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玉佩,卻改變了諸多的事情。安沁玥若是知曉會因爲她的緣故,而害死柳傾城。無論如何,安沁玥也不會如此。只是如今,再多的懊惱也都將於事無補。
夜幕降下,安沁玥與君莫奕站在竹屋外的湖邊,一起望着那寂靜的竹屋。安沁玥一直知曉無崖子對柳傾城的感情,因此在無崖子想要單獨與柳傾城呆一會的時候,安沁玥並未拒絕。自從剛剛開始,安沁玥便一直手握着那個玉鐲。強大的力道,似乎是想玉鐲捏碎。
想起那日,上官睿鴻曾說,要來找柳傾城。若當時她能夠直接地拒絕,會不會柳傾城便不會死?雖然不清楚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安沁玥卻是認定,柳傾城的死與上官睿鴻有直接的關係。“沁玥,夜裡風大,小心着涼。”將身上的披風脫下,爲安沁玥披上。君莫與的臉上依舊是溫文爾雅的笑容,帶着一抹溫暖。
安沁玥擡起頭,平靜地看着君莫奕。爲了確定心中的猜測,安沁玥舉起手,攤開放在手心的玉鐲。“師兄,你可認得這玉鐲?”安沁玥直截了當地問道。
接過玉鐲,接着月光定眼一看,君莫奕微笑地回答:“自然認得,這玉鐲不是宸妃送你之物嗎?怎麼了?”
聽到他如此肯定,安沁玥只覺得心中一抹冰涼。其實無需多問,安沁玥便可知曉。這玉鐲之中的玉心,帶着一絲的殷紅。正是那奇妙之處,讓這個玉鐲顯得特別。安沁玥沒有想到,正是因爲那種特別,讓她快速地將它認出。“若我告訴你,這隻玉鐲前幾日被上官睿鴻搶去。而今日,我卻在我房間的地上尋到。這其中,代表着什麼含義。”安沁玥平靜地說道。
臉上快速地浮現出一抹訝異,君莫奕震驚地說道:“你的意思是,師姑的死與上官王爺有關?這在呢麼可能,這山谷如此隱秘,外人豈能那麼容易進來。”君莫奕擺明了不相信這種猜測。
低下頭,再次看着那透綠的玉鐲,安沁玥漠然地開口:“我在天龍堡時,藍依曾回來一次。那一次,她遇見了上官睿鴻,並將他帶回谷裡。若我沒有猜錯,上官睿鴻便是藉此知曉這裡。除了他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只有是熟悉的人,才能在柳傾城沒有防備的時候痛下殺手。再加上,若說武功,上官睿鴻更是極高。想要出其不意而致勝,絕對有可能。
聞言,君莫奕的臉上滿是吃驚,錯愕地看着安沁玥:“言下之意,果真是上官睿鴻所爲?這真是太可氣,他爲何要殺害師姑?師姑在此清修,與他應該不會有過節纔是。”
安沁玥沒有回答,而是淡漠地看着某處。上官睿鴻曾說過,要說服柳傾城答應,讓她離開嵐國。或許是柳傾城沒有答應,上官睿鴻惱羞成怒纔會……一想到是上官睿鴻親手將柳傾城殺害,安沁玥只覺得心裡滿是刺痛。爲什麼,是他!
摟着她的肩膀,上官睿鴻安慰地說道:“師妹,若此事真是上官睿鴻所爲,師兄絕對不會放過他。但具體事宜,等安葬好師姑之後,再從長計議。”
沒有做聲,安沁玥只是用力地握着拳頭。無論是誰殺了柳傾城,她都絕對不會放過。若是上官睿鴻,她必定要讓他加倍償還!一抹強烈的恨,持續地蔓延着。
第二天清晨,安沁玥穿着孝服,與藍依一起跪在柳傾城的面前。無崖子將一件孝服交給君莫奕,平靜地說道:“徒兒,師妹生前待你不薄,你也過去給她磕頭。這,恐怕是最後一次。”
對於無崖子的話,君莫奕向來言聽計從。穿上孝服,君莫奕在安沁玥的身邊跪下,朝着柳傾城鞠躬行禮。站在不遠處,看着那即將下葬的身影,無崖子的臉上滿是哀傷:“師妹,這是師兄唯一能夠爲你做的。若有來世,師兄一定……”剩餘的話,無崖子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行禮過後,柳傾城的屍首被整齊地放入棺木之中。跪在棺木旁,淚水悄然落下。望着那毫無血色的安靜睡顏,安沁玥緊緊地拽着玉鐲,咬牙切齒地說道:“師父,無論如何,沁玥都會爲你報仇!血債血償,沁玥不會讓你含恨而終,死不瞑目。”
隨着棺木被釘上,安沁玥的心再次冰冷。前世,所有關心她在意她的人都爲她而死。本以爲這輩子,她將逃離這個魔障,卻原來是癡人做夢。柳傾城的死對安沁玥而言,是個不小的打擊。隨着柳傾城被入土爲安,安沁玥的心也逐漸冰冷。穿着孝服,安沁玥對着墓碑,暗暗地立誓。
無崖子走上前,望着安沁玥,平靜地說道:“沁玥,隨師伯過來。”
聞言,安沁玥恭敬地點了點頭,便與無崖子一起朝着旁邊走去。而藍依與君莫奕,則留在原地爲柳傾城燒紙錢。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無崖子緩緩地說道:“沁玥,師妹生前的時候,便希望你能夠幫助莫奕,完成他的冤枉。而這,也是師妹唯一的夙願。不知,你可否替師妹完成?”
