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徹底的不反抗了,面對墨琛如狼似虎的索取,面對墨琛變本加厲的迫害,樑煙雲以不變應萬變。
終於,還是激怒了墨琛。墨琛氣喘吁吁的看着樑煙雲,用一種受傷的神色看着,良久以後,終於軟軟的鬆開了樑煙雲。
“你爲何不反抗?”
“我是你的人,對嗎?”樑煙雲反問一句,不過很有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墨琛皺眉,對樑煙雲這樣前言不搭後語的反問弄得莫名其妙,少時以後,看着樑煙雲那黑漆漆溼漉漉的眼睛,說道:“我一定是弄疼了你,都是你逼我的。”
墨琛胸腔在劇烈的起伏,看到這裡,樑煙雲不過是淡漠的一笑,用一種無可不可的口吻說道:“你想多了,我是你的人,不是嗎?”
“你……討厭我?”
“每一次在我對你改觀的時候,你總是可以做出來一種事情讓我承認自己的眼光是錯誤的,墨琛,或者我們真的不合適,要麼你殺了了我吧,我根本就不適合在你的身旁,其實你說的很對,我害了你,現在你獨木難支,都是因爲我。”
“你……這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都是本王愛你,本王想要更好的維護你而已。”他扳正了樑煙雲的肩膀,那黑漆漆的眼瞳就肆無忌憚的看向了樑煙雲的眼底。
“還是因爲我,我沒有辦法表達自己對你的歉意,我只能負責這個孩子平安喜樂的生出來,墨琛,我對你求仁得仁,但是我越發就惶恐越發就慚愧起來。”看着墨琛,她說。
墨琛漫不經心的一笑,呼吸變得比剛剛平順了點兒,目光還是沒有收回來,看着波紋盪漾的湖面,水面上有鷺鷥在來回的擺動。
不知疲倦的樣子,兩隻鷺鷥在一起,就那樣劃開水,紅掌撥清波一般的朝着遠處去了,良久以後,墨琛繃緊的臉終於變得平靜下來。
“那就不要說道歉了,說這麼多有用嗎?”墨琛回眸,終於看向了樑煙雲,樑煙雲嘆口氣,“那麼……”
“對我好,愛我,這樣難道不好嗎?”問一句,看着樑煙雲,樑煙雲忽而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對不起,今晚你心情本就不好,我雪上加霜了,其實我跟你到這裡,目的並不是這個,而是想要提醒你,我始終在你的身旁。”
“你看看你,你是多麼喜怒無常的那個。”
樑煙雲倒是覺得自己委屈起來,看着墨琛,墨琛早已經習以爲常,尤其是對樑煙雲,他簡直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感,那種拉鋸式的情感,讓人有一種沒有辦法形容的痛。
“本王承認。”
“現在……”樑煙雲墊起來腳尖,看着墨琛,然後輕輕的親吻在了墨琛的嘴角,墨琛一怔,“你……”
“別說話。”樑煙雲忽而發現,自己的眼淚就那樣無知無覺的落下來,墨琛沒有說話,樑煙雲抱住了墨琛……
這一晚,他們兩個人從九曲迴廊出來以後,都沉默不語。上了馬車以後,玉琅看着樑煙雲,說道:“樑嬤嬤……想要見見你。”
“不見。”樑煙雲的原則就是,敵人就是敵人,朋友就是朋友,敵人與朋友就是涇清渭濁,更何況,現在的樑嬤嬤還是一個階下囚。
“她等了你很久了,皇上的意思,讓樑嬤嬤今晚就動身。”玉琅的聲音低微,可以聽出來,玉琅是爲了樑嬤嬤在據理力爭,其實說真的,樑嬤嬤的有些舉動也是感動了玉琅。
但是樑煙雲想,並沒有感動自己啊,這麼多年了,這個女人爲了左曉月,做出來多少傷害自己的事情,簡直擢髮難數,簡直罄竹難書,現在,讓自己原諒這個女人,可能嗎?
樑煙雲想要笑,但是卻有氣無力,“趕車,回去。”
“是。”玉琅點點頭,知道樑煙雲實在是沒有見樑嬤嬤的意思,馬車平穩的朝着開闊的路面去了,大概剛剛加速以後,樑煙雲就嘆口氣,“還是見一見,我想,這大概是我與樑嬤嬤平生的最後一次見面了。”
“停車。”車子停了下來,樑嬤嬤在黑暗中走了出來,她是真的已經老了,經過這麼多的人世變換以後,好像更加滄桑了不少,只是那雙眼睛變得更加澄澈起來。樑煙雲想不清楚,都說人老珠黃。
爲何到了現在,樑嬤嬤的眼睛會忽然之間就變得比往常還要明亮不少,那雙眼睛就那樣看着樑煙雲,樑煙雲下車,並沒有靠近樑嬤嬤。
她不能保證樑嬤嬤會不會突然就衝過來,將自己推倒在地,或者有其餘的陰謀詭計。
“阿雲,二十年了,我對不起你。”這樣一句道歉的話,讓任何一個人聽完以後,都會熨帖,唯獨樑煙雲沒有任何的感覺。
“人因財死鳥爲食亡,更何況你爲的是你的女兒,這個我不怪你。”
“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我要不是前朝公主我會這樣做嗎?我不會的,阿雲,現在,我終於要離開了,我懇求你原諒我。”這樣一說,樑煙雲一笑,她又不是白蓮花,說什麼原諒不原諒。
聖母瑪麗蘇那一套,樑煙雲可不會。
“別下跪,千萬別。”沒有想到,樑煙雲怕什麼樑嬤嬤就來什麼,樑煙雲也真真是不清楚,這女人爲何那樣容易就可以戳中自己的軟肋。
“阿雲,我就知道你是不會原諒我的,但是我臨走之前還懇求你一件事情,阿月現在到了人生低谷期,她是不願意和我走的,縱然以前她對你不少,其實你也知道,都是爲了王爺,我走了以後,你……”
“你果真以爲我是老好人了,你走你的,至於你的阿月,她往後要是還準備欺負我,那是沒有可能了。”
“我知道,你會網開一面的,我去了。”樑嬤嬤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不遠處有兩個哨兵,一前一後的押解着這兩個罪犯,樑嬤嬤是真的老了,而旁邊的趙銘呢,等待着樑嬤嬤。
這兩個人就那樣消失在了樑煙雲眼前的黑夜中,樑煙雲上轎,旁邊的玉琅看着樑煙雲。“王妃,求您了?”
