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320最後一條路

孫鳴一開始還將在劉宇身邊安插了人手作爲底牌,可又怎麼會料到,最值得自己信任的宋義之和馮虎竟然也成了他的幫兇?

他們兩人都已背叛,島上的其餘教徒還有多少是與孫恩情同一心的?

與孫恩一樣,追隨孫恩造反的五斗米教徒或是被矇蔽、或是被逼迫、或是投機倒把的人,他們雖然響應孫恩的號召對抗朝廷,卻沒有明確的戰鬥綱領。

或者說,孫恩的戰鬥綱領與廣大教徒的切實利益是根本不符的。

如果米賊一直可以打順風仗,五斗米教徒們當然不介意共同分享戰鬥成果,——這世上又有多少人可以拒絕自己不勞而獲呢?

可惜孫恩並不能一直帶領他們打順風仗。

第一次登陸上虞,然後再劉牢之率領的北府軍追來前逃入大海,可以說是滿載而歸的,所以那時候的孫恩具有正無窮大的向心力。

這也是他們能夠在第二次登錄時,輕而易舉地大敗高雅之和殺死謝琰的根本保證。

可孫恩帶領他們第三次在海鹽登陸,在京口登陸,以及殺入京城的幾次戰鬥,無不以失敗而告終,他們在這一次登陸中甚至都沒搶到多少糧食。

第四次登陸遭遇的結果同樣悲催,他們分別在滬瀆壘和海鹽登陸,兩次都在關鍵時刻,遭遇到了劉裕率領的北府軍的狙擊。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內,長生人的數量由鼎盛時期的二十萬人,已經下降到現在的三萬餘人。

由此還不能看出,他們已經由輝煌徹底走向了衰敗嗎?

當然,這期間也經歷過一場瘟疫,這是誰都阻止不了的。

可這恰恰證明了,一直被上天護佑的五斗米教,如今卻已被徹底的拋棄。

孟子說,“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

可要是外部的力量太過強大,脆弱的內部也就離崩潰不遠了。

已經看透了這一點的孫恩,此時也只能默默地按着傷口,臉色卻似乎一下蒼老了許多;這場小規模的火拼結束得很快,可給他造成的傷害,卻遠比連續逃跑好幾次還嚴重。

之前的屢敗還可以繼續屢戰,可若是失了人心,孫恩還剩下什麼呢?

議事廳中的其餘六七個祭酒,也沒有想到事情變化得這麼快,他們剛纔還以爲孫恩一方佔優,可劉宇卻一下就翻盤了!

可誰又知道,孫恩和孫鳴還有沒有底牌呢?

此時此刻,戰鬥的雙方在互相對峙,圍觀的六七個人則在天人交戰,一時也不知站在哪邊纔好,所以大廳裡頓時就寂靜得落針可聞了。

劉宇以爲大局已定,冷言道,“道君,事已至此,你還有什要說的?”

孫恩聽着劉宇一副要自己交代遺言的樣子,不由睚眥欲裂,大喝道,“刀斧手、弓箭手何在!”

儘管早就有無人迴應的覺悟,但孫恩真發現自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時,他的臉上還是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孫鳴的臉色,同樣變得無比難堪。

劉宇彷彿要看孫恩的笑話一般,直到廳中再次變得寂靜下來,他纔好整以暇地笑着對孫鳴道,“聽說大祭酒在此擺下鴻門宴之後,我便讓人將他們請到船上喝酒去,道君想找他們,只怕要等到明天一早了......”

“孫放之也是你的人?”孫鳴咬牙切齒地問道。

答案是肯定的,但他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遠方族兄竟也要反自己!

劉宇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似乎並不屑於回答如此可笑的問題。

孫恩咳了起來,他握着手中的劍,臉色早已如同死灰,“劉宇,想不到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他的話聲才落,便聽劉宇“啊”的一聲驚叫起來,隨後慢慢地軟倒下去,卻是剛纔還反對過孫恩的薛壽給了他致命的一刀。

剛纔宋義之和劉宇的偷襲只是演戲,可薛壽這一次卻是來真的。

偷襲成功後的薛壽頓時脫離劉宇,很快就移到了孫恩身前,隨即面無表情地對倒在地上的劉宇道,“我這一輩子都是道君的人。”

突生的變故,使得劉宇身邊的四人頓時緊張起來,他們甚至都不敢彎腰扶住倒在地上的他。

此時的劉宇,無疑是廳中最痛苦的一個,不僅僅是因爲剛剛捱了一刀。

劉宇向來以智謀取勝,他甚至被認爲是盧循之下的第二智囊,他也常常以多智而顧盼生姿。

劉宇以宋義之爲反間,並將他安排在孫鳴身邊,哪料到孫恩同樣玩了這麼一手?

