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快快,和外面稟報一下。孩子胎位不正,要難產!”
聽到這話,立刻有丫鬟手忙腳亂的跑了出去。
江靈歌眼前已經看不清了,腦海之中一陣嗡鳴。她先在什麼也不相干,只想睡一覺。
可她還有那麼一丁點的神智。
不能睡。睡了怕是就不會再醒過來了。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丫鬟的高聲喊叫:“上面的人說了,一定要把大人保住。至於孩子,聽天由命!”
一聽到這話。江靈歌在那一瞬間睜大了雙眼。
她用盡全力,說出一句氣若游絲的話:“保孩子,不然,殺了你們!”
那穩婆手微微抖了抖,隱約知道江靈歌這話說的絕對不是開玩笑。
心中一陣發寒,那穩婆小聲說道:“這可怎麼辦?”
那傳信的丫鬟一狠心:“當然是聽主人的,快動手!”
穩婆沒辦法。大聲在江靈歌耳邊說着:“夫人,再用些力氣,不然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像是迴光返照了一樣。江靈歌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勁兒。彷彿在這一刻想要將自己所有的生命都壓榨進去。
她的腦袋已經成了一片空白,可是唯有一個念頭還很清晰。
一定要讓孩子活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所有人的心都像是懸在稱上。
外面等着的人也都滿臉心焦,然而突然劃過夜色的一聲嬰兒啼哭,讓所有人的心都落了地。
“快救人!”
那些大夫連忙動手幫忙,醫女們一個個前前後後的收拾殘局。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衆人也全都鬆了口氣。
孩子被人抱了出來,藍衣丫鬟藍紫讓奶孃將孩子帶走。
“夫人醒了嗎?”
“還沒有,這次難產差點兒沒挺過去,怕是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能……”
“沒那麼多時間給她休息,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上路吧,不然等到她醒了,也是一種麻煩事兒!”
“那孩子呢?”
藍紫眼神彎了彎:“孩子我等自然會好好照顧的!”
此時照顧江靈歌的丫鬟也不好說些什麼,低着頭離開房間。
藍紫眯了眯眸子,不由得嘆了口氣。
江靈歌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道多久,每天清醒的時間十分有限,她只記得每天清醒那會兒就是在吃東西。
其餘的一切都被人照顧的妥當,生了孩子以後,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就算那些極爲貴重的補品,也不能將她的元氣補回來。
又到了吃飯的時候,江靈歌迷糊的被人叫醒,她睜開雙眼,渾身上下全是疲憊的感覺,腦袋都像是生了鏽,想要想起什麼東西都十分困難。
身下的牀一晃一晃的,江靈歌隱約瞭解到她是在馬車上。
四周的空間有些狹窄,一個小丫鬟讓車停下,端着蔘湯喂她。
江靈歌又渴又餓,不由得張開脣將湯汁喝下,又吃了一碗粥。
可是剛吃完沒多久,眼皮沉重的再也睜不開了,很快又進入了睡眠當中。
那丫鬟下了馬車,將東西交給旁人,如今衆人已經離開源城半月的時間,算算還有十天的路程就能回去了。
“怎麼樣?”
“還在睡着!”
“睡了這麼多天,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事兒。”
“能有什麼事兒,本來她就很虛弱,剛好能夠養精蓄銳!”
兩個小丫鬟在門口互相交流着,藍紫淡淡的掃了她們一眼,周圍護送的隊伍全都是高手,一路上遇到的宵小在看到馬車上的標識之後,也都迅速退散。
“家主讓我們好好照顧夫人,不得傷害她一根汗毛,即便是她身上的那些傷痕不是你你我留下的,也都想想怎麼回去受罰吧!”
“啊,是!”
衆人一臉苦澀。
十天的時間過的很快,再加上衆人都在馬不停蹄的趕路,總算來到了最終的目的地。
一個月的時間,還是走的最近的小路,可見這個地方距離源城有多遠。
馬車總算停下來,而今天江靈歌也恢復了幾分清醒。
她醒過來問的第一句話便是:“孩子呢?”
聽到這話的藍紫立刻讓人將孩子抱過來,江靈歌睜大雙眼看着奶孃手中抱着的,剛剛滿月的小娃娃,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她基本來到這裡以後沒有哭過,不管是受了多重的傷害,受到了多少委屈,江靈歌都能撐過去。
眼淚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不過是一種懦弱的表現罷了,可是當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她還是沒有忍住心中的酸澀。
楚念歌是個男孩,白白胖胖,小嘴之中吐着泡泡,在見到江靈歌的瞬間,那雙黑亮的大眼睛裡面多了幾分亮光。
他好像很喜歡她。
乾淨的好似瓷娃娃一樣的小嬰兒死死的抓着江靈歌的袖子不鬆手,張開小嘴咿咿呀呀的冒着聲音。
江靈歌的心被軟成了一團,當她鬢角的頭髮落在孩子的臉上之時,那咯咯咯的笑聲就在馬車之中迴盪起來。
江靈歌一句話沒說,心中的喜悅和高興讓她覺得一切苦難好似都變得很值得。
藍紫見到江靈歌抱着孩子在車上玩耍,直接走了過來說道:“時間到了!”
