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煙雲揉了揉眼睛,今天真是邪門了,難道真的是眼花繚亂了?
往前走,將很多需要的藥材都一一收拾了起來,給了身後的玉琅,玉琅唯唯諾諾的聽着,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左耳進右耳出,畢竟世界上與樑煙雲一樣記憶力好的人不太多啊。
她科普完畢,到了裡面的位置,正要說話,玉琅又是大驚小怪了起來,“啊,老鼠,啊啊。”
所謂的膽小如鼠都不是這樣的,這裡的老鼠很是肥碩,那圓溜溜的豆綠色眼睛緊緊的盯着兩個入侵者,居然還有大興問罪之師的意思。
“玉琅,不過是老鼠而已,我可不怕。”不要說不怕,在實驗室的時候,所謂的小白鼠可是用來……用來做醫學實驗的啊。
樑煙雲看到老鼠沒有覺得可怕,倒是覺得可愛的很。
這老鼠大概是覺得索然寡味,瞪視了兩個入侵者會兒,託着細細的尾巴去了。樑煙雲這才嘆口氣,回眸說道:“罷了,我找找看看裡面有沒有醫學方面的著作,你要是害怕,在門口等着就是了。”
“誰,誰……”玉琅期期艾艾的,“誰說奴婢害怕了,奴婢可一丁點兒都不害怕。”
“沒事,我給你打的退堂鼓,“你在我身旁,比什麼老鼠啊,蛇啊,什麼的害怕的多了。”這樣一說,玉琅只能點了點頭。
“你看,這邊有藥材的標籤,你好好過去學一學,我到裡面去走走。”樑煙雲一邊說,一邊朝着內室去了,屋子裡面安安靜靜的,只有樑煙雲的跫音剝啄迴響。
她到了裡面以後,坐在了那個舒舒服服的座位上,畢竟是一個孕婦啊,準媽媽不休息好哪裡有力氣生孩子呢?
剛剛落座以後,身後多了一個人的腳步聲,她不回頭都知道是玉琅,“玉琅,你不可能害怕的時時刻刻都要與我在一起吧,這樣以後你如何保護我呢?”
“你……”
樑煙雲慢吞吞的回眸,準備諄諄告誡一下這個怯弱的傢伙,應該好好學習一下奴良啊,這兩個丫頭,一個悍勇,女人不好好塗脂抹粉做一個妖嬈嫵媚的女人,偏偏做了一個該死的河東獅。
另一個呢,雖然心思縝密,不過這個膽量很小,性格缺陷也是的有。
其實,讓玉琅一個人在周邊等自己,也是樑煙雲煞費苦心啊。話說,未穿越之前,時代是突飛猛進的,都是快節奏,這裡的生活節奏簡直老牛破車一樣。
她從快節奏中到了慢節奏中,不惟有點兒不太適應啊,要是在她們那個人人勤奮各個力爭上游的時代,這樣子荒廢時間可是要受到責備的啊。
所以,她另外一個目的則是讓玉琅好好的去看一看周邊的玩意,可切勿小瞧了這些個藥草,這些東西可是成也蕭何敗蕭何的好東西啊。
驀地一回頭,她驚呆了。
美男子,美男子。
“我,我不知道你在這裡——”畫外音是,我不知道你在這裡沐浴。
她確實不知道他會在這裡,眼睛瞥目看着腳邊的綠蟻酒,看着看着,樑煙雲眼睛裡面的疑竇叢生,話說,您在這裡洗澡算是怎麼個事兒啊。
不怪我一不小心偷窺到了你,而怪你洗澡也不找一個好地方!她沒有站起身,而凌王呢,與昨天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他的冷目中含着一種責備,也有點兒淡淡的困惑。
這女人好端端的不在家裡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養胎,這個時候到這裡做什麼?樑煙雲看着他,啊,好看!這是第一感覺,有的人總是會給人一種初見驚豔再見依然的興趣啊。
就拿目前的凌王來說,他的一舉一動都有魏晉風骨,疏狂,疏懶。那雙含情目看似沒有一點兒的感情,不過仔細的一看,好像氤氳的流泉一樣,那長長的蜷曲的睫毛,將一片鴉黑的投影落在了那潔白的肌膚上。
鼻翼高挺,象徵性格的冷厲與建議,脣非常菲薄,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最主要的是,他的衣服很是兩塊啊,行動起來,好像章臺柳一樣。
身姿矯健,挺拔,步伐穩健,一步一步的朝着樑煙雲走了過來,不過目光不要這麼不友好就好了,總體來說,凌王是一個絕對黃金比例的美男子,不過脾氣好像有點兒高不可攀的樣子。
“我霸佔了你的地方,抱歉。”樑煙雲一邊說,一邊撤回來自己的雙腳,他冰冷的坐在了樑煙雲的眼前,樑煙雲的臉上立即一片緋紅。
“你不要這樣子盯着人家看,看的人家心亂如麻,心猿意馬,心頭如同小鹿在撞……”樑煙雲一邊說,一邊瞠目看着眼前的帥哥。
墨琛,在這個年代一定是非常美豔絕倫的一個人啊,但是氣質好像過於清冷了,她想要緩解一下兩人之間的尷尬都辦不到。
“本王好像沒有允許你到這裡。”開口就是責備,樑煙雲皺眉,想要申辯,不過一個字都沒有說,女人最好採用溫柔攻勢,她是女人!而且不是奴良那種的男人婆,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
