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爺握握手,說見到你很高興。”上官睿巴不得呢,上前一步,已經攥住了墨琛的手,兩個大男人的手就那樣握住了。
“見到王爺很是高興。”上官睿淡淡的笑着,“不知道,王爺呢?”
“本王見到你,相見恨晚,不過只有恨呢。你要是再不鬆開手,本王想,你的手就要變成美人蹄了。”這麼一恫嚇,上官立即嚇絲絲的退後一步,“好了,就知道你是冰山可謂,既然是要走,我就去準備東西了,不見不散。”
“好聚好散纔是。”墨琛不看離開的上官,上官卻是孩子氣的吐吐舌頭。此刻樑煙雲不禁一笑,“對嗎,變了?”
“什麼?”墨琛收回目光,望着樑煙雲。
“變了,以前的上官不是這樣子的,我雖然不知道他究竟經歷了什麼,但是我知道他已經開始一心向善。”一邊說,一邊笑了。
又道:“他以前喜歡我多一點,現在好像喜歡王爺您比較多。”
“本王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值得他喜歡的?”墨琛臉色一紅,樑煙雲就小了,沒有想到墨琛居然還有面紅耳赤的意思,不免讓樑煙雲想要鼓掌笑一笑。
“你們真是,哈哈哈。”這樣笑的時候,墨琛已經抱住了樑煙雲,“你剛剛老是說君子君子,做一個君子又一個君子,現在我倒是想要與你談一談淑女,淑女呢,是那種笑不露齒的,你看看你。”
“我齒如編貝爲何不笑一笑,美麗的東西總應該讓人有目共睹的,再說了,我本不是什麼淑女不淑女的。”樑煙雲的思辨能力與辯證能力,均屬甲級,一句話讓墨琛倒是無言以對起來。
“好吧,上車。”指了指旁邊的位置,樑煙雲正準備上車呢,黃門那邊走過來一個大將之風之人,老遠的,樑煙雲已經回眸,是第六感。
是一種非常微妙而又神奇的直覺,樑煙雲回眸以後,看到朝着自己走過來的是自己的父親,左權已經老了,但是老當益壯,比以前更加是滄桑了不少。
想起來自己的秘密公之於衆以後,對於父親的打擊與傷害,樑煙雲也是覺得愧疚,不過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現在,她想要與老爹好好的聊一聊。
看得出來,老爹的方向是朝着自己這邊的,樑煙雲的目光望着老爹,片時以後,已經走了過來。
先給墨琛行禮,又是給樑煙雲行禮,樑煙雲上前,一把就握住了父親的手。
其實,這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宿主的父親,不過到了這異世界這麼久以後,樑煙雲與宿主的身體以及身份已經真正意義上的合二爲一,目前,更多的不是那種排斥,而是一種平靜中醞釀的和解。
“王爺,您上車,我這裡還有幾句話要和父親聊一聊。”
“嗯,聊完以後,過來。”墨琛舉手投足都是對樑煙雲的牽念與掛懷,樑煙雲看看宮門,只能點點頭,一件跟着父親到了旁邊的位置。
這裡是黃門下的一株柳樹,綠葉成蔭,旁邊的內侍監看到樑煙雲與左權過來,立即讓人去準備坐墊椅子,不多時兩把官帽椅已經放在了樹蔭下。
“阿雲,這麼多年了,你應該還是在責怪父親,父親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啊。”一面說,一面深吸一口氣,目光蒼涼而又沉痛的望着樑煙雲。
但是樑煙雲只是一小,悽然的語聲變得歡快起來,“您爲何總是這樣說?”