他現在已沒有時間後悔,剛纔將孫鳴安排的人支走後,沒有換上自己的人了;因爲他的生命就此終結,甚至連遺言都沒有留下。

劉宇是幾個反叛者的頭目,他的死同樣意味着,這個反叛聯盟的徹底瓦解。

朱萬纔等人看着劉宇慢慢軟倒,也意識到了自己一方的失敗;他們此刻最想做的,便是退出這個廳堂,並且儘快離開這個海島回到大陸上去。

除此之外,哪還有與孫恩孫鳴火拼的勇氣?

剛纔一直看熱鬧的幾個祭酒,則認爲此時已經是塵埃落定的時候,所以他們紛紛抽出了隨身的刀劍,落井下石地砍向朱萬纔等人。

孫恩沒想到轉機只在剎那間,他急切間剛喊出“住手”時,朱萬纔等人早已被砍翻在地。

四個人中倒有三人被亂刀砍死,只有顧仲之一人跪在地上求饒。

一場叛亂就此終結,孫恩臉上終於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卻對顧仲之的求饒不置可否。

顧仲跪在地上,帶着哭腔道,“我還有一個秘密,希望道君......”

孫恩點頭頭,“說吧,或許我可以饒你不死。”

顧仲之慌忙道,“劉宇與劉裕已經約定好,劉牢之後天就要帶領北府軍打到島上來了.......”

“後天?劉牢之?”聽到這個消息後,孫恩以下數人無不大驚失色。

如果劉牢之真的在後天登陸的話,島上的教衆怕也只有任其宰割了吧?

孫恩明知大勢已去,頹然對身前的五六個祭酒道,“我孫恩無能,耽誤了諸位的前程。如今北府軍即將殺來,有信得過我的,明日可隨我一起攻佔海鹽,我就不信攻不下它!若是自己有其他打算的話,我也絕不阻攔。但是,誰要是想步劉宇的後塵,我絕不姑息!”

說完這話,他手中的佩劍便往前一送,瞬間就刺入了顧仲之的心臟。

剩下的幾個祭酒,還真有人打算仗着孫恩和孫鳴受傷,想割他們的人頭向北府軍投降的;可一看到孫恩乾淨利落地將顧仲之滅殺,也就只好絕了這個念頭。

衆人沒了殺孫恩的念頭,但也並不以他攻佔臨海的話爲意,只是虛與委蛇地點頭稱是罷了。

孫恩說是去攻佔臨海,也只是說說而已,事實上早已心冷如灰了,即便孫鳴因衆人的虛與委蛇而憤然,他也只是擺了擺手。

好聚好散,便是孫恩此刻最大的奢望。

幾個祭酒相繼離去之後,廳裡也就剩下孫恩、孫鳴、宋封義以及三個護衛了,他們互相包紮着傷口,卻不敢談及前途問題。

終是孫鳴憋不住內心的焦急,低聲問道,“叔父,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孫恩想了一想,終於還是低聲說道,“事實上,早在二十天前我就收到了你姑丈從吳郡寄出的信......”

孫恩口中的孫鳴的姑丈,也就是他妹妹的丈夫盧循。

孫鳴聽到他提起盧循,當即驚訝地問,“他還活着?不是說他們被俘虜後,就被袁崧集體活埋了嗎?”

孫恩搖搖頭,“並沒有,他們被俘虜之後,便被範逸之當成了打手,將他們帶到了離吳郡有七八日水路的正東方的一片大陸上。範逸之在這片大陸上打劫了十幾萬石糧食,並將這些糧食帶回了吳郡,卻將咱們的人全部放逐那兒了,只有元龍和一千多有各種技藝的匠人被帶了回來.......”

“這個範逸之,夠狠!”

“其實,他們被範逸之放逐在那片大陸上,也未嘗不是一條出路。我聽說那片大陸上的百姓,現在所使用的武器不過是青銅器而已,咱們如果能找到那片大陸,用武力征服他們難道不是易如反掌的嗎?”

聽了孫恩這話,孫鳴終於恍然大悟道,“原來叔父是想到那片大陸上臥薪嚐膽啊?可七八日的路程,一路上都是茫茫的大海,實在不好去啊。”

在此之前,米賊的船隊一直是貼着海邊航行的。

對他們而言,在海中航行實在是太可怕了。

可要不是走投無路,孫恩何至於想到出海這條最後的退路呢?

孫恩沒有說話,孫鳴卻忍不住道,“島上現在已經沒有糧食了,咱們去海外尋找那片大陸之前,似乎應該先準備補給。”

“所以我剛纔才說準備再打海鹽啊。”

“可是,咱們已經打了兩次海鹽,再打海鹽的話,士卒們會不會有牴觸情緒?”

“打海鹽之說,我只是聲東擊西罷了,其實我這次準備打的是臨海!好了,你先去將將士們召集起來吧,咱們今晚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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