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人嗎?”聖女宣泄心中忿怨的時候,那個全身隱藏在霧氣中的女子正說着同樣的話。“這樣的要求,你怎麼好意思提?”“這是爲你考慮”十三郎試着解釋“爲我考慮,呵呵,爲我考慮”霧氣遮擋,難見女子面容神情,但能聽出其內心之輕蔑,與極度憤怒。“知不知道你在與誰說話,知不知道本尊是誰?你知不知道本尊經歷過什麼,見過多少似你這樣的狂徒,最終全都”“我知道,仙靈殿由你掌管。”一口道出最關鍵部分,十三郎認真說道:“樓蘭現世,古帝、血魂、天道、聖女還有我即將進行最終角逐。這場紛爭,你不應該參與。”四大星域,仙靈爲尊,沒有人敢懷疑這句話。當初六大宗族合力,以決死之心發誅仙誓,腦子正常的人都明白,只要仙靈殿出力報復,輕易便能將他們碾成粉碎。沒那麼做不是因爲能力,不客氣點說,與觸鬚遍及天下的仙靈殿對比,六大宗族不過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不值得計較。如果說,還有什麼事情是仙靈殿之主不能參與,還有不能佔據一個主位的場合,便只有把這片星空當中的最強者全部排列出來。古帝,血魂,天道,聖女,只有當他們集體出現,才能強壓下女子驕傲。從內心講,十三郎不想用這種“欺壓”的方式,但又不能不這樣做。雖然內心很難接受,女子不能不承認十三郎所講是事實。沉默很長時間,她說道:“就憑你,有什麼資格與他們角逐最終?”“我有的。”盡力讓表情看起來柔和,聲音儘量和緩,十三郎堅定但不失誠懇地語氣說道:“無論你在哪裡,我能瞬間找到你的位置。”女子再度沉默下來,身外霧氣如波濤起伏,看的出、真的想試試。但她最終沒那麼做。仙靈殿無處不在,仙靈殿之主的強大與神秘根本不是言語所能形容,若其不願,便是古帝、血魂也休想找到,縱找到也有辦法脫逃,甚至有能力與之對抗。然而十三郎就這麼找上門來,事先沒有任何徵兆,此前女子震驚之後早已檢查過多次,有一股力量鎖定了她,無法擺脫。這意味着,只要十三郎願意,隨時可以率領大批高手毫無聲息地對其進行阻殺。擡頭看看遠端,持劍書生神情淡淡,天絕劍不像過去那樣光華畢露,和那個用它的人一樣平平無奇,以女子的能力自然看得出那人、那劍的強大,不能不爲之警惕。似這樣的人,這樣的劍,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對抗得了。退一步說,十三郎若爲殺機而來,難道只帶來一個?若其再送幾個真靈,比如金烏、四足一道送來,一齊出手,此界星空除了那幾個人,誰能免厄?天下之大,無人不可殺;天下雖大,無處藏身;當前事實就是如此,若非親身體會,事先恐不會有人相信,仙靈殿之主會有被人逼到如此境地。“我也正想問問,你是怎麼做到的?”“輪迴是道,也是器,我的本尊在輪迴中”概略但不做隱瞞,十三郎把經歷老老實實交代一遍,最後說道:“輪迴無處不在,此界星空,我不能找到的人只有三個,其中天道原本就是輪迴之主,古帝實爲應龍血脈覺醒,有真魔上界輪迴抵消;血魂比較古怪,暫時還沒弄明白什麼原因。”聽了這番話,女子毫不意外被震撼到了,陷入沉默的時間比前兩次加起來都長。能爲仙靈殿之主,女子心志之堅定超乎想象,良久,她從有些恍惚的狀態中恢復,整理一下思緒,問道:“面對他們,你的計劃是什麼?”這話明顯過線了。十三郎並不介意。或者是這樣,從他說出輪迴之事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全盤托出。“沒什麼明確計劃,不過步驟還是有的,首先當然要解決聖女。”十三郎說道:“樓蘭我需要她全力配合,告知一切交出一切,”女子說道:“她會聽你的?”十三郎回答道:“輪迴之中,只要費點功夫,我有辦法將她的意志徹底磨滅。當然,我會與之好好商量,有足以令其動心的回報。”女子譏諷說道:“果然是脅迫,和對我一樣。”“不一樣的”十三郎有些遲疑。女子不肯輕易放過,追問道:“怎麼個不一樣?”十三郎說道:“聖女那邊關係重大,對她,我勢在必得,非得到可靠保證不可。”女子微怒說道:“在你眼裡,我仙靈殿可有可無,無關大局?”“不是的”十三郎匆忙辯解,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此行找你爲了勸說,如果你不答應,我會離開。”“下次相逢刀兵相見,絕不容情?”“是的。”“爲什麼?”“我要贏,不能敗。”“不是問這個。”“那是什麼”“爲什麼不直接殺了我?”“嗯?”“你應該明白,即便藉助輪迴的力量,你要殺我也只有一次機會。如今我什麼都知道,可以去找古帝,或者血魂,在沒有解決你之前不離其身邊。”“我覺得那不是你”十三郎欲言又止。“僅僅因爲這個就冒險?”不等十三郎迴應,女子接下去說道:“滿嘴謊言,你早就準備有殺招後手,只要我說出不答應的話,殺局就會展開?”