奶孃伸手就想要將念念接過來。
江靈歌死死的抱着孩子,一雙眸子帶着幾分怨恨和冰冷:“幹什麼?”
藍紫低聲說道:“奶孃只是想要給嬰兒餵奶!”
江靈歌面色依舊冷厲:“不必,我纔是孩子的母親,不需要什麼奶孃!”
她心裡清清楚楚,只要她放開手,她想要再見到念念就難了。
藍紫微微一愣,低低笑了一聲:“馬上就要到了,夫人不要讓我們爲難!”
江靈歌眼神凌厲:“不是我讓你們爲難,而是你讓我很爲難,這一個月來你們對我用藥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若是誰敢分開我們母子,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藍紫微微皺了皺眉。
她不說話,而是對着旁邊的婆子點了點頭。
立刻有幾個人衝上了馬車,直接對江靈歌動起手來,想要硬是將她懷中的孩子搶過來。
江靈歌緊緊的抱着念念,雙眼之中閃過一道極致的殺意,她如果此時身上有任何武器,都一定會狠狠的刺進這些人的心臟。
一個人抓住了念念的手臂,那婆婆狠狠的向着自己的懷中拽過來,江靈歌眼圈一紅,可害怕傷害孩子,不得不鬆開手。
一瞬間,念念就落在了對面之人的懷裡。
江靈歌狠狠的咬着牙,放在身側的手背因爲用力顯得青筋畢露,她眼裡全都是紅色的血絲,那股殺意好似要溢出來。
藍紫被看的渾身發涼,她下意識的不敢和江靈歌的目光對視。
“好了,馬上就要到了,咱們進去吧!”
馬車再次啓動,江靈歌的指尖扣進掌心,深深的陷入肉裡,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目光帶着幾分慘白的看着可能是念唸的方向。
她要忍耐。
不管是爲了自己還是念念,她都要活着離開這裡。
而且,還要指使這些人分開他們母子的人付出代價。
門口的簾子掀開,立刻有兩個丫鬟扶着江靈歌從馬車上走下來。
江靈歌的五官依舊精緻漂亮,可是因爲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很少接觸陽光,變得有些病態的蒼白。
身體恢復的很好,只是因爲藥物的緣故依舊有些虛弱,但是已經不妨礙她走路。
推開兩個想要攙扶她的丫鬟,江靈歌一個人站在原地,仰起頭看着面前高高大大的府邸。
這座府邸建造的好像皇宮一樣,門口擺放着兩個純金打造的獅子,彰顯着這個府邸的財力和氣魄。
那大大的夜府二字,解開了這家主人的身份。
江靈歌面色白了白,在知道了這家人身份的一瞬間,不由得想起當年唐家和夜家的婚約。
本來她以爲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和她沒有什麼關係,所以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過,可是如今這場面,倒是讓她心中生起了一些懷疑。
她可還記得當時在唐家,偶然聽過唐馨說過的一句話。
如果她是女子就好了。
如果無緣無故,她相信對方絕對不會這樣說。
藍紫走到江靈歌身側:“夫人,走吧!”
她冷冷的擡頭:“你們費盡心思,抓我一個帶着孩子的孕婦來到夜家,究竟有什麼陰謀?”
“陰謀?沒有,唐家和夜家的聯姻這麼多年一直都在,並不會因爲您有了孩子就會有所改變!”
江靈歌聽到這話,瞬間冷笑了一聲:“你們夜家這是要強取豪奪嗎,別忘了我已經有了夫君!”
藍紫搖了搖頭:“不管您以前有多多少個男人,從現在開始,您就是夜家家主的夫人,以前的那些,您最好都拋開!”
江靈歌側眸,有些好笑的看着藍紫:“這麼說,一切都是你們家主的要求?他也不嫌棄我以前做過什麼?”
藍紫點點頭:“家主脾氣很好,定然會好好對待夫人,只要夫人乖乖聽話,您的孩子一定會健健康康的長大!”
江靈歌的心一瞬間被收緊,剎那間,她對夜家就已經上升到了仇恨的態度。
“好,夜家對嗎,我會讓你們後悔讓我來到這裡!”
