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映瑤看着魏逸軒的同時,魏逸軒也在回望着軒轅映瑤,眸底雖然疲憊不堪,但是明顯看到軒轅映瑤安然無恙神清氣爽的樣子,魏逸軒是高興的!
他衝軒轅映瑤溫潤的笑了笑,聲音暗啞的喚道:“瑤兒!”
單單兩個字,再無其它話語。在他看來,兩個人的感情,默契,在這種時候已經不需要他再說其它的話了!
軒轅映瑤聽到魏逸軒語帶暗啞的呼喚,渾身一僵,連帶着眸底那一絲對魏逸軒疲憊神色的心疼之意,都一點一點的隱去了!
她低垂下頭,沒有應聲,也不再看魏逸軒了。
魏逸軒眉頭輕蹙,不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還是怎樣,有種覺得軒轅映瑤又回到當初害怕他,逃避他的時候了呢?
正欲開口說些什麼,竇宵已經起身笑道:“侯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以後表哥貼了個廣招赤腳郎中的告示,結果咱們去買玉佩的那個古董店的掌櫃,就那個叫唐伯的人來了。你猜怎麼着?那唐伯可厲害了,都沒給映瑤用藥診病,然後映瑤就莫名其妙的好了,你說是不是見鬼了呀?”
嘮嘮叨叨的說完這番話,竇宵不忘補充道:“到現在我都覺得一切像是一場夢似的,這麼不真實呢,呵呵呵!”
魏逸軒和軒轅映瑤對於竇宵這話沒做任何迴應,尹晟飛也沒有插言。他眸子微微閃爍,在魏逸軒和軒轅映瑤的臉上各自掃了一圈兒,而後保持沉默。
呵,出了這樣的事情,加之天禪子龍棠自導自演了那樣一場荒唐的鬧劇,相信本就認爲魏逸軒是軒轅映瑤命中註定的剋星的某個女人一定會對魏逸軒敬而遠之吧?
果然,軒轅映瑤再擡頭時,面對魏逸軒疲憊的面龐,眸子閃了閃,非但沒有招呼魏逸軒落座,更沒有招呼珍珠給對方斟茶倒水,反倒只是淡淡的撫着額頭說:“今天玩到這裡吧,我身子有些不適,想睡了!”
如此直白的,竟是以身體不適下了逐客令。
雖然軒轅映瑤此舉行爲在尹晟飛意料之中,不過看到軒轅映瑤那副冷漠平靜的態度,尹晟飛還是不得不在心底暗暗對軒轅映瑤豎起大拇指,誇上一句:“某個女人啊,你可真是沒心沒肺的女中豪傑,一副拿的起放的下的樣子,不曉得一句話是否戳在侯爺的心尖子上了昂?”
魏逸軒沒想到軒轅映瑤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渾身怔住,錯愕的看着起身朝牀邊走的軒轅映瑤,然後擰着眉頭大步跟上,在軒轅映瑤即將坐在牀榻上之前,單手扣住了軒轅映瑤的手腕,完全不顧及在場另外兩個男人還沒有離開。
“侯爺,你幹什麼?”軒轅映瑤的手被魏逸軒攥住了,當下就語氣森冷起來。
那像極了炸毛的小刺蝟的樣子,若是擱在以前,魏逸軒會覺得很可愛,可是現在···他卻是笑不出來了!總覺得,總覺得自己這次離開京城,發生了什麼脫離軌道的事情。
抿抿脣,魏逸軒看着軒轅映瑤,聲音暗啞的詢問道:“軒轅映瑤,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軒轅映瑤挑挑眉頭,語氣佯裝出平靜鎮定的迴應道:“沒什麼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侯爺聽不懂嗎?”
魏逸軒輕搖頭!
軒轅映瑤揚聲,衝門外呼喚道:“珍珠,進來!本宮身體不適,送幾位爺回吧!”
頓了頓,再看向魏逸軒時,軒轅映瑤說:“侯爺,現在你可聽懂了?本宮身子不舒服,想要休息了。而侯爺你連日奔波,想必也很疲憊,該是回去休息休息了!”
終究是對上魏逸軒疲憊的眸子時,沒有說出狠心的話語。或者,這樣平靜的說讓魏逸軒回去休息,已經是軒轅映瑤此刻能說出的最狠心的話語了嗎?
魏逸軒不知道自己是被尹晟飛還是竇宵強行拽出軒轅映瑤的房間的,走在人頭攢動的喧鬧大街上,耳畔是竇宵嘰裡呱啦的嘮叨聲,可是魏逸軒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心中腦海中想的,思考的,全是爲何軒轅映瑤突然對他改變了態度,明顯冷漠的原因。
回到定北侯府時,魏逸軒習慣性的召喚夜離。易得看着自家主子疲憊不堪的神色,訕訕的應道:“侯爺,您忘記了嗎?離侍衛出京去找您了啊,怎麼他沒找到您嗎?”
聞言,魏逸軒一愣,隨即想起來夜離找到他通報軒轅映瑤病癒時,也是連日奔波很疲憊的樣子,故而他讓對方在廣佛山的廂房住下休息一天再回來的。
伸手,在眉宇間不輕不重的捏了幾下,魏逸軒再次開口,“夜朗和夜魅這兩日在幹什麼?”
易得努努嘴兒,“這個···小的不清楚啊!他們日日夜夜都在忙,基本上是不在府裡呆着的!”
