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從細節着手,對方至少高出海螺老祖兩三個大境,極有可能是真靈一樣的存在,怎麼重視都不過分。”
分析之後,十三郎並未着急安排下面怎麼做,而是回頭重新詢問一番審訊的過程,甚至還招來紅袍修士,就五名大修未能注意到的細節反覆對證。
這個過程中,十三先生的細心、狠毒與狡詐得到最最充分的發揮,恫嚇、威脅、利誘、詭辯,種種手段層出不窮,着着均落在人犯心理之最柔嫩最無防處,真真讓人應接不暇,無從招架。可憐兩名俘虜被折磨得頭暈腦脹,痛不欲生,若非想不起,怕連小時候偷窺鄰家女孩洗澡被暴打的囧事都交代出來。幾名大修親眼目睹整個過程,大開眼界的同時冷汗頻頻,心裡想如落在這貨手裡,單單審訊,恐比抽魂也輕鬆不了多少。
“傻子都能審出聰明勁兒。”藍山的話有些過,但在一定程度上說出了大家的心裡話。
經這麼一番折騰,更多細節被挖掘出來,比如三星主似有不和,中央星主看似尊高,實則爲其餘兩人排擠暗算;再比如三名紅袍實際上是爲了傳訊第二星主,請其等待些時日等等。反覆比對思謀切商後,涅祖難以干涉三星臺看起來更像定局,也就意味着大家的對手只是那些神智不算太清楚的魔修,加上性情可用瘋狂形容的星主。
“嗎的,搞他們!”古鳴約來了精氣神,似爲自己只是附帶目標而憤怒。忽又想起寶鈴已物歸原主,自己似沒必要這般激動。
“我們的實力足夠。只要小小公主能夠自如使用自己的力量,一隊人根本不在話下。”藍山發覺小不點玩膩了正望這邊來。連忙換上更好聽的稱呼,可惜沒得到迴應。
“爹爹,小不點累了,小不點想休息,小不點想和胖胖玩。”小不點仍不喜歡用嘴巴說話,口脣不動,聲音自動在十三郎腦海中響起。慘變之後,她的性情越來越朝人類方向轉換,最明顯的表現是不停唸叨自己的名字。沒事總喜歡掛出來嗮嗮,好似生怕別人忘記一樣。
嗯,幾千歲的人頭回擁有名字,不喜歡才叫怪。
“關鍵是時間,若被他們弄成功一座、真把涅祖放出來的話,什麼魔魂漁夫都沒有用,大家通通要完蛋。”
十三郎接着話,一邊放出似睡似醒的天心蛤蟆,順帶又一次幫小不點扳正身體。心裡忍不住有點奇怪,爲什麼她這個扭身子的習慣這麼難改,難不成真的與生理有關。
名義上是女兒,小不點爹爹叫的也很甜。可她根本就是一個成熟女人的微型版,前凸後翹足以讓那些號稱魔鬼身材的美女淚流三尺。結果很不好,十三郎都不太敢查看她是不是有什麼毛病。生怕犯忌。
“扭就扭吧,妞妞扭扭。倒也名副其實。”
想到這個,十三郎忽然記起來。在場每個人都看過閨女的裸體,這個虧吃得不小。
“宜早不宜遲,咱們這就動手怎麼了?”槍王正在闡述大事,忽被十三郎的目光所驚,倒退半步。
十三郎擺擺手,說道:“沒事沒事,其實我是想說,大家沒必要那麼擔憂,了不起一隻殘廢真靈,放出來又怎樣。”
衆人瞠目結舌,心裡想這是人在說話?有沒有可能是豬在做夢?
“別不信,我說真的。”
世上有些人,能把黑硬是說成白,聽起來還就是那麼回事。
世上有些人,生來就能把情緒傳遞給別人,比如恐懼,比如仇恨,再比如勇氣與決心。
十三郎毫無疑問就是這類人,明明不怎麼想幹、或看起來很可怕的事,分解剖析逐條分類,再來幾句頗有針對性的安慰與豪言,楞讓大夥都放心不少,竟未注意到小不點身上有波紋閃動,將每個人籠罩在其中。
有閨女偷着幫忙,十三郎越發巧舌如簧,振振說道:“有真靈對我提過”
“噗!”百花仙子慌忙掩脣,支吾想要解釋,但被十三郎阻止。
“會笑是對的,換成我也不信。”
涉及真靈,解釋越多問題越多,十三郎索性置之不理,說道:“有真靈對我說過,當他們那樣的存在身在下界、比如滄浪星、外域等類似地方,首先要服從界律法則,實力會大打折扣。簡單比喻一下,百花眨眨眼就能殺死一窩豬,可如果把她放進豬窩變成一隻豬,了不起塊頭大一點力量強一些,沒什麼大不了。”
“我不是豬!”