她輕輕低笑起來,大步向着敞開的門口邁了過去,也不管裡面是不是萬劫不復的地獄。
夜府大的不敢想象。
江靈歌目測了一下,估計堪比西楚的皇宮,甚至超越皇宮。
夜家大宅的周圍並沒有人居住,完整的一片地都歸於夜家所有,而江靈歌之前也打聽到,夜家的主家在東瞿國。
難不成她又轉戰了地方,來到東瞿了?
如果是真的,那可當真就是山高水遠了,想要從這裡回去,即便是快馬也要兩個月左右的時間。
江靈歌心口一陣難受。
南祁和西楚還在打仗,這麼長時間她也沒有收到一丁點的消息,勝負難料。
半年多的時間轉眼間就已經從指縫間飛逝,而江靈歌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夫人,這邊請,奴婢帶您先去換衣服!”
江靈歌跟着藍紫來到一個精緻的院子,房門打開,那長長的架子上擺放着無數托盤,裡面全都是各種各樣的長裙。
算起來足足有幾百套。
“因爲提前說好了您的尺寸,所以這些都是夜家繡娘連夜趕製的,也不知道您喜歡哪一種!”
江靈歌一伸手,隨便指着最靠近她的一套:“就這個吧!”
藍紫飛快的讓人伺候江靈歌更衣梳妝,等到一切收拾好的時候,她的臉上被撲上了淡淡的妝容,掩蓋了面容所有的病色,又恢復了那張秀麗清華的面容。
藍紫明顯對江靈歌的裝扮十分滿意,一些照顧了江靈歌不知道多久的人,依舊被她的打扮驚豔了一把。
江靈歌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冰冷至極。
可她也明白,現在念念被人掌控在手中,那就是她最大的軟肋。
不管她願不願意,她該做的還是要做,從念念剛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些人對她孩子的命並不關心。
“見到家主的話,一定要行禮,不要壞了夜家的規矩!”
藍紫在她面前一個勁兒的說着注意事項,但是江靈歌根本就沒有在聽。
她臉上的表情很難看,甚至說冰冷的讓人心寒。
藍紫停留在一間大院子門前,前方是一排穿着打扮十分精緻的丫鬟,她停下腳步看到江靈歌的表情,微微緊繃着脣角:“還希望夫人能夠好好和夜家的其他夫人好好相處,不要亂了家規!”
江靈歌猛然側過頭,好像見鬼了一樣看着藍紫:“你說什麼,什麼其他夫人?”
藍紫沒有說話,低着頭站在門口不再動彈,江靈歌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向裡面走了進去。
夜家的大殿十分安靜,甚至說沒有一個人說話,兩側坐着許多模樣漂亮,各式各樣的年輕女子,而主位上卻坐着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面容有些蒼白的男人。
男人很是英俊,但是那種俊美透着病氣。
他看到江靈歌的瞬間,側身撐着下巴,一雙眸子好奇的打量着她。
“你就是唐蓉的女兒?”
他聲音有些低啞,聽上去給人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江靈歌擡起頭,目光冷淡的看着他,藍紫交代的那些話早就不知道被她忘到了哪裡。
“你是夜家家主?”
夜家她倒是聽說過,是個很有實力的世家,四國甚至都有夜家的分支,最重要的是,東瞿國的皇帝便是出自夜家。
而夜家的家主,能夠調動東瞿所有兵權,這乃是從祖上傳下來的規矩。
這麼多年的薰陶,夜家不但沒有實力退步,還飛快的發展起來,甚至四國之中都有夜家的釘子。
男人沒想到江靈歌會這樣質問她,有些虛弱的咳嗽了一聲,他輕輕挑眉,那張有些妖異的臉上多了幾分興趣:“不錯,我很滿意!”
江靈歌根本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既然你是家主,應該是可以管事的,我不想和你們廢話,究竟想要什麼就直接說,放我和念念離開這裡!”
聽到江靈歌的話,男子不由得皺了皺眉:“沒想到我動手倒是晚了,竟然連孩子都有了!”
立刻有丫鬟上前一步,小聲的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
男子聞言,眉宇之中隱含着幾分笑意,藍紫說的有一件事倒是真的,男人的脾氣很好。
然而這份好,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那就說不好了。
“原來如此,沒想到我倒是搶了西楚的皇后,但是進了我夜家的門,我就沒打算將人讓出去,將來若是那皇帝有能耐,就直接打過來好了,好好準備準備,過一段時間本家主要設宴成婚,記得選一個良辰吉時!”
男子站起身,一身白袍襯托的他臉色更加蒼白。
捂着脣角咳嗽了一聲,那男人一起身,周圍那些女人一擁而上站在他身邊。
“家主,今晚歇在妾身這邊吧!”
