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
“”
當這個意義清晰的短句灌入耳鼓,紫薇仙子初始楞住,隨即恍然。
極度意外導致極度震驚,極度震驚並不一定意味着反對,相反可能是因爲歡喜而無法自抑。
“九陰一族早已滅絕,這條不知怎麼回事,沉積不知多少*無可宣泄,勢如江海。本座神魂不全且身中其毒,非得找個法子解決不可。你是金烏傳人,陽火鼎盛生機強旺,正好爲我良配。”
紫薇仙子明顯誤會了,在她看來,自己此前的暗示表達足夠清楚,對面這個“堪與之相守”的青年擁有足夠智慧明白自己的意思。於是她誠懇、驕傲、臉帶少許羞意說道:“這件事不止幫我,對你更有絕大好處;我身沾有九陰之氣,你也知道九陰爲至陰之靈,陽火調和陰陽並濟,日後”
“停!”
聽到“日後”這兩個詞意不是很明顯、易生誤解的短句,十三郎再無法保持僵硬的臉,趕緊喝止。
“閉嘴!”
聲調尖銳而堅決,用詞苛責,紫薇仙子感受到對方狂蠻輕蔑的冒犯,有些疑惑。
“你說什麼?”
“我叫你閉嘴,臭娘們兒!”
污穢、侮辱的詞句,爲的是明明白白、不留絲毫餘地的表達意願,十三郎此刻的表情,像個懷抱金幣死都不肯鬆手的守財奴面對強盜。又像驕傲的天鵝對着一隻癩蛤蟆。
“別做夢,趕緊換。”
“爲什麼?”
極度屈辱、意外加上大失所望,憤怒到極致的紫薇仙子憤怒到忘記如何傳達憤怒。只餘茫然。
“本座尚爲元陰之軀,涅境修爲,大宗之首屈尊降貴,難道還配、不、上、你”
聲音漸高,每個字都比前一個字沉重而且尖銳,紫薇仙子慢慢感受到因狂怒而沸騰的血液,彷彿重新擁有肉身。
風暴忽起。空靈世界驟然狂暴,三百里化境火意洶洶。那座被大蛇圍繞的烘爐震顫起來,像有無數雙手從內外撕扯;紫薇仙子面孔通紅,表情痛苦因而格外猙獰,厲嘯聲聲。
“無知小兒。你”
“別急別急,我的話還沒說完。”
預料到會有這種反應,十三郎輕輕擺手。
“你我之間,籤生死契約。”
風暴忽熄,紫薇仙子三度迷惘。
生死契,修真使勁兒最最嚴肅、稱得上苛刻的契約,幾乎沒有之一。之所以加上“幾乎”,不是因爲契約威力,而是修士很難有機會見識到有人運用。因而只能模糊判斷;就好比說誰誰誰的武功很強,人們多數認爲那人是最強的一個,然而難見其出手、遂加個“大概”一樣。
同生共死。情侶愛人兄弟戰友甚至死仇等等之間常以此表達忠貞,換言之,能夠同生共死的人之間兼有情侶愛人兄弟戰友等等一切最親密的關聯,比任何契約來的可靠。
這樣的建議、亦或補償,足以平息紫薇仙子的憤怒,且超出預期。要知道她現在的狀況。活不活、死不死,連魂魄都不全。終身爲奴幾乎成爲鐵板釘釘的事實;其所謂“脫困之法”只是可能,實施起來需要克服九陰牽制別人不知道,十三郎不知道,紫薇仙子自己清楚,縱然各種條件因巧合具備,成功的可能最多不到三成。
於是她沉默了,沉默良久重新擡頭,認真審視十三郎的眼睛。
“爲什麼?”
