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之地不涉江湖,本座職責是守衛陣法,你不能......”
鞏固的臉上一點都不堅固,他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闡述着能夠自助的話,身形連連倒退;此刻衆人看出來,十三郎剛纔那一扔不僅僅砸壞一灘花花草草,還“砸”住了他的修爲。
“很有道理,可你早幹什麼去了。”
此時哪有閒心廢話,十三郎嘴裡說着,擡起手,便要出手。
“等等!”
牙木連忙拉住十三郎,低頭悄悄說道:“來的時候我打聽過,傳送陣會緊急開啓,通知對面先把兵力轉移過來,應該出不了事。”
出事的是這一方,對面既然得知消息,可藉助傳送之便補充兵源。如今兩邊相加化神修士足有近十名,高階戰力數百,再守護不了傳送陣安全,十三郎只能認爲四足親臨。
這裡可以看出,戰爭中,傳送陣身爲重器,帶來的利與弊同樣重大;作用越大,戰力受影響的程度便越高。因此這種稱得上終極的手段,絕非一般宗門甚至國度所能承受。
牙木又說道:“三方傳送原本有互動,會定期巡視通報安全。可持續了五十年從未遇到風險,,慢慢就變得鬆懈、直到不太願意做。你也知道的,巡視這種事情需要隔三差五地做,否則就會留下空擋。這種事情又不能勞動大佬,對那些大修而言,一來這條路並不是太好走,二來實實耽誤修行;時間一長,隨着青狼一族慢慢被剿滅、包圍,傳送陣受到襲擊的可能越來越小,直到十年前,三方共同決定將巡視的週期延長。有時候遲個幾天也是有的,結果就......”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傳送重地。規矩竟因爲如此荒謬的理由被荒廢,讓人說什麼好。從內心講。十三郎無法相信牙木的話就是全部實情,但能想象出大致發展經過,不禁嘆了口氣。
“果然是羣白癡。”
“咳咳......憑這次襲擊表現出來的實力,即便有巡視,多半也沒有什麼用。”
“避免不了,不等於可以就此脫責。”
“該不該脫責由那些大人物操心,你我就不要多想了。想也沒用。”
“這倒也是。”
明白牙木不可能知道更多,十三郎默默說道:“爲何要替他講?”
牙木無奈回答道:“遲早得講。”
十三郎不信,指着鞏固說道:“在我手裡,他會交待。”
因爲這句話。鞏固覺得自己應該自殺維護尊嚴,可正如十三郎說的那樣,他表達英勇的時機沒有選擇好,之前沒死,現在就不願意死。
牙木老實回答道:“那樣的話。先生大概饒不了我。”
這話何其軟弱?六名魔修怒視着己方聖子,爲他、也爲自己覺得羞恥。
“年輕真好。”
十三郎看了六名魔修一眼,回過頭說道:“照估計,突襲應在魔修那支隊伍平安送走之後發生。”
牙木毫不猶豫回答道:“當然。”
魔族對於與夜蓮的隊伍時間相當,假如突襲者連那支隊伍都能無聲無息吃掉。絕對有實力將跨界傳送陣抹平。牙木顯然考慮過此點,接下去說道:“大佬們還要覈實一下,之後便會派人手通知金山,再轉告靈脩。”
十三郎默默搖頭,說道:“太慢。”
事發三個月,再如此一來一去再一回,時間怕不得一年有餘,無論發生什麼都已經來不及。
牙木惴惴問道:“現在的問題是,大佬們守護陣法,不可能抽出人手查找真相,咱們怎麼辦?”
十三郎回答道:“你既然來了,就知道我會怎麼做。”
怎麼辦,怎麼做,一字之別,意思相差千萬裡。牙木驚訝並有些驚慌,說道:“就憑咱們兩個?”
十三郎指指那九名學子,說道:“還有他們,正好作爲試煉。”
聽了這番話,九名學子神情振奮,身板陡然挺得筆直。
望着他們精神抖擻的模樣,牙木哭笑不得,說道:“還不如就咱們兩個,這些人,拖後腿不說,去了也只能白白送死,他們都是......你懂的......骨血啊!”
九名學子黯然低頭,臉上並沒有多少感激,相反只有失落,或許還有憤怒,但又不敢說出來。
“哪怕是一根針,也有它發揮效果的地方,只看你敢不敢用,能不能用好。”
十三郎的話效果明顯,九位學子再度挺起胸膛,拼命想要證明:自己無論如何也比一根針來得強。
“年輕真好。”十三郎內心再一次感慨,認真說道:“放心,你們不會死,至少不會送死。”
平靜溫和的話,強大的話,溫暖人心的話;事實證明,同樣的話從不同的人嘴裡說出來,效果迥然不同。聽了十三郎的安撫,或者稱之爲保證,靈魔九人躍躍欲試,臉上神情分明寫着。
“那還等什麼,幹吧!”
