心跡的勇氣都沒有,只是淡淡地反問:“你呢?你有沒有心愛的人?”
楊漣輕輕地笑了:“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什麼樣的感覺纔是愛。”
東方不敗輕嘆了一口氣:“你還年輕,以後也許就會知道了吧。”
“那教主呢?教主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東方不敗垂下眼簾,搖搖頭:“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我討厭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楊漣有些無奈地笑了,自己這是在討論什麼白癡問題,《笑傲江湖》裡最傻的人就是他了,明明知道他是最深情,最癡情,最重情的那個人,卻還在這裡考究教主的愛情觀,這種犯忌諱的東西還是少說的好。
“教主看我這風箏做得怎麼樣?”
東方不敗見他換了話題,微有些失望地吐出一個字:“傻。”
楊漣笑了:“若不是我這傻風箏,教主能找到這裡來?”
“誰找你了?自作多情。”他心跳加快了兩拍,立刻反駁道。
楊漣點點頭:“是,屬下說錯話了,應該是沒有我這傻風箏,教主怎麼會逛到這樣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
聞言,一直將注意力放在楊漣身上的教主這纔看了看周圍的景緻,天氣很好,連對面崖壁上的石塊都看得一清二楚,四周開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擡頭是如洗的天空,身下是玲瓏的山澗,身邊是無數清新蔥綠的草木,果然是個好地方。
楊漣將手裡的風箏線交到他的手中,轉身鑽進了身後的草地裡,東方不敗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不一會兒,他便回來了,只是手裡多了個五顏六色的花環,獻寶一樣地捧到他面前:“教主,送給你怎麼樣?”
東方不敗瞪他一眼:“幼稚。”
楊漣收回手,不以爲意地道:“不要就算了。”說着就躺到了身後的草地上。
東方不敗將風箏繫到樹上,走到他旁邊,楊漣拉拉他的衣襬:“教主,你就不能低點,這樣多有距離感?”
東方不敗輕踹了他一腳:“看看你,像什麼樣子?”猶豫了一瞬,卻還是坐到他的身邊。
楊漣笑道:“和教主在一起,還需要裝什麼樣子?”
東方不敗聽着他的話,只覺得格外的窩心,他這麼說是不是代表,自己在他心中也是特別的呢?兩人獨處的時間對於他來說是總是可貴的,因爲這時候的楊漣,沒有人前的刻意恭敬,清亮眼睛裡也沒有其他人那樣的畏懼,甚至對他也格外的親近,就像現在這樣,他躺在地上仰頭看天,自己坐在他身旁,就是不說話,兩個人之間的感覺,也是十分溫馨快樂的。
聽着他有些猶豫的聲音,楊漣微笑着看向他:“教主想說什麼?”
東方不敗猶豫半晌,終究是搖搖頭,“沒什麼。”
楊漣把目光移回澄淨的天空,這麼長時間了,要是還不明白他的心思,那他上輩子也白活了,只是東方不敗不說出來,他是不會主動的,爲什麼?當然是想聽教主告白了!如果自己先說了,那有什麼意思,況且他自己到現在還不清楚,對他到底只是一個執念,還是真實純澈的愛情,以後還有時間,自己可以慢慢體會,所以,他並不着急,況且,有時這樣曖昧隱晦的感覺,似乎也是不錯的體驗,和男人啊,真是奇怪又刺激的感覺。
“教主,回去吧,桑姨還找我有事呢。”東方不敗情緒低落地應了聲好,起身往回走去。
楊漣來到桑三娘處,她有些猶豫地遞給他一顆紅色的藥丸,慎重地道:“楊漣,如今你位居高位已經一年多了,神教的規矩你應該知道。”
楊漣立馬就明白了,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三尸腦神丹,吃藥他倒是不怕,只不過這藥丸裡面好像是屍蟲,會不會泛噁心啊?而且有沒有副作用,會不會影響智力呀?雖然如此想,但他卻仍是毫不猶豫地接過來,一口吞下,“桑姨,我明白,我既不會背叛教主,又怎麼會怕這個。”
桑三娘點點頭,楊漣心中忽然升起一絲悲涼,就算現在她對東方不敗還是忠心的,可是到最後依然是在任我行的威脅下背叛了他,甚至在同一種東西的威脅下,所有人都背叛了他,東方啊東方,我寧願你是真如表面上那般無情,那樣至少會活得安寧一些。
走在回去的路上,向問天迎面而來,這次他倒是沒有避開楊漣,只是打量了一番面前這個讓他極爲重視同時又十分忌憚的年輕人:“楊總管近來可好?”