但是,某人完全不爲所動啊。
“本王問你,誰允許你到這裡的!”他的聲音剛剛是不友好,現在簡直是犀利了,樑煙雲一怔,一愕,然後一呆,剛剛眼睛裡面流露出來的情感是僞裝出來的,現在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頃刻間就包裹住了她。
那種恐懼,好像小獸在荒原中遭遇到了獵人一樣。
墨琛的目光冷冷的,厲眸中閃現一種刀光劍影纔會有的決然,樑煙雲幾乎要懷疑自己不是他的側妃了。
在這個男人都擁有三妻四妾的年代,在這個淫威下的男人,好像自己出軌的可能性也沒有啊,那麼這孩子也是他的,這……
這不應該啊。
他爲何這樣對待自己。
那雙狠戾的鳳眸還在看着她,樑煙雲呆愣愣的,大概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咳嗽了一聲,曲裾移動了一下,樑煙雲的目光看着那深紅色的金龍。
“抱歉,我以後徵求你的同意就是了。”怪不得這裡不允許一般人進來,怪不得剛剛自己執拗的進來了以後,樑嬤嬤與左曉月站在原地歎爲觀止,不敢越雷池半步,原來裡面有一隻猛獸啊。
早知道就不在這個時候進來了,但是……
“這裡都是藥材,不是女人家來的地方,回去。”他的聲音驟然冷了很多,樑煙雲立即站起身來,委身於人就有這點兒不好,人在屋檐下,不可不低頭啊。
這事情,讓樑煙雲再次萌生出來一定要離開這裡的思想,伴君如伴虎啊!更何況,他距離“君”還有一段距離呢,有必要這樣快就將樑煙雲當做“臣”來對待嗎?
她舉步要走,墨琛這才深吸一口氣,將自己肩膀上披着的重裘順手丟在了樑煙雲的肩膀上,重裘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一股淡淡的陽麝的氣味進入了她的鼻翼。
“你自己需要……你留着,我不要。”別以爲打了人給一顆糖就可以了,我不是三歲小孩子啊。
樑煙雲不滿的皺眉,將重裘沒頭沒腦的丟在了他的身上,此刻,她驀地警覺,他的身體在顫抖,她立即走到了他的身旁。
“我沒有那麼厲害,我又不會隔山打牛,你這樣……啊,你不要死啊。”樑煙雲看到了他嘴角的紅色血珠,不免一驚一乍。
這裡只有兩個人,要是王爺墨琛被刺,她想要置身事外簡直是沒有可能了啊,她看到他這樣子委頓了下來,立即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手腕上跳動的脈息時有時無,簡直如同遊絲一樣。
“我說呢,你這麼白,原來是生病了!”樑煙雲一邊說,一邊很快的將手從他冰冷的手腕上移動了一下,到了肘彎的位置,“還好,中毒不深,幸虧你遇到了我,不算是壞事情,來來來,讓側妃我看看你的舌苔。”
樑煙雲一邊說,一邊伸手,將他的嘴巴給掰開,看了看舌苔。
然後這才說道:“病從口入,你這是不小心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這個池子裡面的水髒兮兮的,我早就懷疑是什麼藥水了。”
樑煙雲用專業的眼光審慎的看了會兒以後,將手插在了水中,試探完畢以後,將溼漉漉的手指放在了鼻翼邊,輕嗅。
完畢以後,二話不說,朝着前面的藥架子上去了,一會兒以後將一些東西拿了過來,然後全部都丟在了水中,自始至終好像得心應手一樣。
墨琛看到樑煙雲這般的志得意滿,這般的駕輕就熟,不免多看了幾眼,這女人在做什麼啊。藥粉與藥末還有乾枯的中藥丟進池子裡面很多,這才指了指,說道:“現在你進去,這一次泡過了以後,就會好起來的。”
“你本不會岐黃之術。”他用行動徹徹底底的拒絕了樑煙雲。
“你要遵循醫囑啊,不然你不會好起來的,這裡只有兩個人,要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脫離干係的,下去。”
樑煙雲命令式的看着墨琛,墨琛一怔,幾曾見過樑煙雲這樣一面,樑煙雲看着墨琛無動於衷,黛眉款款的蹙起來。
“你不會是在等我潑婦罵街吧,你下去,我給你解釋,我是如何會岐黃之術的。”
他到了池水邊,池水的顏色減輕了不少。
他是最近受傷了,不然也不會這樣快就回來,不過身體上的傷痕早已經痊癒了,但是遭遇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暗算,有人在他的飲食裡面下毒!
這纔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回到了帝京,回來以後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讓府醫看一看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