在一羣女人的圍繞下,男子被人保護着出了門,被留下的那些人不甘心的咬着牙,看着江靈歌的眼神有些敵意。
江靈歌忍不住有些想笑。
那男人一副被風就能吹走的模樣,哪裡像是能夠滿足這些如狼似虎女人的樣子。
就這樣的人,還說要娶她,她真是聽到就覺得噁心。
有幾個女人跺了跺腳,氣憤的帶着丫鬟離開,眨眼間這屋子裡就空了個乾淨,只留下江靈歌和身後一個領路的小丫鬟。
江靈歌揹着手側過頭,目光冷淡的注視着那小丫鬟:“你們打算怎麼對我,還有,念念呢?”
小丫鬟搖了搖頭,卻也不想多說:“早就給夫人準備好了住所,就在家主旁邊的桃園!”
家主院子旁邊,這個意思就說她以後每天都要對着那個病號了?
這樣也還好,只要找到機會,她一定讓那個人少活兩天。
壓制着眼底涌動着的暗色,她跟着那小丫鬟來到一片花園之中,四周一片花紅柳綠,看着就十分舒服。
而就在這一片花園的外面,種植着一排十分好看的桃樹。
果真不愧是桃園,這一片景色當的起這個名字。
院子收拾的很乾淨,而在桃樹不遠處,是一套二層小樓。
閣樓之中遠遠的飄來檀香的味道,江靈歌一進門,就好似聞到了陣陣花香。
裡面的擺設用品都十分精細,應有盡有。
江靈歌只是站在裡面轉了一圈,看見那丫鬟還跟在她身後低着頭,緩緩坐在椅子上。
“你去告訴藍紫,將念念交給我來照顧,不然的話,我會讓你們夜家每日雞飛狗跳!”
這小丫鬟也許接觸不到更高層次的人,但是藍紫卻一定會遇到,她知道藍紫的身份在這夜家之中不低,所以纔會選擇從對方下手。
小丫鬟點點頭,轉身退了出去。
江靈歌心口煩亂,站在房間之中踱步。
她一下子來到這麼遠,怕是楚涼夜一定會擔心壞了,而且夜家絕對不像是她表面上看的那般無害。
因爲她看的出來,就算剛剛從這裡走出去的那個小丫鬟,都會武功。
整個夜家伺候的下人就沒有一個是普通人,而且每個人都是修習內功的高手。
江靈歌撐着腦袋坐在椅子上,眼神卻看着自己的雙手。
她能夠在這府中,瞞過所有人的視線嗎?按照她連一個丫鬟都打不過的身手,怕是她的一舉一動都在這些人的注視之下,想要拿到一些東西,需要更巧妙才行。
她絕對不能坐以待斃聽之任之。
江靈歌像是想到什麼,她起身喊來丫鬟,準備沐浴更衣。
房門被緊緊關閉,江靈歌泡在浴桶之中,一泡就是一個下午。
然後到了晚上的時候,順利着了涼,發了燒。
這消息一傳出去,夜府之中的人果然着急了,立刻找來太醫給江靈歌看病。
看着對方端來的藥物,江靈歌故意喝了一半留了一半。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她學了那麼多醫術藥理,也需要很多材料。 шωш тTk an CΟ
當初身上的那些東西早就被人收走了,江靈歌想要拿到藥材,就要另尋法子。
那另外一半的藥材,在沒人的時候讓江靈歌轉變成了另外一些帶有迷/幻性質的藥物放在香爐之中,她早早的用溼巾捂住口鼻躲在被子裡。
叫來一直照顧她的那個小丫鬟,那丫鬟不疑有他,雖然感覺到房間之中的氣味有些怪異,但卻也沒想到什麼。
“你過來一下!”
江靈歌的聲音有些低沉,那小丫鬟邁步走到牀邊。
“夫人!”
江靈歌從牀榻上坐起來,陪着那丫鬟說了幾句話,讓那丫鬟擡頭看着她。
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多了幾分暗色,“你是不是覺得很困?”
小丫鬟眼神之中出現一瞬間的迷茫和掙扎。
江靈歌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來:“你很累了,好好睡一覺吧!”
