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好心辦壞事。”玉琅站在這裡,冷眼看着這個快人快語的人,這人倒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剛剛說錯了什麼,這些可都是王爺交代下來的,說王妃性子火爆,要是過來打聽就如是如是說。
玉琅留在原地,到底奴良是會功夫的,忍住了疼痛,已經飛躍到了馬廄,攔在了樑煙雲的眼前,樑煙雲一臉英勇就義的果敢,已經到了第一匹馬的位置,好在奴良的速度比樑煙雲還要快。
“娘娘,夠了,夠了,您現在連命都不要了?”這麼一說,立即上前一步,握住了樑煙雲的手,樑煙雲的手溼漉漉的,汗水打溼了樑煙雲的鬢髮,樑煙雲深吸一口氣,“你不要管我,或者你幫幫我,幫我去找墨琛。”
“王爺的是千里良駒,是這些馬兒都比不上的,況且此去帝京有三條路,您讓奴婢朝着那一條路去追。”
“縱然是奴婢真的可以追趕的上,您因爲憑藉奴婢三言兩語王爺就會回來的,您不知道最近王爺對奴婢的態度嗎?奴婢倒是不怕死,但是奴婢要是因爲這事情死了,往後您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誰在旁邊襄助着您呢?”
“讓玉琅去,我和你緩緩的追,好嗎?”
“您讓玉琅去,玉琅自然是義無反顧的,儘管玉琅從來就沒有騎馬過,不過爲了您,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做,有什麼事情是不敢嘗試的,不過您有沒有想過,這麼去了以後,玉琅很有可能會一去不復返?”
“爲何,爲何啊?”
“因爲,她是一個女子啊,她什麼都不會啊,在路上會發生什麼事情,生死未卜,吉凶難料,您身爲王妃,就真的那樣心甘情願的讓一個丫頭爲了您去犧牲自己嗎?”樑煙雲一想,是啊,自己身爲王妃,更加是不能讓自己的左膀右臂有一個消失了。
“那麼,現在……”樑煙雲被一種孤獨的無力感給包裹住了,現在的樑煙雲,想要求助,但是已經沒有辦法,現在的玉琅與奴良,其實何嘗不想助一下樑煙雲,不過也只能心有餘而力不足。
畢竟,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同了,樑煙雲舒口氣,目光望着奴良,奴良也是嘆口氣,。“依照奴婢看,您暫且不要管這些,我們跟着大軍離開這裡就是,現在王爺在氣頭上。”
“回去以後,沒準王爺就好了,等到王爺再次接納您的時候,我們那時候還是平步青雲,有很多事情呢,是欲速則不達的,您別擰巴了,好嗎?”
聽玉琅這麼一分析,好像樑煙雲還沒有與墨琛關係壞到了無可救藥的程度,樑煙雲深深的吸口氣,眼睛望着奴良的眼睛。
但是很久以後,就那樣毫無預警的開始哭起來,比剛剛帳篷裡面的哭聲還要大,這麼瘋狂的一哭,就連頭頂的蟬鳴都消失了,奴良發現,樑煙雲哭起來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樣子何止髒兮兮的,簡直是難看到了極點。
樑煙雲哭也是哭過了,鬧也是鬧過了,終於發現,心情居然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
這才從地上站起身來,奴良攙扶樑煙雲朝着門口去了,樑煙雲擦拭掉了眼睛兩邊的淚水,到了玉琅的身旁。
“王妃,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談戀愛就是這樣子,你越發是在乎他的時候,他越是對你愛搭不理的,其實王爺心中還是有您的,就是您有時候過於激憤了點兒,您這種偏激的性格,是王爺不欣賞的。”
“我知道。”
“王爺現在也是在氣頭上,將所有的軍隊都留給您,其實是爲了保障您的安全,您不要又一次會錯了意。其實王爺是真真正正在乎您的,爲了您,這纔打發左曉月去了,王爺做了很多事情,只是您視而不見。”
難得,真正是難得,到了這時候,玉琅還幫助墨琛說話,其實,玉琅是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的,樑煙雲聞言,腦海裡面翻江倒海,到底還是將以前墨琛溫情脈脈回想起來了。
是啊,墨琛對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以前墨琛對左曉月是那樣的愛搭不理,對多少人都是冷言冷語的。她還能奢望這樣一個人會變成什麼樣子呢,現在的樑煙雲發現,其實爭吵的肇端,從頭到尾都是自己。
“我不好。”樑煙雲拍一拍自己的衣袖,朝着行營去了,還沒有到,這邊的行營已經讓人該拔走了,樑煙雲看着空空如也的地上一大片七零八碎的瓷片,不禁怒從心頭起。
一開始,還以爲墨琛去了,將這些人留給了自己,是伺候自己的,現在才明白了,這些人居然是再次傷害自己的,她看着自己的行營就那樣不翼而飛了,心頭的感覺真正是一言難盡。
看着地上亂糟糟的瓷片,樑煙雲再也忍不住了,皺眉朝着前面正在搬運東西的人飛奔而去了,一把就拉住了這個人的手腕。
“你做什麼,你將我的屋子給弄壞了,我有沒有說要走,你這是幾個意思,你賠給我,我不管。”樑煙雲聲討起來,咄咄逼人的樣子,出谷黃鶯一樣的聲音,加上樑煙雲那誇張的動作。
樑煙雲兩手叉腰,看上去簡直好像是一枚茶壺似的,看到這裡,旁邊的人不禁一笑,“非也王妃,此事是王爺臨走之前交代下來的,雖然說您與王爺緣分已盡,不過畢竟王爺還是擔心您,這不是讓小人們過來將您的行營給打掃一下,給您搬運到前面的位置。”
“我……”
“還說,您愛住多久就住多久,任何人都不能干預您,不過我們的大軍明日以後就要朝着帝京去了,爲了您的安全,會給您留下來那麼五六百人的軍隊。”樑煙雲聽到這裡,所有的戾氣都消失了。
看着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瓷片,看着看着,不禁心頭難過起來,墨琛啊墨琛,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膽大心細之人,她想,墨琛總是那種粗枝大葉的,但是從墨琛的很多舉動看得出來,對於自己,墨琛是極盡呵護之能事。
樑煙雲只能點點頭,說道:“你們什麼時候開始走,我什麼時候也跟着你們就是,其餘的事情,王爺有沒有安排?”