“不會。”遠方書生插了一句,轉過身來淡淡說道:“你說不,本尊馬上帶他離開。”女子楞了一下,冷笑說道:“你又憑什麼做主”話音中斷,女子竟然沒法說出下面尖酸嘲諷的話。霧氣有了剎那消散,露出一張冷豔、透着濃濃妖異的臉孔這很奇怪。通常冷漠與美麗常伴是正常的,頂多被形容爲冷豔,然而冷豔中的“豔”不是媚色,而是豔麗讓人不敢逼視。女子給人的感覺完全不是這樣,其面孔讓人看到就很難挪開視線,之後會有千般思想,一重千面,彷彿前世今生乃至未來希望都被激活,直到找到自己所喜的那一面。這是魅惑,但非神通,而是其所修之道的自然呈現。更奇怪的不在這裡,當與劍尊對面,觀其言,聽其聲,女子心中自然而然生出“絕不會被欺騙”的感覺,比鋼鐵好要堅實幾分。境界修爲,女子尤在劍尊之上,自能看出那股坦蕩和自己的妖異一樣同因道心而起,絕不是十三郎那種“演技塑造出來”的難辨所能比。這是道的感應,是不同的道之間的特有尊重。正因爲如此,女子纔會在沒有與之較量、或以道法征服的前提下,在不自主的心境下散開霧氣,露出真容,同時大吃一驚。“你是”“是我恩師。”這次十三郎搶先回應,嚴肅說道:“不要對他老人家不敬,不然我會翻臉。”“你試試!”無來由地失了靜氣,女子怒形於色。“別像個孩子一樣再說我也不老。”師傅教訓徒弟。言罷劍尊再看女子一眼,平靜轉身。十三郎沒了話說。女子沒了鬥志,又一次陷入沉默。“沒錯,那不是我。”又過良久,女子承認此前十三郎的判斷,淡淡說道:“但你還是應該殺我。你要我做的事,只要殺死我便可實現,雖然效果不夠完美,但可避免無數風險。”“”十三郎無言以對。“婦人之仁?”女子嘲弄的口吻說道:“這可不像你的做派。”十三郎依舊不知如何作答。越是如此,女子怒氣越濃,冷笑說道:“男人果真虛僞到無解本尊要問你一事,想好了再回答。”“你說。”聽出對方鄭重意味,十三郎應着。女子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來找我,不惜這樣低聲下氣,可憐可悲,厚顏無恥,還請來他、請來師尊替你作證,所求卻如此荒唐”一番冷漠刻薄尖酸到底,十三郎自始至終老老實實聽着,女子終於平息幾分怨怒,面無表情說道:“這樣照顧我,是不是因爲血域當年。”聽起來很是突兀,十三郎似乎早有所料,平靜坦然地回答道:“一部分是。”女子反而楞了一下。“一部分?”“更多是因爲藍瓶兒,雖然她被妙妙奪舍。”十三郎老老實實說道:“回想起來,妙妙只是小角色,傳我生滅道恐怕是你的意志,就算不是你的意志,也是你的道法沒有它,我不可能走到今天。”猶豫了一下,十三郎說道:“這些事情,是我知道你的名字後慢慢想到的。名不死,生死道,除此別無解釋。”“呵呵青出於藍啊!”聽到生滅道,女子臉色有些感慨,無意識地彈了彈手指。黑白二氣憑空滋生,旋轉成輪,然而在十三郎看來,那副象徵生死的圖案明顯帶有不少缺陷。“要至大成,冥界非去不可,至少需要純正冥氣。此外還有輪迴,最好能進去感受一番這個比較難,但也不是絕無可能”“不要拿這些誘惑我。”“”十三郎只能閉嘴。不知是滿意上面答覆,還是不想再追究下去,女子收起神通幽幽說道:“有件事,我還是不明白。”十三郎立即說道:“如果我知道,一定實言相告。”“樓蘭之爭,你來,爲什麼不勸我幫你,反而提出那麼荒唐的要求?”“呃”十三郎有些爲難。“仙靈殿很強,比你想象中強大得多,不然也不爲古帝所重我的意思是,你有機會成功說服我站在你這一邊。”這樣說着,女子臉上冰意漸解,妖意微顯,鼓勵的眼神望着他說道:“過程不變,走到現在,我有一半可能會答應。如果你再表現的好一些,話說得動聽些,答應的多一些,把握還能提高不少。”聽着女子的聲音,遠端大先生沒有回頭,微微皺眉。“我不想那樣。”十三郎斷然說道:“樓蘭之爭不會有勝者,你若參與,無論站在哪邊,結果都不會好。”“沒有勝者”女子楞住,妖色因此凍結在臉上,茫然、同時又稍顯急切:“什麼意思?”“這個我解釋不來真的。”十三郎誠懇說道:“但我相信,等到一切結束,你自然能夠知道原因。”“呃”女子說道:“你確信要我這樣,不再想想?”“不用。我只希望你這樣。”“也就是說,我、我的選擇,並不能影響決定”“當然不是。如能給個準確消息,我纔能有所調整。”“不要調整什麼。只管按照你想的去做,我會做出自己該做的選擇。”先是嘆了口氣,女子的表情、聲音莫名變得冷淡下來,隨意揮了揮手。“反正都決定了,開始吧。”同一時間,梅花界內,聖女冷聲說道:“我答應你。你也不要忘了承諾。”“當然。”與分身那邊一樣,十三郎堅定回答:“以師尊的名義,我會守信。”“那就開始吧。”鍛仙第一七三二章:?如果發現章節錯誤,您可以,或者選擇,我們會在第一時間處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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