生死契約人人都懂,絕無可能造假;此認真、非懷疑該建議可靠程度,紫薇仙子不明白的是,對方爲何這樣做。
“按當下條件看,本座實處弱勢一方;同命雙休嚴酷、但非找不到破解之法,捨得付出代價,仍有機會擺脫束縛;相反我現在的情況很差,不會也無力違反。至於生死契約”
“我知道,我明白。”
聞其言知其意,十三郎聽出、看出紫薇仙子內心誠懇,於是誠懇說道:“你可以理解爲這是我的人品表現,爲雙方合作鋪平道路。”
無間隙方能通力合作,作爲此前還曾生死搏殺的兩個陌生人,信任比力量更重要,這點道理紫薇仙子自然明白,於是更加不解。
“假如是真心,同命雙修與生死契約對你而言的區別便在於我”
神情再現羞怒神情,紫薇仙子沉聲說道:“寧可付出更多,都不願與本座”
涅級精修,絕美容顏,元陰之體,一方大佬,幾條中任意拿出一條都足以讓人動心,兩條組合便可讓人瘋狂,四者合一,用絕世珍寶形容亦不爲過。居然有人主動逃避,就像面對瘟疫、生怕被沾上一樣。
怒極氣極,羞恥屈辱,紫薇仙子雙目噴火,實在無法再說下去。
視線中十三郎神情平靜,迎着紫薇仙子的目光老實說道:“你是個強大的女人。之前幹仗的時候,我對你用了法。”
突兀的兩句話,紫薇仙子完全聽不懂意思。
十三郎感慨說道:“以我的理解,女人無論如何都比男人更感性些,只看心防是否打開。你這麼強大,活得這般久,爬到這般地位還能保持處子之身,其中艱辛、苦悶、忍辱、怕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聽了這番話,紫薇仙子神情微變,欲怒偏悲,黯然神傷。
怎能不黯然呵!正如十三郎所講,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其中艱辛、苦悶、忍辱、真的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十三郎說道:“剛剛我對你用法。*之術。”
周圍七彩之光涌動,七情道法再現眼前,十三郎遠在千里之外。只能做做樣子、但已足以讓紫薇仙子明白怎麼回事。
十三郎說道:“天堂地獄,仙子奴隸,加上我的法術侵蝕,魂魄勾連難以擺脫。一下子遇到這麼多事,你的心防已破,道心大損,縱然脫困重修。也很難恢復如初。”
十三郎又說道:“越是強大的女人,破防之後洪水愈烈。九陰等於火上澆油,很容易把它演化成*,所以,現在你提出同命雙修的建議只是被*驅使”
紫薇仙子身軀微顫。憤怒開口:“你敢這樣羞辱本座!”
“別介意說辭,事實就是如此。”
一面留意紫薇仙子的神情變化,十三郎懇切說道:“同命雙修,你會影響到我。反之生死契約雖然嚴酷,但我可以繼續強大,找法子給你續命就行別忘了我是金烏傳人身份,有羅桑在,做到這點應該不難。”
紫薇仙子聲音顫抖說道:“也就是說,你是爲了自己打算。”
十三郎平靜說道:“爲自己打算就是爲你打算。這麼簡單的道理,用的着我提醒?”
紫薇仙子無言以對,心裡總覺得不是味道。可又實在沒辦法反駁。
見其猶豫,十三郎放出殺招:“好吧說點私房話,我媳婦且不止一個。我覺得,雙修非約定三生不可爲。”
聽了這番話,紫薇仙子瞠目結舌,心裡想修真世界還有這種古板男人。莫非我在做夢。
“我認真的。”
看懂其神情傳達出來的含義,十三郎攤手錶示無奈。認真言道。
“實在理解不了,你可以把我看成:世上最後一個好男人”
“閉嘴!”
實在無法忍受下去,沒辦法再看那張囂張得意的臉,紫薇仙子怒而轉身,一屁股坐回原地。
“本座答應了。”
洞府處,沒有火鳥干擾,千餘名狂靈脩士奮力開鑿,輪番上陣。
此前一戰慘烈,不僅修士損傷慘重,連鬼靈芝都被殺滅兩條靈身,但到這個份上,所有人都明白不進則退、避讓必死的道理,忍痛帶傷“努力工作”,不敢絲毫懈怠。奇妙的是,隨着紫薇仙子退走,十三郎進入追擊之後不久,羅桑古木似乎發生着某種微妙變化,體型不斷縮小、但對羣修的壓制卻不像剛纔那樣強,相反似有寬容。
沒有人知道真正原因,大家把這理解爲古木也有極限,加上主事之人受創、此刻說不定正與十三先生激戰,脫不開身導致;不管是什麼,總之開鑿起來比之前容易。
那還猶豫什麼。
“快點,再快點!”
連狂胖子都急了,重法疾揮、一心想要殺進去助陣。倒不是心疼十三郎一人獨戰,關鍵是他明白這件事情無法推諉,加上斬殺羅桑重器這重大誘惑,不敢不盡心。
羣修合力,道法寶物發出流光四方崩射,開掘進展大大加快。
一晃七天!古木內通道已達千里,對照羅桑縮小的趨勢判斷,應該已經很靠近樹心;更讓人振奮的是,經過這麼多天“艱苦卓絕”的奮戰,狂靈脩士非但沒有被累垮,相反精神越發好了,連那些帶傷的人也都慢慢恢復過來,戰力驅漲。
自然而然地,衆人幹勁飛漲,精神越發亢奮。
“壞了壞了,怎麼還不醒!”
與羣修振奮不同,程長老、蘇老闆等人一直守在十三郎身邊,一直在擔憂。
“會不會小心!”
突兀驚叫聲中火雲大起,又有火鳥遁出木壁,直撲十三郎。
“完了!”
衆人心裡猛地一沉,馬上意識到十三郎可能完蛋了,隨即暴怒。
“殺!”最憤怒的居然是阿古王,氣息直逼涅修的王駕當先暴起。
“住手,是朋友。”
與火鳥同來、十三郎適時睜開雙眼,神色透着難以掩飾的疲憊,朝周圍揮手、着意強調。
“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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