君莫奕的願望,爲何會是柳傾城的夙願?疑惑地看着他,安沁玥的臉上寫着不解:“恕沁玥愚鈍,不明白師伯的意思。”
轉過身,望着遠處,無崖子的背影顯得那樣孤寂。不知是否錯覺,這次見面,無崖子似乎蒼老了許多。柳傾城的死,對他的打擊應該很大吧。沉默了半晌,無崖子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交到安沁玥的手中:“看到這個,你就會明白。”
疑惑地接過信,安沁玥好奇地打開。當看到上面熟悉的文字時,安沁玥的臉上閃過驚訝。她認得,這是柳傾城的字。隨後,安沁玥將注意力轉移到文字上。當文字中傳遞的訊息傳輸到她的大腦時,安沁玥的臉上寫滿了震驚。這,怎麼會……“師伯,這信上所說的……”安沁玥驚愕地開口。
點了點頭,無崖子淡然地說道:“不錯,信上所說的都是真的。正因爲如此,師妹才希望你能夠幫助莫奕,完成他想要的一切。沁玥,師妹待你猶如親生女兒一般,不知你可否替她完成最後的心願。要不然,師妹恐怕會死不瞑目。”
這一瞬間,安沁玥終於明白了那一件件的事情。當初分別時,柳傾城眼神中透着情意代表什麼。爲何,她會臨時改變想法,讓她輔助君莫奕。原來這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爲……“師兄知道嗎?”安沁玥正色地問道。
望着不遠處的君莫奕,無崖子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說呢?”
回憶起一起生活時的點滴,安沁玥便得到了答案。將書信放入懷中,安沁玥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當再次睜開眼睛時,她的眼中寫着一抹的清明。“好,我答應。師父對我恩同再造,既然這是師父的命令,沁玥一定會竭盡全力。”安沁玥面色如常地說道。
得到她肯定的回覆。無崖子這才放心些許。望了眼這一片湖水,無崖子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輕柔的笑容,猶如平日裡望着柳傾城一般。見此,安沁玥不由問道:“師伯,你有何打算,還要回到桃花林嗎?”
搖了搖頭,無崖子擡起手,隨意地指着眼前的湖泊,再望着竹屋,無崖子淺笑地說道:“不回去了,老夫想要在這裡建一間茅屋。師妹長眠於此,定會覺得寂寞。老夫想要在這陪着師妹,讓她不再孤獨。”
瞧着他的神情,安沁玥的心中不由動容。無崖子對柳傾城的感情深厚,如今卻要天人永隔。單是想想,便覺得很是可惜。“待沁玥完成師父交代之事,便會回到這裡。到時,也算是與師伯作伴。”安沁玥淡笑地說道。對無崖子的感情雖未及柳傾城深厚,但在安沁玥眼裡,無崖子也是她的長輩。
聽到她的話,無崖子但笑不語。“沁玥,有些事情冥冥之中皆有註定。若是將來遇到何煩心事,可以來此找老夫。”說完,無崖子便轉身,往柳傾城的墳墓而去。
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安沁玥的臉上帶着疑惑。冥冥之中皆有註定……這句話,安沁玥同樣曾聽主持說過。只是如今,似乎應驗。看着被戴在手腕上的玉鐲,安沁玥眼睛微微地眯起。待這裡的事情一解決,她便要去找上官睿鴻討個說法。殺死她最親近的柳傾城,是要付出代價的!
在山谷裡繼續呆了一日,安沁玥與君莫奕便離開。看着出現在墳墓邊上的那一間茅屋,安沁玥的臉上緩緩地露出一抹笑容。至少今後,柳傾城可以不孤單。當再次回到懸崖上時,安沁玥的心境卻與最初離開時不同。那時候是不捨,如今卻是急迫地想要找某個人復仇!欠她的債,她將一筆筆地討回。思及此,安沁玥率先轉身。
“沁玥,你要去哪裡!”君莫奕拉住她的手腕,快速地問道。
平視着前方,安沁玥面無表情地開口:“去青國,找他報仇!”她未言明,但君莫奕明白她所指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