這還是江靈歌第一次用催眠術,當初楚清華的做法給了她很大的啓發。
當初學到的東西並不非要用來抵抗精神上的侵襲,她完全可以改變這種方式。
只是想要控制這些練武的人,她還要用些別的法子,江靈歌眼睜睜的看到小丫鬟倒在地上,眼底的笑容逐漸收斂。
效果還不錯。
雖然達不到楚清華那種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是控制一些普通人,還是手到擒來。
她撐着暈乎乎的頭下了牀,直接將小丫鬟身上的衣服扒下穿在自己身上。
將那丫鬟放在牀上僞裝成自己的樣子,江靈歌循着路向外摸索了出去。
江靈歌早就觀察了好幾天,她並非是在夜家亂晃,而是十分有目的的前往夜家藥房。
藥房距離她所在的房間很遠,江靈歌低着頭,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下人。
她儘量將腳步放的極輕,能不和別人碰面就不碰面,再加上府中的人也難以猜到她會僞裝成一個普通丫鬟,倒是讓江靈歌順利的摸到了藥房外面。
然而,她剛走到藥房門外的一棵大樹旁邊,就看到藍紫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身後帶着幾個小丫鬟,明顯是過來抓藥的。
究竟府中除了她之外,還有誰生病了?
江靈歌不由得想到了那個病怏怏的夜家家主。
她屏氣凝神,聽到藍紫對着身後的人吩咐:“家主已經知道了那孩子的事兒,夜家雖然不介意唐家女嫁過人生過子,但是那孩子卻不能留下!”
江靈歌氣息一瞬間不穩了。
她手指狠狠的攥着袖子,渾身上下滲透着陰冷的寒氣。
她死死的咬着牙,卻一動不動的繼續聽着。
“奴婢知道!”
藍紫眯了眯眼:“也不能直接明目張膽的弄死那孩子,那樣必然會讓對方仇恨夜家,夜家要的不過是一個聽話的,能夠解毒的藥引罷了,並不需要對方有什麼自己的感情,如果實在不行,就下些能夠混亂記憶的藥物!”
“可是,那藥若是吃下去,怕是要變成一個傻子!”
“傻子有什麼?”
藍紫淡淡的回問了一句,這才從門口走了出來,她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側頭轉身看着江靈歌的方向:“誰在那裡?”
江靈歌的心已經縮成了一團,仇恨讓她腦海之中的思緒不斷沸騰。
這一瞬間,她有將夜家所有人都弄死的感覺。
不過江靈歌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不然真就和藍紫說的一樣,結局就是她變成傻子,念念死於非命。
她要救自己的孩子,也要救自己。
至於那個藥引,江靈歌也總算明白了夜家的目的。
也許,並非是唐家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她母親,而是根本不願意去找。
唐墨蕘之所以沒有娶妻生子,便是因爲夜家這種狠厲的手段。
究竟唐家和夜家處於一種什麼樣的關係,江靈歌暫時還不太清楚,可她唯一明白的就是,夜家是她最大的敵人。
她低着頭對着藍紫行禮,僞裝成了那小丫鬟的聲音:“奴婢是來給夫人取湯藥的!”
藍紫聞言,眼神之中的色彩微微閃爍:“去吧!”
因爲天色黑,離得又遠,江靈歌又低着頭,任由是藍紫也沒有猜到她的真實身份。
然而就算是這樣,在藍紫離開的時候,江靈歌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被發現就糟糕了,她要快點兒行動纔好。
閃身進了藥房,兩個藥童正在那兒整理藥材,見到江靈歌走近來,直接低聲說道:“要什麼自己來拿!”
江靈歌邁步走到兩個小藥童身後,聲音輕柔:“我是來給新夫人拿藥的!”
一說新夫人,府中的人都已經知道了江靈歌的存在,那兩個小藥童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將早就準備好的藥包放在桌子上:“給!”
江靈歌見到對方轉頭,她揚起眸子,直接和對方的目光對視,江靈歌的眸子裡劃過一道淺淺的光彩,低聲說道:“我是藍紫,前來取藥!”他下意識的感覺不妙,眼神之中迷茫了片刻,然而這一瞬間,江靈歌就已經動了手。
另外的藥童只聽到這邊輕微的動靜,他還沒有回過頭,依舊在那兒抓弄藥材。
江靈歌將那個昏迷不醒的藥童放在桌子上,輕手輕腳的來到另外一人面前。
她手一起落,輕車熟路的打暈了另外一人,直接將兩人擺放在藥房裡面。
外面那些人早晚都會看到這兩個昏迷的人,所以江靈歌當機立斷,直接每一樣藥物都拿了一些。
這夜家的藥房十分大,裡面更是應有盡有,她想要弄的所有藥物都有原料。
將衣服裡面塞得滿滿的,江靈歌飛快的轉身離開這裡。
按照來時候的路線走回去,她飛快的爬上/牀,將那丫鬟的衣服換過來。
事情還要一點兒一點兒的去做,凡事不能着急,就算再怎麼擔心,她也要做到萬無一失。
等到她剛收拾好,將那些藥材藏好,夜家已經亂成一團。
有不少護衛向着藥房的方向跑去,那小丫鬟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見到自己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嚇了一跳:“夫人!”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牀前,見到江靈歌呼吸均勻的躺在那裡,微微鬆了口氣。
眼神閃了閃,她腦海之中的記憶並不是很清晰,之前她和江靈歌說話,說着說着好像對方先睡了,她好像也感覺很累很困,就趴在了這裡。
江靈歌聽到動靜,揉了揉眼睛醒了:“怎麼了?”