這就是力量。
“追蹤追查的事情由我與聖子來做,你們幾個兩兩組隊,跟在身後連成一條線,以接力的形式傳遞消息。”
確定策略不等於馬上就能開工或者開拔,之前因爲鞏固那通鬧,加上需要統一方向,靈魔雙方首先做的仍是交流情報;當然這可以一步步來做,在將情形大略瞭解之後,當前最最主要的是:分析形勢,併爲各人做明確分工。
承諾不讓學子送死,十三郎給他們分配最能保障安全的任務:傳訊。不要小看了此點,妖獵森林漫無邊際,最麻煩的地方便是如何保持聯絡。有了這幾天的經驗,這些學子多少具備一些在妖獵森林裡的保命技巧,彼此相通小心一些,活下來的難度並不是太高。
當然這是常規情形,真若是遇到強大妖獸被殺......什麼叫試煉?一點風險都不願意冒。乾脆躲在道院學院閉關好了。
“靈魔雙方肯定會有人援兵,時間不定,但其方向肯定是這裡。”
站在法陣廢墟中央。十三郎用力跺腳,吩咐道:“鞏固身爲巡使。此事責無旁貸,你與周星星留下,一來等候我們傳回的消息,而來等待援兵,之後帶領他們追上去,以備不時之需。”
鞏固神情有些迷茫,說道:“本座......我留下來?”
旁邊牙木也有此問。心裡想何苦平白放過一名大修,太浪費。
十三郎根本不看他,冷漠說道:“不然你還能做什麼?”
鞏固羞憤欲死,爭辯道:“我可以......”
十三郎輕輕擺手。說道:“不要得意,難說對方會不會殺一個回馬槍。”
鞏固有口難言,心裡想真那樣也是你們先倒黴,本座爲何不能得意。
“我在你體內下了一道禁制,在沒有把握破解之前。建議不要起什麼不好的心思。”
絲毫不給鞏固留顏面,十三郎警告過後將目光轉向周大眼,說道:“繼續做你該做的事,儘量早一點出成果。”
周星星認真點頭,說道:“一定不辜負前輩希望。只是那螞蟻......”
“我會給你留一些。”
шшш ☢Tтkд n ☢C○ 十三郎隨口應着,將那兩件法器仍給關、黃二人,回頭朝表情沮喪的鞏固說道:“他們是劍鋒,你自己考慮一下,用什麼他們現在就能用的東西去交換。”
赤裸裸的報復,毫不掩飾的敲詐。關、黃二人修爲太低,十三郎這裡真拿不出合手的東西送給他們保命,遂以這種方式勒索鞏大修。
無奈受制於人,鞏固沒有討價還價的籌碼,只好默默思索該如何把自己的得意法寶換回來;此時牙木已將六名魔修分派完畢,走過來說道:“就這?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提前說。”
十三郎想了想,說道:“偷襲的隊伍中至少有一人特別擅長隱匿,或許能瞞過化神修士,需要格外小心。”
這句等於廢話。能夠瞞過化神修士,眼前這些人再小心,能有什麼用?
十三郎補充說道:“也不要太擔心,時間過了這麼久,應該不會再回來。”
這句還是廢話,鬼知道對方會怎麼做。
牙木呆了一下,打消追問原由的念頭,說道:“還有個問題。”
十三郎靜靜望着他。
牙木指着關、黃與那幾名魔修,說道:“他們幾個,如何能跟得上我們?”
十三郎回答道:“無需跟得太緊,我會沿途留下標記,此外你們注意一條,只要延着妖蟲特別稀少的路線前進,方向就不會錯。”
這就是手段了,或者底牌。十三郎只需隔一段距離釋放一顆煞靈球,非但可以保證方向,還能幫助幾名學子活下來,追擊速度也能加快。
所有的事情均已安排妥當,魔魂聖子想不出再有什麼理由可以推脫,哀嘆道:“你,我,加上九名初出茅廬的結丹學生......”
十三郎望着他說道:“怕了?”
牙木大拍胸脯說道:“重走當年路,本聖子怕什麼......咳......這次不太一樣......”
鬼鬼祟祟把十三郎拽到一邊,牙木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說悄悄話,低聲示意道:“你不是與道院割裂了嗎?再說之前就講過,此行不會多管閒事?”
“此一時,彼一時......”
一語問心,十三郎沉默低頭,良久才重新開口。
“放手不管,老師肯定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