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許覺得，沒有人知道端木芋兒究竟是死在誰手上的吧？我雖然沒有見到你親手殺了她，但是我卻基本可以肯定，她就是死在你手上的。”
寇雲煙一愣，看戰陌陽說話的樣子，不像是在擡舉她，就好像他真的篤定端木芋兒就是死在自己手上的一樣。
而她一時之間還不知道應該怎麼反駁。
“你承認了吧？我就知道她的死肯定和你有關係，你和戰冥在戰爭結束以後那麼長的時間裡都沒有回來，說是在四處遊玩，但是我不覺得你們會浪費那麼多的時間。”
戰陌陽其實早就已經猜到了這一點。那個時候京城的情況也很是複雜。雲王恰好助戰韌，還和溫衡定親，寇雲煙知道這些情況肯定不會不想回來。
但是她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因爲這些事情，她沒有能回來，也沒有能阻止風鄴城和溫婉成婚。
只是她現在應該已經明白了，就算是她那個時候動手阻止了，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因爲風鄴城的心裡始終都想着她，始終都有她，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忽略了這一切。所以到最後，事情還會是這個樣子，沒有辦法改變。
“的確是我殺了她，順便還製造了厥日國的內亂。”寇雲煙覺得自己突然就不想否認什麼了。反正事情原本就是她做的。
“我就知道，能做出這種事情的只有煙兒你。不但能殺了自己的仇人，還能讓他們也挺內亂。那個時候我聽到端木芋兒死了的消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會承認。”
“我不是不會承認，只是覺得這個事情沒有什麼好承認的。我不過是在爲自己做事而已。和很多人都沒有關係。”寇雲煙說道。
那個時候她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她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她自己，根本就不是爲了別的什麼。
就算是讓厥日國內亂，也是不想看到大夏內亂的時候厥日國的人進來插一腳。
事實證明，她的決斷是很明智的，如果不是因爲這樣的話，現在厥日國看到大夏這個樣子，肯定在背後偷笑呢。
寇雲煙可不想看到那樣的局面。
“總之，我都要感謝你。你應該知道端木芋兒是個多難對付的人，我甚至都覺得琳妃的事情也和你有關係。你去了厥日國的皇宮，纔會得到這些消息的吧？”
“我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我又覺得要是我不承認的話，你肯定不會相信我的話，所以我覺得我還是承認畢竟好。沒錯，就是我。”寇雲煙說到最後的時候還有那麼一點驕傲。
雖然當初她做這些都是爲了給她和戰冥鋪路，不過現在這個樣子其實也不能算是來糟糕吧？
鋪路也不能說沒有鋪好，只是很多意外都是她沒有想到的。
所謂人無完人，她要是什麼都能想到的話，也不至於一路上走過來都有這麼多的磕磕絆絆了。
她終究只是一個人，而不是神。她有很多的缺陷，有很多的不足，唯一讓她覺得欣慰的是，戰冥可以包容她的一切。
而同樣的，她也可以包容戰冥的一切。
“果然是你。這麼看的話，很多事情都能解釋，但是又不能解釋了。你把這些事如此放在心上，究竟是因爲你個人恩怨，還是你……”
“你是說琳妃的事情？”寇雲煙就知道他會多想。
其實這好像也不能算是多想，而是合理推測。
不過寇雲煙還是能找到自己反駁的點。
“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要對付琳妃吧？往大了說，是因爲我想要保護大夏，不讓大夏的那麼多秘密被一個細作探聽走。但是往小了說，不過就是個人恩怨而已。你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當初端木芋兒爲什麼能那麼順利就離開這裡吧？”
“原來還是因爲端木芋兒。不過你這麼一說我也想到了，她之所以會那麼容易離開，就是因爲有人幫助吧。我當初也懷疑過這一點，但是我不知道究竟是誰在幫助她。現在知道了。”
“如果不是琳妃，她根本就不可能逃走。也不可能在海關給我製造那麼大的麻煩，更不會害得我進入浮屠塔取解藥。”在寇雲煙的眼中，端木芋兒就是罪魁禍首，當初她最不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沒有將她直接毒死。
要是那個時候她就殺了端木芋兒，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禍端了。
“你這麼說我突然好奇了，你進入浮屠塔究竟發生了什麼。向來都有人說那裡是進入就沒有辦法出來的地方，可是你卻從那裡出來了，而且毫髮無損。”
