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是不打算自己起來了！”
說話間，楚涼夜上前走了一步。
文聘婷哪裡還聽不出楚涼夜話語之中的含義。連忙藉着身邊御史夫人的力道，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隨後，她再次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王爺饒命，妾身……妾身只是……”
文聘婷咬着牙。一臉不知所措，就連話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楚涼夜的眼底滿是失望的神色：“稍後。你就回尚書府吧！”
文聘婷猛然擡起頭，她神色激動的跪爬着向着楚涼夜的方向走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袍：“王爺不要，妾身不要回去。妾身……”
楚涼夜瞧着她，脣角微微動了動，那些話，就像是刀子一樣，狠狠的刺在文聘婷的心上：“陷害王妃，偷用禁/藥，僅憑這兩點。便是死罪難逃！”
文聘婷指尖一鬆，黑色的錦袍從她掌心脫離。
她脣角絲毫沒有血色，仰起頭目光帶着祈求：“王爺。妾身不要回去。妾身對您有救命之恩，還請王爺看在那件事的份上。讓妾身留在王府！”
要是被休了，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尚書府雖然是她的孃家，可她並非沒有姐妹，她若是回去了，就再也沒有出路了，她爹一定因爲她名譽有損將她隨便找個人嫁了。
江靈歌看着楚楚可憐的文聘婷，眼神之中劃過一道淺淺的漠然。
然而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她自己做下的惡果，並沒有任何人去逼她。
楚涼夜聽到文聘婷的話，突然蹙了蹙眉，他忽然輕輕啓脣：“若是你不說此事，本王倒是忘了，若不是當初尚書府的人刺殺本王，本王也不會受傷！”
楚涼夜一句話，將當初的事情全部挑明，御史夫人的神色難看之中又透着一點兒緊張，不過想到這麼長時間楚涼夜都沒有動手，應該是手上沒有任何證據。
鎮定了一下心神，她沉聲道：“夜王殿下如此不負責任的說出這種話，豈是誣衊朝中重臣，若是此言被皇上聽到，皇上必然對殿下失望至極！”
楚涼夜脣邊溢出一抹冷笑。
那張本就冷俊邪魅的臉，一笑起來，給人更大的侵襲，讓御史夫人感覺到一種危險。
“若是夫人想去說，現在便可以去！”
楚涼夜淺笑着說出這番話，卻讓御史夫人不敢接茬，文聘婷見到姑母都沒了辦法，突然將目光落在了江靈歌的身上：“王妃，求王妃原諒妾身之前的錯，都是妾身被嫉妒迷惑了心智，纔會對王妃不敬！”
江靈歌瞬間愣住了，見到對方抓着她的衣服不撒手，不斷的哭求，她一臉無奈，緩緩蹲下，江靈歌輕輕將對方放在她裙子上的手拿下來，然後緩緩開口：“就算離開王府又能如何，你又不會損失什麼！”
楚涼夜聽到她的話，不由得脣角抽了抽。
文聘婷淚流滿面，她拼命搖頭：“若是沒了王爺，我會死的，我一定會死……”
江靈歌輕輕嘆了口氣，用手在文聘婷的頭上拍了拍：“你愛他，可是他並不愛你，強扭的瓜不甜，何苦呢？”
文聘婷像是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知道她根本沒有打算求情的意思，她聲音激動，如今被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全部揭穿，她已經不失去了所有東西，若是再被趕出去，她就完全沒了活路……
“求王妃給妹妹求求情，以後妹妹再也不敢做任何對不起王妃的事情！”
江靈歌不由得輕笑了起來：“你若是真心悔改，不想做任何對不起本妃的事，就不會跪在這裡求情了！”
文聘婷的聲音瞬間消失，剩下的話像是被堵在嗓子眼裡。
她一擡頭，就看到了江靈歌那雙冰冷的眼睛。
“你可別忘了，前些天對我做過什麼，我這人很記仇，其實讓你留在王府也可以的，但是本妃會保證，你生不如死！”
她這話聲音不小，至少，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
不少人的心中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目光審視着江靈歌，像是從來都不認識她一樣。
以前她們也是見過江靈歌的，卻從來都沒有讓人這樣害怕過。
再加上，楚涼夜站在旁邊，一直都沒有說過半個不字，更讓人感覺奇怪。
文聘婷癱坐在地上，卻連一張正經的休書都收不到，就如此一句話，就被趕出了王府，看起來煞是可憐。
江靈歌知道文聘婷的事情再也不會有迴旋的餘地，她眯起雙眼，沒有留下一句話，慢悠悠的離開。