那丫鬟眼神之中有些疑惑:“奴婢……奴婢不小心睡着了!”
江靈歌挑眉:“既然累了就下去休息吧,我不怪你!”
丫鬟點點頭,揉着有些困頓的額頭,卻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事,畢竟她哪裡會想到,什麼都沒有的江靈歌還能找到機會下藥。
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江靈歌依舊在睡覺。
她從藥方之中拿出來的藥材,基本上很難讓人察覺,就算他們去稱量那些藥材的重量,也不會有太大的差距。
畢竟那些藥材都會落下粉末,這些人又不會將那些藥材的粉末也放在一起,少了那麼一絲半點的,誰能看的出來。
她是每種藥物都拿了很少的那麼一點兒,絕對不會讓人知道。
門口傳來一片混亂的腳步聲,立刻有五六個丫鬟一同推開門走進來。
江靈歌從牀上坐起來,不由得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你們是什麼人呢?”
爲首那小丫鬟低聲說道:“我等是奉命來搜查夫人的房間的,府中遭了賊,打暈了藥房之中的兩個下人,爲了夫人的安全,還請夫人寬恕!”
江靈歌面色很是不悅,但是她依舊站起身從裡面走了出來:“好,那你們搜吧!”
這些人哪裡是搜人的,就連牆角都翻了個遍。
不過他們就算再怎麼翻找也不會將東西找到。
等到屋子裡全部都找完了,發現什麼都沒有的丫鬟們重新聚集在門口,只感覺有些不敢置信。
這房間之中的每一樣東西她們都十分熟悉,只要藏了東西就一定會被他們看到。
沒有任何發現的丫鬟突然將目光落在了江靈歌的身上。
江靈歌一挑眉:“你們打算幹什麼?”
兩個丫鬟低着頭向着江靈歌走了過來:“夫人,您身上的這件衣裙有些髒了,讓奴婢等人拿去換洗吧!”
江靈歌看出了對方眼神之中的試探,嘴角冷冷的揚了揚:“你們難不成是在找什麼?還是你們以爲我偷了你們夜傢什麼東西,不用那般假惺惺的,如果真的懷疑就直接說好了,我也不會不讓你們查看!”
她將幔帳落下,直接將身上的衣服丟在地上:“你們想檢查就檢查吧,找一件衣服給我!”
另外一件長裙遞給江靈歌,江靈歌重新換好,又被這些謹慎的丫鬟搜索了一遍。
然而,依舊什麼沒有。
她們已經足以確定自己搜索過的所有位置都不存在任何東西,所以這些人只好作罷。
“夫人早點兒休息!”
幾個丫鬟總算離開了房間,江靈歌暗中鬆了口氣,她對着那幾個人的背影說道:“讓之前照顧我的那丫鬟過來,給我端碗粥!”
聽到江靈歌這麼說,幾個人連忙點頭離開。
江靈歌嘴角流露出一抹淺淺的冷笑,撫平了袖口上的褶皺。
她怎麼可能會將那些藥物藏在房間之中甚至自己的身上,而是藏在了之前那丫鬟的衣服裡。
薄薄的一層,如果不換洗衣服的話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果然沒過多久,那小丫鬟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將粥碗端了上來。
江靈歌將早就藏在指甲之中的藥粉探了探,那小丫鬟再次昏睡過去,江靈歌把他身上的藥材重新拿出來,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等到那丫鬟迷茫的清醒過來,她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只以爲自己剛纔愣了愣神。
江靈歌低垂着眉眼,催眠這種法子還真是厲害,如果和楚清華那樣鍛鍊的爐火純青,再加上藥物的輔助,實在是太過可怕。
只是她不知道楚清華究竟是從哪裡弄來的辦法。
靠在牀榻上,江靈歌閉着眼全都是楚涼夜和念念的影子,她眯起雙眼,垂在一側的手緩緩握成拳。
不知道楚涼夜有沒有解決一切,有沒有發現她不見了。
如果發現了,對方又會如何擔心難受,她只要一想想就覺得心疼。
外面的消息全部閉塞,這夜府之中的丫鬟嘴巴很嚴,平日裡就連說閒話的都十分少,就算有也都是有人安排故意說給她聽的。
唐家夜家這麼多年來又有什麼關聯,她手上的胎記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特別想要知道真相。
可是,這偌大的夜家就像是一個囚牢,她連一步都踏不出去,就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一道腳步聲接近,房門突然被人緩緩推開。
來者江靈歌並不陌生,居然是那個病怏怏家主。
男子也就三十歲不到的年紀,可是整個人虛的厲害,但是一想到對方背後那些美人,她也就十分理解了。
“可有驚擾到美人了?”