戰陌陽真的很好奇。
寇雲煙也能看出這一點，“你真的想要知道？我只能說浮屠塔不是什麼好地方，而且還是個會讓人絕望到極點的地方。就像是……黃粱一夢。”
“黃粱一夢？”戰陌陽對於這個詞的體會還不是很深，不過大體也能知道究竟是什麼了。
“不過所有的痛苦和都比黃粱一夢要真實。就好像是在現實中一樣。我一開始都沒有意識到也其實是在一個幻境裡。後來等我意識到了，卻發現我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逃離那個幻境。”
“最後幻境中的一本書告訴了我方法，和我說，如果我想要從幻境裡離開，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了我最愛的人。”
戰陌陽聽到這裡不由得一怔，他當然知道浮屠塔不會是那麼容易就出來的一個地方，只是沒有想到居然要經歷這樣的事情。
“所以……你殺了幻境中的戰冥？”戰陌陽問道。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這兩個人怎麼還可能有如此融洽的關係？戰陌陽覺得肯定還有別的事情發生。
“當然不是。我想殺了自己結束痛苦，而他想要殺了自己讓我離開。所以我們最後……死在了一起。”
寇雲煙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說過多少次不要去回憶那個時候的事情，所有的一切不過就是浮雲而已。
很快就會散去了。
但是幻境中的一切都太真實，她就算是今天想起來，也仍舊會覺得自己的心裡緊張。
“原來是這樣。”這總算是解決了戰陌陽心中的疑問。爲什麼戰冥和寇雲煙會如此深愛對方。那是因爲他們在幻境之中已經經歷了太多的痛苦。
所以纔會倍感珍惜。
“這麼看的話，想要離開浮屠塔的幻境，必須是願意爲彼此犧牲纔可以。如果不能做到的話，就會被困在裡面一輩子吧？”戰陌陽喃喃。
不過對於他來說，就算是已經知道了浮屠塔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他也不會想要進去的。
因爲聽寇雲煙的話他就知道那裡面的一切有多真。他絕對會感到害怕的，雖然他真的不想要承認這一點，但是他絕對會覺得害怕。
而且他在知道出來的辦法以後一定會毫不猶豫殺了那個人。
然後被困在裡面永遠永遠都不能離開。
“我想是的。不然浮屠塔裡怎麼會有那麼少的人走出來呢？”寇雲煙說道。
其實還是有那麼多人都是真愛的，要不然怎麼能離開浮屠塔呢？
只是也不是每個人用的辦法都一樣吧？應該還有用其他辦法的。只是想要讓他們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在乎對方而已吧？
馬車一直行駛着，寇雲煙和戰陌陽都沒有再說話，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而戰陌陽好像是在思考什麼問題，所以也一直都沒有開口。
不過他說話不說話寇雲煙都覺得無所謂，她一直都在偷偷看着外面的景色，想要知道自己會被送到什麼地方去。
只是天色昏暗，走的也一直都是山路，根本就見不到幾個人，所以寇雲煙都沒有辦法判斷自己究竟要去哪裡。
其實就算是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都沒有辦法傳遞求救信號吧？
所以寇雲煙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想那麼多了。有這麼多的閒工夫還不如平心靜氣想想自己之後的這段日子應該怎麼過，想想戰陌陽會對她用什麼樣的手段進行威脅。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能看破雲王的戰術。
如果她和戰陌陽說自己只有和戰冥在一起的時候纔會知道這些呢？
兩個人的默契總是會好過一個人的苦思冥想。
但是戰冥肯定不會願意讓她那麼做的吧？寇雲煙知道他是個狡猾到骨子裡的人。所以不管自己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也不會聽吧？
只是在這麼遠的距離裡，自己和他還能心有靈犀嗎？
要是兩個人真的心有靈犀的話，這會兒戰冥應該已經感受到她的緊張了吧？
說不定他都已經在去山莊的路上了，說不定剛纔的某一個時刻他們就已經擦肩而過了。
寇雲煙想到這裡只覺得自己的心裡一痛。
大概就是命運還需要她和戰冥的生命中有這樣的波折吧。不然的話怎麼能有之後的幸福呢？
可是寇雲煙覺得自己和戰冥一路以來的波折已經足夠多了。是不是上天看到了她的貪心所以想要懲罰她呢？
她不覺得自己那樣是貪心啊，要是真的貪心的話，她早就已經有所行動了。
纔不過一直都試探戰冥的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