“王爺倒沒有說其餘的事情,不過您放心就是,暫時您還是我們至高無上的王妃。”這麼一說,樑煙雲只能苦哈哈的點頭。
樑煙雲累了,想要休息,但是已經沒有了行營,又想到墨琛終於還是去了,自己現在去找趙赫,應該是沒有什麼的,於是朝着趙赫這邊去了,還沒有到已經看到這邊冷冷清清的。
樑煙雲疑惑了,墨琛去了。莫非連這兩個人都去了不成,她朝着行營的位置去了,伸手敲擊了一下門扉,沒有人理會自己,樑煙雲狐疑的伸手,將門推開,果然小麥與趙赫已經不辭而別。
這是這裡大兵的失職,樑煙雲進入了這個屋子,屋子裡面還籠罩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是藥水的香味,樑煙雲環顧了一下屋子,摸了一下旁邊的藥碗,這藥碗中還有一部分的藥汁。
摸上去冷冰冰的,看了看炭火,炭火也是一片灰燼,大概是他們昨日傍晚就去了,倒是不知道爲何這樣行色匆匆,走就走,也居然不告訴自己一聲,此刻樑煙雲朝着軍隊的位置去了。
看到一個火頭軍,立即問了一下這裡的情況,這火頭軍立即點頭,說道:“昨天晚上已經去了,就是一個馬車,”指了指帝京的方位——“去了。”
真好,小麥終於還是不辭而別了,經過這個事情以後,小麥已經徹徹底底與樑煙雲決裂了,現在樑煙雲知道,自己的感情完蛋了,墨琛是沒有回心轉意的意思,而小麥呢,因爲趙赫的事情,也是怪責自己。
現在,感情方面已經四分五裂,友情方面則是一無所有,樑煙雲嘆口氣。
這麼鬱憤的到了晚上,樑煙雲一整天幾乎沒有進食,吃的東西很少,還是玉琅在這邊提醒了以後,樑煙雲這才吃的,吃過了東西以後,還是無精打采的樣子,到了傍晚,樑煙雲倒是失眠起來。
睡意全無,想起來自己重生以後的點點滴滴,想起來自己與墨琛在一起經歷過那樣多的事情,忽而之間就覺得是自己沒有珍惜墨琛給自己的愛,其實一個人一輩子能遇到多少愛情呢?
不是說,世界上最好的事情就是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也是喜歡我嗎?可是現在好了,現在樑煙雲傷害到了墨琛,墨琛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樑煙雲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兩個丫頭跟着樑煙雲也是失眠。
今晚,小麥的馬車已經過了好幾個州縣,現如今距離帝京是越發的近了,因爲這一路是魚貫的道路,也是平平整整的,馬車裡面又是有很多氆氌與錦毯,就算是偶然有顛簸,其實對趙赫的傷口倒沒有面色太大的傷害。
到了夜晚,終於找到了一家可以投宿的客棧,小麥攙扶趙赫到了以後,這邊趙赫的精神頭好了不少,趙赫已經昏迷不醒很久了,現在逐漸的清醒過來。
看到小麥在屋子裡面忙忙碌碌的,終於還是叫道:“小麥,小麥,是你嗎?”以前,他總是會叫“阿雲”的,現在,小麥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訝的成分比較多,她慢吞吞的回眸,看着油燈下的男子。
橙黃色的燈燭,將一片柔和的光芒落在了趙赫的臉上,趙赫的面容好像一塊凝練的白玉似的,看起來倒也是比往常健康了不少,小麥微微愣神以後,已經握住了一枚浸溼溫水的錦帕到了趙赫的身旁。
“醒了,感覺哪裡不舒服呢?”這麼一問,看着趙赫的傷口,根據樑煙雲的指示,隔三差五就要換一次紗布的,現在,她看着紗布,情況還好。
“小麥,辛苦了你。”
“我——”小妹一笑,在他頭上擦拭的動作跟着也是停止了下來,笑顏已經出現了,“你好就好,什麼叫做辛苦,和你在一起,我就是再苦不也是有苦盡甘來的時候,可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