魏逸軒揮揮手,示意易得退下。
待易得退下後,魏逸軒從懷中翻出一個信號彈,用火摺子引燃,丟到半空中。
咻的一聲,信號彈如同火箭離弦,在空氣炸開,發出一種類似於鳥叫的,說奇怪不算奇怪,說不奇怪卻很奇怪的聲響。這,是玄義門的暗號!
少頃,魏逸軒坐在書房內,門外傳來了三長兩短的敲門聲。
“進!”魏逸軒低沉沙啞的喚了聲。連日奔波,結果到了廣佛山沒有尋到師父天機老人,只能守株待兔傻等着,所以他的嗓子因爲擔心着軒轅映瑤的安危急的有些發炎沙啞了!
書房門開,夜朗和夜魅雙雙走進來。
“主子!”二人拱手,不卑不亢的打了招呼。
魏逸軒點頭算是應下,眼神示意二人就坐。二人也不客氣,一左一右坐在書桌對過。
不必魏逸軒主動過問,二人便開始將連日來查詢到的第一手資料說給魏逸軒聽。這其中,最勁爆的莫過於東藝古董店那個掌櫃唐伯的真實身份!
“屬下們查詢到對方的真實身份時,很是訝異。最令屬下們費解的是,那個傢伙竟然與七王爺有所接觸。屬下們不止一次追蹤到對方前往廉親王府,可惜王府裡有冷琛和冷海在,屬下們不方便近距離探聽,以免暴露身份打草驚蛇!”
夜朗和夜魅將他們知道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說給魏逸軒聽,沒有刻意的隱瞞什麼,也沒有誇大什麼。
魏逸軒心中有些凌亂,那個他曾質疑過真實身份的古董店掌櫃,竟然就是玷污了師母,令師父蒙羞,令師公失望的敗類天禪子龍棠?可是,這個人不是早在二十幾年前就葬身火海了嗎?怎麼會在京城,又怎麼會與尹晟飛走的很近呢?
連日的奔波,已經令魏逸軒身心疲憊,加之今日軒轅映瑤對她的態度,以及突然得知的這些信息,魏逸軒有種消化不完的感覺。
揮手示意夜朗和夜魅下去,並凝重的叮囑道:“你們繼續掌控龍棠,萬不可打草驚蛇,一切要小心!”
夜朗和夜魅紛紛應聲,而後才躬身退下。
這之後,魏逸軒回到自己的臥房,沐浴更衣後,躺在牀上安睡。
然,翻來覆去,哪裡能安睡得了?心裡因爲軒轅映瑤的事情,彆扭的根本睡不着啊!
輾轉反側,最終,魏逸軒坐起身來。他起身下牀,穿衣離開臥房,趁着夜色的掩護飛身前往睿親王府的東院。
從東院高高的院牆翻身而入,落地的瞬間,一柄冷冽的劍指在他的頸間。
“夜夕,是本侯!”魏逸軒淡淡的說了句。
夜夕聞言,急忙收回利劍,“主子!”
魏逸軒‘嗯’了聲,對於夜夕恪守本分的保護很滿意。
他輕拍了拍夜夕的肩,低聲叮囑道:“本侯有話與軒轅映瑤談,你莫要讓任何人前去叨擾,包括你的···珍珠!”
“呃!”夜夕愣了下,隨即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魏逸軒大步走到軒轅映瑤的門外,這個時辰纔剛是戌時中,也就是現代晚上的八點左右,軒轅映瑤還未睡下,沐浴過後因爲頭髮沒幹的緣故,坐在梳妝檯前看古代人杜撰的很單純的愛情小說。
她其實想看類似於《金瓶梅》那樣超級邪惡的書籍,可惜讓珍珠去街上買,小丫頭買了十幾本,都是整本看不到半點兒肉渣的書。擱軒轅映瑤評價,男女主角見面說話相識,沒有任何曖昧就罷了,最後盼到結婚了,卻是蓋着被子純聊天,真是···煞風景啊!
門被推開了,軒轅映瑤感覺到有冷風吹進來,只以爲是珍珠來給她送宵夜,未曾扭頭去看,視線仍然澆注在手中的書籍上。
她輕輕的說了句,“把燕窩粥放在桌上就好,回去睡吧!”
魏逸軒一聽這話便知道,軒轅映瑤是將他當做珍珠了!他沒吭聲,步伐很輕很輕的朝坐在梳妝檯前的軒轅映瑤走去。
從後面看,軒轅映瑤長髮披肩,髮尾還在滴着顆顆晶瑩的小水珠兒,明顯是纔剛沐浴過後的狀態。屋子裡,甚至還留有花瓣的清香!
魏逸軒走到軒轅映瑤的身後,居高臨下從銅鏡中看軒轅映瑤的容顏。她巴掌大的精緻小臉兒,微微低垂着,視線澆注在手中的小說上,看的不是很投入,不是很津津有味兒的樣子。
微彎身,魏逸軒伸手從軒轅映瑤的後背,輕輕的擁住了她。整顆頭,則是緊密的依偎在軒轅映瑤的耳後。
那結實的臂彎,熟悉的氣息,令軒轅映瑤渾身一怔。同時,手中的書籍應聲落地!
她擡頭,錯愕的眸子與魏逸軒平靜的目光交匯於銅鏡之中。
四目遙遙相對,不知是誰心尖兒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