“比喻而已,意思差不多就行。說句你們不相信的話,涅祖現世後,受到的壓制或許比他被封印還得強。我相信它的封印絕不是那麼容易破解,除了人類輔助,其自身非得全力以赴不可。一旦如此,加上黃天已破,很難想象此處僞輪迴還能夠維持,也就意味着它的氣息全開,雖得到自由,但要面對天道之罰,恐比封印嚴厲得多。”
十三郎一心緩解衆人壓力,哪管美人如何心碎,接下去說道:“面對這樣的壓力,涅祖哪有理會幾隻螻蟻?不信你們可以看看我,紅袍人說亂生海之變比計劃中來的晚,肯定與我化解殘念有關。既然我還活着,就說明涅祖的力量不足以穿透茫茫深海,沒辦法將我抹掉。”
“有道理,非此不能解釋。”藍山又是頭一個附和,氣得大灰直朝他瞪眼。
有理有據,不能說十三郎是吹牛。事實上這麼大的計劃,延遲一點時間本就再正常不過,只不過大夥兒不願朝那個方面去想,寧可相信這就是十三郎的功勞。
十三郎說道:“但也不能因此大意。目前看來,涅祖至少可以做到一件事。去除規則對星主星將的壓制,讓他們能夠發揮最強戰力。”
剛剛與兩名紅袍交過手。五人對此均有體會,古鳴約連連點頭。說道:“他們不懼殘念,嗯,我們現在也不怕。”
藍山補充說道:“還有妖獸,不知爲何不敢對其發動攻擊;古兄雖有趕妖鞭可用,但是消耗太重。若進一步想,星主或許也有辦法驅妖,可算對方一項優勢。”
十三郎搖搖頭,說道:“妖獸方面不用考慮,我有大招留着。一舉可定乾坤。”
還有大招?一局定乾坤?衆人內心微寒的同時覺得茫然,均不知其所指。
提到作戰,血舞首先表達信心,堅定說道:“我信。”
槍王跟上,說道:“你說行,一定行。”
經過這麼多事,雙王最清楚十三郎的性情,既然敢說出來,一定沒問題。餘者不像他們信心那麼足。情不自禁想要知道更多。
藍山猶豫着,終忍不住說道:“沒外人,能否解釋一二?”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這個先放一邊。重點還是涅祖和那幾名星主。需要提前告訴大家,我認爲他們有可能是山君門下,有可能涉及第二位真靈。”
一語驚人。十三郎緊接着說道:“不要問我要根據,現在還早。只是感覺。”
這算什麼,故弄玄虛嚇唬人?
來不及想明白。十三郎又說道:“真靈就是真靈,其強悍不可以常理揣度;我與真靈交過手,動念即可掌控大能生死,真的很”
“啥?”藍山瞪圓了眼睛。
“啥啥啥?”古鳴約嘴巴抽筋。
“呵呵,先生說着玩的吧?”百花仙子也變成結巴。
“隨便了,愛信不信。”
十三郎有點後悔這樣講,再則當初那次也不能叫交手,四足甚至連眼睛都沒眨,讓他如何有臉炫耀。
“總之,真靈厲害,但有限度。此戰必勝,必須勝!記住,此次我們的任務就是殺人,爲公義殺人,殺的是那些註定成爲傀儡禍害的人。”
迎着衆人漸漸亢烈起來的目光,十三郎說道:“我以自己的經歷告訴大家,沒有那種尋寶比殺人收穫更大!”
“噗!”百花再次笑出聲,藍山與古鳴約神情訕訕,暗想這般大張旗鼓宣誓搶掠,是否有失分寸風度。此時他們沒留意到血舞的表情何等感慨,槍王的眼神又是如何無辜,更沒有發現十三郎的目光何等真誠,真可謂發自肺腑。
一番褒貶利誘作爲最後軍前會議的最後陳辭,十三郎站起身,肅容說道:“軍令如下!”
令出人變,肅殺之氣驟然升騰,和平號周圍頓爲凜意瀰漫,再無一絲嬉鬧玩虐意。
“雙王與三位道友一路,血舞領隊,百花藍山輔之,乘和平號取左路星臺,目標擊殺對方三人以上,令其無法施法開祭。有和平號爲根本,有趕妖鞭間歇使用,沒有理由連這都做不到。”
任務其實很艱鉅,五人對十人,還要擊殺對手三人。休說幾人都要受到規則壓制,對方狀態全盛,單單人數就足以令人生畏。
十三郎說道:“我們不知道對方需要多少時間完成獻祭,目前掌握的情況,只能優先處理那兩座可能已展開行動的星臺。記住,你們的策略以干擾誘敵爲主,實在不行就固守拖延,千萬不可與對方硬拼。”
理由很充分,幾位大能並未流露多少畏懼,只有不解與擔憂。
作爲新任隊長,血舞理所當然站出來,問道:“你要獨自解決右路?”
十三郎點點頭,再搖搖頭,說道:“中路比較近,那兩名紅袍修士交給我,先去那邊看看。”
獨挑兩臺?衆人震撼莫名,血舞倒沒有多少擔憂,沉吟片刻說道:“爲何?”
十三郎認真點頭,臉上第一次出現凝重的神情,認真說道:“事出反常必爲妖,那兩名星主相信中路的話,我不信。”
聲音略頓,十三郎說道:“此事若有鬼,一定是大鬼,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