楚涼夜更是不願意在這些人周圍多留一會兒，看到江靈歌這個王妃都走了，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衆人的面前。
御史夫人一臉愕然，本來以爲文聘婷這一次一定可以讓江靈歌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沒想到最終受到重創的卻是她自己。
文聘婷整個人彷彿失去了魂魄，那個一直跟在楚涼夜身後的小丫鬟這才走上來，跪在地上喊道：“娘娘饒命，是王妃不讓奴婢過來通風報信的，奴婢沒有辦法……”
御史夫人一臉惱火，直接給了那小丫鬟一巴掌，“吃裡扒外的東西！”
小丫鬟不敢出聲，只能跪在地上哭着，御史夫人見到文聘婷傷心至極的模樣，心中軟了軟：“聘婷，走吧，你先回尚書府之中待上一段時間，等過不久王爺的氣消了，讓你爹再去求求皇上！”
文聘婷眼神劃過一道光芒，立刻重重點頭，好似重新瞧見了希望。
楚涼夜追上江靈歌的腳步，眼底劃過一道暗芒，他輕輕拉住她的手臂，讓她再也不能逃離：“今天你說的話，都是心裡話？”
江靈歌眨了眨眸子，臉上滿是無辜的神色：“我有說什麼嗎？”
楚涼夜一字一字的給她複述：“你說，和本王是夫妻！”
江靈歌愣了愣，不明白楚涼夜突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輕輕笑了笑，一臉無畏：“難道不是嗎？”
楚涼夜站在原地未動，江靈歌卻加快了腳步。
他目光落在江靈歌的背影上，那雙濃黑色的眸子裡，劃過了一種和平時不同的情緒。
突然，一個人影落在他身邊，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些話，楚涼夜輕輕點了點頭，沒過多久就有小太監過來傳旨，讓他去御書房一趟。
涼亭上的人逐漸散了，江靈歌也不想留在皇宮，直接帶着兩個小丫鬟收拾東西準備離去。
楚涼夜因爲半路被人叫去了皇上那邊，文聘婷這次又回不了王府了，她只好一個人上了夜王府的馬車獨自趕回去。
馬車剛走幾步，車伕突然拉住馬繮，讓馬車停了下來。
江靈歌微微一愣，“發生什麼事了？”
車伕的聲音還沒傳來，倒是傳來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雲深不知何時，居然跑到了她乘坐的馬車前面。
“靈歌！”
兩個小丫鬟一同看着江靈歌，江靈歌無奈，掀開簾子瞧了過去。
天色都有些暗了，路上的行人寥寥無幾，一道白色的影子擋在了馬車前方，彷彿渡着一層月華的人影倒影在她的眸子裡。
江靈歌有些納悶，不明白雲深怎麼突然攔她的馬車：“世子爺可有事？”
雲深緩緩走近，直接來到馬車旁邊，江靈歌甚至都能看清楚對方臉上的表情。
“有事，很重要的事！”
江靈歌不由得皺了皺眉：“世子爺說吧！”
雲深垂了垂眸子，雙眼之中閃爍淺淺光彩，他低聲道：“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周圍空蕩蕩的，宮門早已過了宵禁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爲今日特殊，他們也不能現在這個時間進出宮門。
江靈歌看了一眼身邊的小丫鬟，兩個小丫鬟直接對着她點頭，然後捂着嘴，表示自己不會亂說。
江靈歌低聲道：“你們不必如此，若是有人問你們，說實話就好，本妃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她下了馬車，微風吹動她烏黑的發，薄衫輕輕飛揚，紫色的王妃長裙彰顯着尊貴無雙的氣息。
雲深的眼神暗了暗，突然開口道：“歌兒，當年你問我的那句話，本世子已經想到了答案，若是你覺得在王府委屈，我會娶你！”
江靈歌眼睛瞪大，不解的看着雲深。
雲深被她看的臉頰有些發紅，那白皙如玉的容顏上，閃過一抹可疑的害羞之色。
“不管你如何，我都不會介意，只要你願意，我妻子的名分，永遠都是你的！”
江靈歌一臉懵逼，突然被這樣真誠至極的表白，讓她感覺有些納悶。
並且，她感覺雲深絕對是認錯人了，畢竟他們多年沒見過面，再加上，她在原來的記憶之中，一點兒也想不起來還有這麼回事。
“等等，雲世子，我想你我之間，是不是有些誤會？”
雲深輕輕挑眉，見到江靈歌的模樣不像是作假，他疑惑問道：“誤會什麼，還是，你將原來對我說過的話都給忘了……”
江靈歌淺笑了一下：“我好像沒和世子說過這些話！”
雲深的目光微微變了變，“你果然不記得了！”
江靈歌一臉摸不清頭腦的模樣：“如果是如此重要的事情，我一定能想起來，世子爺能不能跟我提個醒，我好仔細想一下！”
她這麼說，完全是不想讓雲深失望。
這個男人讓人完全不想要傷害，溫柔的就像是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