“那麼,是父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父親從來就沒有真正將你當做自己的女兒,想不到到頭來,居然是這樣。”左權唉聲嘆息。
樑煙雲不過是一笑,“父親又是這般的傷感起來,其實世界上很多事情一開始是無解的,但是這些事情,跟着時間的推移逐漸的就可以解釋了,有很多東西是宿命論的,我們沒有辦法去轉圜。”
“那麼說,你已經原諒了父親?”問一句,看着她。
“何止是原諒,我從來就沒有責備過父親您,孔子曰,天下無不是之父母,您並沒有什麼不是之處,有很多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可以過去的都是不開心的,難道不是嗎?既然生活還要繼續,我們還要往前走。”
“就不能看着自己的影子和腳步,不是嗎?”這麼一說,左權立即點頭,“是,是,阿雲,不能,不能啊。”
“父親已經請纓?”樑煙雲是何等樣的聰明人,一句話已經道破天機,左權立即點頭,“以前,父親並沒有照顧過你,現在你已經懷孕了,父親要是不跟在你的身旁,你……”
“父親,女兒會照顧好自己,您放心就好,女兒又不是第一次出門在外,倒是您,您已經老了,我會告訴皇上,您不用去了。”
“阿雲,那麼說,你還是沒有真正原諒父親?”老左權已經快要哭了,樑煙雲看到父親這樣子,立即握住了左權的手,連連搖頭——“何以見得?何以見得呢?父親,您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因爲你畢竟還是不願意讓我跟着你啊。”
“父親,您又來了。”樑煙雲微喟一聲,曼聲說道:“您仔細的想一想,要是用兵鎮壓可以將北方的災禍給弄好,還需要我和墨琛嗎?我們這一次並沒有準備大軍壓境,是,這事情最好解決辦法就是大軍壓境,但是呢……”
“還有更好的啊,更好的就是以德服人。”樑煙雲說到這裡,左權不免覺得樑煙雲簡直是奇思妙想,也是異想天開,“這些人,哪裡是以德服人就可以的,你沒有見過戰場上那些人,那些人,哎……”
“官富民窮,必然有天災人禍,自古以來就是這樣,說什麼‘禍福無門’其實,並不是這樣的,什麼事情都是有運動軌跡的,只要我們過去安撫得當,一切的事情都會迎刃而解,你放心就好。”
“但是,我不放心你,畢竟……”左權看樑煙雲一眼。
“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您放心就好,我去去就來,不等孩子呱呱墜地我已經回來了,所謂孫君千里,必有一別,那麼我就去了,您看,您的好女婿還在那裡等着我呢?”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
旁邊的內侍監立即上前一步,伸手,讓樑煙雲托住了。
就在此刻,一個人影已經勁風撲面一般的席捲過來,樑煙雲站立不穩差點兒就跌倒了,好在樑煙雲時時刻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危險是無處不在的,這纔沒有過分的張皇失措。
旁邊的左權立即一怒拔劍,劍尖已經指在了席捲過來的人人影上,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眼前的居然是左曉月。
“你,如何是你,如何是你啊。”左權立即將劍撤回來,其實剛剛這機會左曉月已經等了很久了,原本以爲這一次可以得手的,縱然自己與王爺已經沒有關係了,但要是可以將樑煙雲的腹中胎兒給弄沒,這也是自己樂於做的啊。
思及此,就那樣橫衝直撞了過來,本以爲會立即將樑煙雲給弄小產的,哪裡知道樑煙雲畢竟是樑煙雲,具有那種處變不驚的態度,好像沒事人一樣,此刻,正在伸手拍一拍身上幾不可見的泥土呢。
“父親,我就去了。”樑煙雲好像對剛剛的鬧劇視而不見一樣,又或者說,剛剛左曉月的尷尬舉動,對樑煙雲簡直沒有任何的作用。
“父親會跟着你的,你先行一步,父親處理一下家事。”一邊說,一邊回眸冷冷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左曉月接觸到左權那樣冷冰冰的目光,立即臉色就垮了下來,然後就瑟瑟發抖起來。
好像一隻老鼠見到了一隻貓兒一樣,她的驚恐已經表現在了眼睛裡面,已經表現在了四肢百骸中,一霎時,已經低眸,不敢與左權的眼睛對焦。
“父親。”樑煙雲回身,看着左權,說了一句讓左權很是受用的話,“得饒人處且饒人。”只是幾個字而已,又一次讓左權看到樑煙雲的深明大義,又一次讓左權發現了左曉月是那種勾心鬥角的人。
“父親知道,你自去你的。”其實,左權不過是不想要讓樑煙雲難堪而已,因爲接下來的舉動,她實在是不想要讓樑煙雲看了。
“去吧,注意安全。”
“父親,我說的您還記着?我說了,您就不用跟過來了,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您的身份又是過於特殊了,您要是枕戈待旦,也是在屋子裡面等着就是了。”一面說,一面艱難的跪在了那裡。
“奴去也,莫牽連。”一邊說,一邊磕頭,三個響頭,其實,樑煙雲也是畏懼,自己這一去還有沒有回來的可能性,現在,只能這樣子用自己切實的態度來表示自己的決心了。
“起來,起來,莫要下跪,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父親明白你的意思,明白。”一邊說,一邊揮揮手,讓旁邊的內侍監攙扶樑煙雲去了,樑煙雲並沒有多看這女人一眼,等到自己上馬車以後,墨琛這才一笑。
“終於你還是得到了你父親的愛。”
“父親與王爺您一樣,是那種羞於啓齒的人,其實愛就是愛,說出來更好,但是父親並沒有說過一個字。”
“是,有很多愛放在心裡面是最好的,這纔是愛的最高境界。”沒有想到,墨琛會與自己聊這個,墨琛掀開珠簾看着外面,現在,剛剛樑煙雲下跪的地方已經換了一個人,是左曉月。
“有什麼好看的,走了。”樑煙雲不想要知道這左曉月何去何從,“最近,她總是裝瘋賣傻的,以爲這樣子傷害了人就可以逃走,其實也是難辭其咎,這裡畢竟與我們現代社會還是不同的。”
“是啊,不可同日而語,你也是。”
“我如何?”看到車子已經搖晃起來,樑煙雲伸出來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樑。
“你呢,可以原諒她。”墨琛指了指左權與左曉月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