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掉他們?你是說蘇老闆。”
“不止他,還有四族追殺你們的人,程血衣,姓邵的,將來還有別的人;總之咱們兩個聯手,神擋殺啥,佛擋殺佛。”
“四老闆好大抱負!”
“有問題?”
“你覺得呢?”
“別怕,你很有潛力,我很看好。”
“我不但有潛力,還很厚道,不會出賣朋友。”
說着走着看着查着,桌是普通的桌,案是普通的案,桌子上的一切都是普通食材這話不合適,三名小侍女擺出來的東西無一不是萬分珍貴,交給別人只會小心翼翼拿來煉丹,斷無可能這般煮一煮當做飯食。
從內心講,看到蘇四老闆這般鋪張,十三郎有些意外。
替仙靈殿主掌一地,獨享大權,蘇老闆理應富可敵國;奈何十三郎碰到的那位是個生意人,從頭到腳透着奸氣,守着財寶噹噹命看,見不着絲毫富貴氣。如今到這塊兒,吃系蘇四儼然是個敗家賊,似他這麼過日子,縱有金山恐也經不起兩年吃。
那幾名侍女看着像飛昇修士十三郎不明白,飛昇修士怎麼能被蘇老闆弄到身邊當侍女,且看上去朝不保夕、隨時會死的樣子。
飛昇是有規矩的是,仙靈殿強大也不能太亂來,總之蘇四老闆怪像不少;當前當下,十三郎關注的要點只有一個:他想幹嗎?
明明擁有壓倒實力,蘇四老闆既不打也不殺,擺出架勢挖角蠻好玩的。
聽了十三郎的迴應,蘇四老闆神情微諷,輕蔑說道:“朋友?呵呵,姓蘇的沒朋友。我沒有。他沒有,五系四層十六蘇,哪個都沒朋友,而且不能有朋友。”
桌椅早有,四老闆示意十三郎坐下,還專門分給他一名侍女。
“先生想飲茶。還是上些酒水?”
那名眉目乖巧的侍女近前來,恭敬且一本正經請示。
“來杯茶。”
十三郎依言而坐,望着侍女的舉動忍不住問道:“姑娘是?”
隨口一問,侍女身形微顫,臉色竟有些驚恐,低低的聲音回答道:“奴婢小翠,聽候先生吩咐。”
十三郎微微皺眉。
那邊蘇四老闆大笑,說道:“入我門下,過往抹去。包括原本姓氏;呃,我可沒有逼迫她們,一切自願。”
十三郎微微挑眉,看看三名侍女神情,沒說話。
蘇四老闆笑容更歡,主動解釋說道:“是這樣的,飛昇修士需要淬鍊,淬鍊當然需要本錢。有些沒本錢又想淬鍊先生曉得外面不太平,淬鍊之後實力大漲。性命纔能有保障。”
十三郎神情不動,等他繼續講。
蘇四老闆說道:“本座主掌一地飛昇,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們死於非命,尤其這些姑娘,個個修行不易,如花似玉。大好年華好好不廢話,碰巧本座手上有點權利,力所能及行個方便,允許大夥提前淬鍊,延期支付。到期還不出。可替本座跑跑腿,做些人物抵債;再不行的話,便只有”
指指左右對面三人,蘇四老闆滿滿慈和,嘆息說道;“這樣了。”
一番話,三名侍女面紅耳赤,十三郎張口結舌。
誰說生系最會做生意?與這位吃貨想必,生系蘇四簡直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要說這事兒透着古怪,如此簡單的陷阱,經歷千辛萬苦、走遍風風雨雨、個個堪稱心術老辣的飛昇修士居然上當?
看那三名侍女的表情,雖有憤怒更多是無奈,十三郎有理由相信,事情的確如蘇四老闆所講的那樣,這是一場“公平”交易。
蘇四老闆坐鎮一方,有的是辦法讓那些“借貸”修家、尤其他看中的人還不起,還能讓她們再借無門。可這怪誰呢?難不成這幾人會笨到認爲遇着善人?會蠢到認爲蘇四老闆心無別求?
說句內心話,她們若真的那樣想,十三郎會覺得其自作自受。
天下可憐人何其多,上當受騙每日發生無數起,小輸錢財大丟性命,九成九始於貪;對這類人,再多憐憫都不夠用。
這邊想着,對面蘇四老闆舉杯示意,也不管十三郎喝還是不喝,自己狂吃海喝不停,轉眼間那隻巨蠍被啃掉大半,胃口堪比天心蛤蟆。
吃的高興,蘇四老闆談興愈濃,問道:“先生是不是覺得她們太容易上當,有負飛昇之名?”
十三郎不知該說什麼好。
蘇四老闆哈哈一笑,說道:“不是每個人都像先生這麼出色啊!上位居久難免不知人間疾苦,不信你看。”
隨手抓過來一名侍女,蘇四老闆說道:“告訴十三先生,是在本座身邊伺候好,還是在外面拼命更有前途。對了,要說出道理,免得十三先生疑我。”
侍女如何敢說,身體瑟瑟發抖不停,似想祈饒。
蘇四老闆有辦法,說道:“實話無罪,不說實話本座現在就吃了你。”
吃!不是殺?