“這樑嬤嬤真是的,要是早早的迷途知返就好了,樑嬤嬤走了以後,要我幫助照顧瘋丫頭左曉月,左曉月目前是什麼樣子,我簡直不能想象。”
“不是您分內之事,您沒有答應對嗎?”
“我倒是想要答應,畢竟樑嬤嬤對於我有教育之恩,要是沒有樑嬤嬤千方百計的害人,也不會有現在的我,其實,很多時候很多東西都是相對論,你知道什麼叫做相對論,知道嗎?”
樑嬤嬤望着玉琅,玉琅不明白樑煙雲爲何就一板一眼與自己聊起來其餘的不相干的話題,不過還是連連搖頭。
樑煙雲捕捉到了她的求知慾,一笑以後說道:“有人看到一棵樹生長的不好七拐八拐的,這人然後用自己發現美的眼睛將這大樹給斬斷了一些不必要的地方,主見的,這大樹就變得美麗起來……”
“奴婢好像知道了,就是說,事情從兩個角度去看,這大樹剛剛可能並不理解這園丁的舉動,不過後來成爲了參天大樹以後,就會逐漸的明白過來,對嗎?”
“樑嬤嬤以前固然是壞,不過好在我命好,終於還是活了過來,我活了過來,還是拜她所賜。”儘管樑煙雲已經說了這麼多,不過眼前的丫頭還是不甚清楚,究竟樑煙雲是幾個意思。
究竟樑煙雲這裡是承認幫助樑嬤嬤還是不承認呢?
“您……”
“我沒有幫助樑嬤嬤的意思,但是我也不會看着左曉月在原本就錯誤的那條路上泥足深陷,越走越遠,現在我要讓左曉月明白,王爺壓根對她就沒有感覺,就是在一起也是沒有感覺,你想,四年的婚姻生活,兩個人應該如膠似漆,但是……”
“他對她從來就沒有非分之想,那能說明什麼?可想而知,那說明兩個人這一生都沒有感覺,已經消耗掉了一個女子最美的青春年華,我怎會看着她繼續歧路亡羊,所以我要拯救一下這個失足的少女。”
“你可省省吧。”玉琅立即皺眉,“你是好心好意,在她的眼睛裡面呢?你倒是以爲她善解人意,其實不然,他並沒有那種善解人意的意思,你應該知道的,左曉月是什麼人?”
“人心都是肉長的,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要是左曉月還沒有長大,那就需要人提醒左曉月長大了。”
“但是……”玉琅還要說什麼,樑煙雲已一笑,“沒有什麼但是,全速前進。”馬車在夜色中朝着王府去了,蕭條的夜變成了一片朦朧。
樑嬤嬤臨行之際也是也是看到了左曉月,左曉月對於樑嬤嬤與趙銘的失敗,是嗤之以鼻的,她想,要真正可以部署起來,未嘗不會勝利。但是眼前呢,這兩個人已經成了階下囚。
現在,她已經與墨琛和離,已經不是墨琛的妻子了,所以已經沒有進入帝京身份,以前的高貴已經幡然無存,以前的一切也好像是過往雲煙一樣。
今晚,她等着,等着那最壞的消息,等了不知道多久,就在左曉月的心一寸一寸的沉入谷底以後,樑嬤嬤與趙銘這才相繼從黃門出來了,看得出來,這兩個人是要遠行,但是送行的人一個都沒有。
兩個官兵押解着他們,其實,在不遠處還有更多的官兵,皇上是要將他們徹徹底底的驅逐出境的,從今往後,樑嬤嬤與趙銘想要到帝京就是千難萬難了,在這個時候,樑嬤嬤更擔心的自然是左曉月。
她左顧右盼,用焦灼的目光望眼欲穿的看着周邊,總以爲,左曉月會出現的,但是左曉月並沒有,這等待於是變得茫然無措起來。
“走了,走了,皇上的意思,讓你們連夜就離開。”畢竟,現在的趙赫身份已經跟着水漲船高起來,皇上唯恐到了最後忽而之間就改變了主意,乘着現在皇上還可以送他們離開,所以也就那樣的鬆開了手。
“嗯。”
樑嬤嬤朝着前面的位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