那聲音之中溫醇帶着幾分上揚,男子的目光落在江靈歌的身上,看似多情卻又無情。
但是那一抹火熱她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江靈歌坐在牀邊,輕輕的靠在牀頭上,一隻手搭在桌子上,另外一隻手撩起掉落下來的碎髮。
她居住的這間閣樓,距離對方的院子不過只有幾十米的距離,對方想過來隨時都可以。
不過這些天她也沒見到,也許對方很忙。
“夜家主,和西楚對上,並非是明智之舉,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更知道念念的身份!”
夜靖聽到她的話,緩緩找了把椅子坐下,他動作十分優雅,帶着他身上那種完美主義氣度。
“即便和西楚對上,我也要得到你,真不知道唐家人怎麼想的,當年居然將唐家那兩個姐妹放走,不然也不需要你!”
聽到這話,江靈歌剎那間全都明白了。
並非是唐家姐妹逃婚,而是唐家的家主幫助她們逃開的。
至於這麼多年爲何沒有被夜家找到,唐家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掩藏這些消息,只爲了讓自己的女兒能夠在外面過的好好的。
不然她怎麼能解釋她母親帶來的那麼多嫁妝。
因爲全都是提前準備好的。
想通了這點,江靈歌對夜家更是仇恨:“所以,你們抓我來,是爲了將我當成物件,當成藥引?”
夜靖挑眉:“開始我確實這麼想的,不過沒想到你這麼有意思,如果你願意,我會讓你成爲這夜家的半個主子,怎麼樣?”
他眼底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今晚發生的事情他早就聽說過了,可是卻沒有抓住江靈歌一點兒的把柄。
那藥房之中被打暈的兩個人,一個居然說是藍紫來拿藥材,另外一個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夜家的嚴刑逼供之下,根本不存在說謊這回事,他定然以爲那兩個夜家人造反了。
可他不相信這件事是平白無故發生的,所以一切的疑點都指向了江靈歌。
這種事兒在夜家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最近來到夜家的也就只有江靈歌一個外人。
讓人不懷疑都不行呢。
最有意思的還是那些搜身的丫鬟,居然在這裡什麼都沒有找到。
江靈歌連忙喝口水壓壓驚。
“夜家主還是不要和靈歌開玩笑,這種玩笑並不好笑!”
夜靖低笑,卻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那張蒼白病態的臉上透着幾分癡迷:“怪不得西楚的小皇帝會看上你,你長的還不錯,雖然不是那種一等一的美人,卻也讓人很想要一直看下去,在加上你身上的秘密很多,讓我有之中想要挖出來的想法!”
變/態!
江靈歌很想吐槽在這人的臉上,但是她還是忍住了。
“夜家主,我現在很想知道,你怎麼才能放了我!”
夜靖垂眸,他一隻手輕輕的捂着胸口的位置:“你既然明白自己是藥引,我怎麼可能會放過你,就算利用一些不恥的手段,也要讓你心甘情願的留下,別打算離開,你的孩子一定會好好的!”
江靈歌心中劇痛,這一瞬間怒急攻心,她差點兒吐出一口血來。
“卑鄙,無恥,下流!”
六字真言送出去,夜靖頓時彎了彎眸子:“多謝誇獎,我暫時不會對你如何,我說過,之前只是想要將你當藥引,但是現在不用了,我會等着在你我大婚的那一天,我等的起!”
江靈歌恨不得將枕頭直接砸在那人的後腦勺上。
她站起身在房間之中踱步,心臟難受的有些發疼,就像是被一隻手狠狠的抓着。
擔憂,茫然,一連串的事情打擊下來,讓江靈歌也有些失控。
但是壓力再大,她還是忍耐下來。
忍耐,忍字頭上一把刀,她若是不懂得這一點,永遠也逃離不了枷鎖。
也許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註定了。
因爲從小中了毒,所以不得已纔來到唐家求藥,好不容易解開身上的毒,卻被夜家發現了自己的蹤跡。
所有的一切連在一塊,讓江靈歌不由得有些心思鬱結。
就像是背後有一雙手,推着她向前走,早晚有一天,她都會和夜家碰面。
因爲沒有任何發現,昨晚發生的一切並沒有激起多大的浪花。
江靈歌沒有再問念念的事情,每天就在自己小樓旁邊的池塘門口溜達。
身邊一直都被人監視着,唯一自在的時間就只有睡覺和洗浴的功夫。
江靈歌坐在池塘邊沒多久,側身看了一眼旁邊的小丫鬟:“我要方便一下!”