十三郎大皺眉頭,握住茶杯的手緊了緊。
那名侍女相信四老闆的話,趕緊回話:“主上身邊僅侍一人,外面世界處處虎狼。”
這個回答很別緻,蘇老闆先是楞了下,下一刻開懷大笑,聲震八方。
“說的好,說的好!就憑這句話,本座免你三期。”
三期是什麼,十三郎不曉得,從那名侍女神情能夠看出對其價值非凡;此外他還留意到,在聽到蘇四老闆的賞賜後,其餘兩女大大吃驚,眼神除了羨慕,分明還有妒意。
“沉寂多年,終於趕着好運氣,美事兒一件接着一件。”
對面。蘇四老闆心情舒暢,鬆開侍女,望着十三郎的臉說道:“先生有何感想?”
十三郎略微沉吟,淡淡說道:“善惡皆虛,勝者爲尊;自作孽,不可活。”
三名侍女身形微顫。臉上流露出少許羞愧。那邊蘇四老闆拍掌大讚,說道:“本座沒看錯人,先生果非那些迂腐之徒所能比,既如此,當能看破本座與你說這些的用意。”
十三郎默默點頭,說道:“知道一點,不明白兩點。”
蘇四老闆好奇問道:“這麼多啊,分別是什麼?”
十三郎說道:“我知道的是,四老闆真心想與我合作。”
“那是自然。”四老闆大氣揮手。問道:“不明白什麼?”
十三郎迴應道:“其一,你我純屬偶遇,所以四老闆不可能實現謀劃好這場交易,也就是說,你是看到我的時候臨時決定這樣做。”
蘇四老闆頻頻點頭,說道:“本座根本不知道你在這裡,本座甚至不知道自己會在此地停留。”
十三郎說道:“偶遇,一瞥。大計,棄強你剛纔到底看中我什麼?”
讓人一頭霧水的話。蘇四老闆完全聽懂,擺手說道:“等下再回答你。第二條疑惑是什麼?”
十三郎說道:“假如我答應,今日之事便不能對外泄露一個字,也就意味着,四族追殺者與我身邊的人,全部都要殺光。”
蘇四老闆慨然說道:“那必須的。”
十三郎真心佩服。誠懇問道:“如何做到?”
蘇四老闆笑容滿面,說道:“你不是正在做?”
十三郎坦然說道:“實力相差太大,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沒把握。”
蘇四老闆說道:“有我幫忙呢?你應該能看出來,這個地方就像我家後院。普天之下,再沒有人能與我相比。再有,你該明白內奸的破壞力,我若反水,可是天下頭一號內奸啊!”
稍頓,蘇四老闆艱難探出頭,鬼鬼祟祟說道:“不瞞你講,此行我受了四族重禮,答應幫忙對付你們。”
十三郎沉默下來,良久搖頭,說道:“利益聯盟難以穩固,四族對你必有戒心;他們人太多了,程世雄多年不露面,修爲實力深不可測綜合考慮,縱然加上你,也難全功。”
四老闆噗的一聲笑,說道:“加上我都不行,你還敢佈置這個局?”
十三郎攤開雙手,說道:“秋後螞蚱刀下囚徒,臨死總要蹦躂兩下。我有三大強者在手,預定目標與你不同,運氣好點的話,不說百分百成功,六七成把握還是有的。”
“這個比喻有趣。”蘇四老闆興致高昂,小心翼翼說道:“計劃講給聽聽,幫你參謀參謀。”
匪夷所思的要求,蘇四老闆說的理所當然,十三郎應的毫不遲疑。
“好啊,正要藉助四老闆之智。”
“這叫什麼計劃,簡直要命!”
生系蘇四大袖出擊的時候,背斧漢子正小心翼翼地朝浪浪等人靠近,心裡也在抱怨。
跟蹤太容易了,因爲四老闆一路撒下靈符,前方時有爆烈之聲;追擊四老闆的人一路疾馳,沿路再度留下信符,其身後的浪浪成爲二路追兵,因爲前面速度越來越快,這邊趕的也原來越急,有時連信符都來不及收。
靈智無憂,加上目標心情專務,背斧壯漢如再跟不上,未免太沒用。
只可惜,十三郎給他攤牌的任務不僅僅只是追蹤,而是要托住或者乾脆攔下來。
“拖其尾,拽其腰,如此才能斬首奪旗。頭尾之間可能呼喚,唯獨腰身恆定,務必務必,必須必須,讓其兩頭去不得!”
“兩頭去不得,有這麼容易麼!”
跟隨三人已經很久,按照吩咐,頭尾兩端無論哪方傳來戰鬥的跡象,他就應該抓住機會動手。就在剛纔,遠方傳來一聲浩蕩轟鳴,法力波動清晰可見;相處三年時常演法、彼此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壯漢知道,那是四老闆竭盡全力施展神通才會有的躁動。
“一對三,修爲還是他們高老師啊,但願你當年的那句話能應驗,讓我提前殺破劫關”
內心欲哭無淚,背斧漢默默唸了幾句,滿腔悲憤化做豪勇,厲嘯撲出。
“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