楊漣有禮地答道:“託向右使的福,還好。”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在東方不敗心中的分量,不過就算他重視你一些那又怎樣?不還是一樣不信任你?桑三娘給三尸腦神丹了吧?那東西可歹毒得很。”他頗有些意味深長地道。
楊漣笑了笑:“向右使這是說哪裡話?就算歹毒,難道任教主當年不用這法子嗎?既然都一樣,向右使又何必替楊漣擔心?”
“楊漣,你太不瞭解東方不敗了,他確實是才智過人,可是卻疑心深重,你在他身邊不會有好下場的。”他篤定地道。
“向右使是在勸我和你一樣效忠任我行嗎?如果是這樣,恐怕會讓你失望了。”楊漣冷笑着說。
向問天定定地看着他:“楊總管,話不要說得太滿,總得爲自己留條後路,不過你放心,不管是誰當教主,我想楊總管都會是前途無量的,畢竟,楊總管可是我日月神教百年來難得一見的人才。”
“向右使過獎了,想得到我楊漣的忠心,那麼他就先變成天下第一,再來和我談吧,只可惜任我行現在連自由都是奢侈,向右使的謀劃不覺得太早了嗎?”
“你知道什麼?”他眼中鋒芒一閃,渾身頓時散發出一股濃重的殺氣。
楊漣搖搖頭:“我什麼也不知道,只是清楚,楊漣現在的主子是東方不敗,一切有礙於教主的人或事,楊漣都會不惜代價,一一剷除,不論你想幹什麼,先過我這關再說吧。”
他瞬間平靜下來,不再多言,徑直走開,“誰能笑到最後卻還不一定呢。”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楊漣說着,轉身離去。
回到教主的書房,東方不敗淡淡地問道:“她找你做什麼?”
楊漣笑了笑說道:“沒什麼,說些小事而已。”
東方不敗皺皺眉:“她有沒有給你三尸腦神丹?”
楊漣微微一愣:“沒有。”他不想讓人覺得教主給了他特殊對待,既然他不會背叛他,吃了就吃了,又有什麼關係。
東方不敗點點頭:“若是她給你,你告訴她,本座說了,你不需要那個東西。”
楊漣的心顫了顫,那人是如此信任他,在乎他,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真的背叛了他,那人會怎麼做?會親自下手將他千刀萬剮吧?還好只是如果······
又過了幾日,神教數次派去討伐漠北蒼狼的人都無功而返,損失慘重,這天東方不敗看着正埋頭算賬的楊漣低聲道:“你的身體都好了嗎?”
楊漣聞言一愣,苦着臉道:“沒有啊,教主,屬下最近頭暈眼花,胸悶氣短,腰痠背痛,苦不堪言,所以教主能不能大發慈悲讓我少幹一點啊?”
東方不敗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黑木崖上好好歇着吧,本座要去一趟漠北,明日就出發。”
楊漣立馬跳了起來,十分狗腿地湊到他身邊:“教主,帶我去吧!”
東方不敗冷冷地笑道:“你不是頭暈眼花,苦不堪言,嫌事多嗎?”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那個······屬下已經好了,全都好了,教主,你帶我去吧,好不好?”他有些無賴地央求道。
“真的想去?也許很危險。”他警告道。
楊漣使勁點頭:“想去,想去,教主,我不怕危險,教主會保護我!”
東方不敗想罵人,可是看着那人故作討好的表情,卻又鬼使神差地笑了:“少在這裡賣好,滾回去收拾東西吧!”
楊漣樂了,在美麗的春天,和教主一起漫步草原,這樣的機會白癡纔會錯過呢!
於是陽春三月,又是一個出行的好日子。
不急,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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