“好!”
那小丫鬟聽完,就在外面等着江靈歌,江靈歌繞到了另外一側的草叢之中,將早就混雜一在一切,晾乾磨碎的藥粉收起來。
她沒有時間去做成藥丸或者藥液,只能簡單的將那些藥材磨蹭細粉放在一塊。
等到將東西收好,她重新回到外面,目光落在水池之中的荷花上。
“對了,一直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翠兒!”
江靈歌點點頭:“很好聽,你可知道婚期定在了哪天?”
小丫鬟搖了搖頭。
她早就有所準備,就算沒打聽到也不覺得遺憾。
“不過,喜服已經送過來了,不知道夫人喜歡哪一套!”
江靈歌根本不想去看:“隨便你們選!”
這些天她特別聽話,特別讓人放心,也消減了很多人的戒心。
“是!”
小丫鬟不敢多說什麼,依舊低着頭跟在江靈歌身邊,她看着對方低眉順眼的樣子,突然眼神動了動。
“你可會武功?”
翠兒點點頭。
江靈歌指着不遠處的一棵樹:“我要那枝桃花,你幫我摘下來!”
翠兒對她的要求不會拒絕,起身向着那邊走過去。
江靈歌站在荷塘邊上,身後傳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她不由得轉過頭看了過去。
兩個穿着紅紅綠綠好像花孔雀一樣的美人在她目光看過來的時候瞬間住了口,面色不善的向着她走了過來。
江靈歌揚起眉梢,眼底劃過一道濃重的暗色。
“沒想到家主會在五天後娶你一個有過孩子的賤婦當夫人,只不知道你哪裡來的好運氣!”
這是運氣嗎?這種運氣她寧願不要。
只是江靈歌沒出聲,她還想從這些人的話語之中分辨出訊息。
“我從來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在那兒詆譭江靈歌,江靈歌也不辯解,笑着聽完。
然而,對方的一句話讓她心神一動。
“我記得那小孩兒好像被藍紫帶到了後院那陰冷的地方去了,也不知道死沒死!”
“那孩子要是被人知道了,怕是這大婚也辦不成了,家主豈不是遭到別人的笑話?”
江靈歌突然上前一步,狠狠的揚起手給了最近的一個女人一巴掌。
對方之前只會用嘴說髒話,卻根本不敢對她動手,想必心裡有些什麼忌諱。
可是被江靈歌打了一巴掌以後,那女人下意識的想要還手,可在對方還沒有碰到她的時候,江靈歌腳下後退了一步,直接仰面栽下了水池。
水池很深。
初春的季節還十分涼。
江靈歌的身體全部浸泡在池水裡面,耳邊一瞬間聽不到任何聲音。
侵入身體的冷讓她渾身僵硬,甚至連動一下都不能。
她十分怕水,這是很早以前就留下來的毛病。
記憶之中突然恍惚的出現了一個人的面容,在海水之中若隱若現,鹹澀的湖水灌入口鼻,那種難受和窒息,像是印刻在了她的靈魂裡。
所以,她一直對游泳這種事有偏見。
好在她不是真想自殺,縱然這荷花塘很深,但是那邊的翠兒發現她落水以後一定會立刻救她。
她一動不動的下沉。
手腳來不及反應,眼前只有綠油油的水面,她張開手向上伸出,腦袋裡面有一段陌生的記憶一閃即逝。
她記起來了,那次她遭遇江夫人臨死前的反撲,被人綁架到船上,直接投入沉海。
腳上被綁着一塊石頭,手臂連動都不能動一下,那種絕望,冰冷,難受的體驗讓她的頭皮有些發麻。
可就在她支持不住的時候,有一個人突然出現,割斷了她手上的繩子,將她從海中帶出去,可是自己卻差點兒淹死在裡面。
眼圈瞬間通紅,江靈歌眼角的淚珠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她的心裡沒由來的十分難受,可是她卻又不知道爲什麼。
對,她想起來了,她是爲了找人的,那畫像之中的人並非她無中生有,而是她千辛萬苦想要尋得的人。
被人從水池之中救出來,江靈歌的頭腦還有些發暈,周圍環繞着不少人,耳邊是嘰嘰喳喳的嘈雜聲,她輕輕眨了眨眼睛,緩緩擡起眼皮,就看到四周圍着一圈人。
兩個女子跪在她面前,其中一個痛哭道:“我沒碰她,她是自己不小心掉進去的,你快說啊,我沒碰你你知道的!”
江靈歌被翠兒扶起來,她半坐在地上,身上披着薄被,頭髮還溼透的黏在臉上。
她聲音有些沙啞,淡淡說道:“是,你沒推我,我自己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