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他接過毛巾,爲小狐擦了擦額頭,皺巴巴的小臉揉成了一團。
“嚶…”小狐微張開嘴。
靠在牀沿微眯的任傲笙聽見響聲,馬上謹慎起來,將身體俯向她。
“小狐,小狐。”他說,“朕有腿,你吃不吃?”
聽了半天也沒聽見回答,只有細碎侷促的呼吸聲,就當任傲笙失望要回到原位時,忽然感覺臉上一熱,溼漉漉的。
小狐縮回舌頭,又睡了過去。
她一定疼到沒有力氣說話,爲了表示她還清醒,才舔了舔自己——任傲笙這麼想着,又開始買埋怨自己。不是說當上皇帝就可以保護所有愛的,可爲什麼小狐還是受傷疼成這個樣子。到底是誰的錯?
如果不是自己一時的佔有慾,說不定她就能回到山林過着平凡而安靜的生活。雖然比不上宮裡的繁華,可也是無憂無慮的。她應該是嚮往那種生活的,對吧?
“怨朕。(
若是她能現在醒過來,要任傲笙撕了賣身契,還她自由是二話不說就能做到的。
圍繞在小狐身上的微光已經越變越淡,這應該是某種象徵生命的表現。只期盼欒山快點回來,快點…
他從沒想象過小狐離開自己的樣子,因爲小狐總是富有活力的張牙舞爪着,總是一副怎麼吃都吃不夠的樣子,她出現在腦海中的畫面太多太多,多到沒有空去思考萬一沒了她,會怎麼樣。
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想想了。(
他撫摸着小狐額頭上的毛髮,柔軟而纖弱,彷彿重了手就會擼下一把。任傲笙小心翼翼,生怕弄得她破了相,醒來後又要喋喋不休。
這該死的欒山,怎麼還不回來,去了有十來年了吧?是住上了還是怎麼的,有這功夫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徐公公走了又來,三三兩兩後還是回去睡了,年老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了太久,稍一熬夜就渾身不舒服。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邊出現魚肚白。任傲笙擡着惺忪的眼睛看去,眸子上抹上一道明亮的色彩。
“徐公公!”他喊道。
片刻後,徐公公一邊穿衣一邊快步走來,“皇上,您要睡了嗎?”
“蘭王可曾回來?”
徐公公揉揉眼睛,“回皇上,還沒呢,老奴吩咐人有消息就來報。”
“宮門還開着嗎。”
“回皇上,開着呢,一夜都開着。”
“嗯。”
“皇上,您熬了一宿吧。來,您該上朝了。奴才伺候您更衣。”
任傲笙換上龍袍,金光熠熠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不少,也抹了些倦容。
“一會兒呀,您下了朝就去休息會兒,這兒有老奴盯着,您放心,只要雪狐一有動靜,老奴就去叫醒您。”徐公公一副哄小孩的語氣。
任傲笙沒有拿話刺徐公公,也不知道爲什麼,從前看不順眼的人和事,從小狐受傷了之後,竟然變得親切起來,是錯覺麼?
或者說,他們一直都是這麼盡心盡力的爲自己,那個到處惹人不順眼的是自己?
他在心裡嗤笑,這些不是皇上,一個九五之尊該思慮的事。怎麼和小狐呆久了,也多愁善感起來,這可不是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