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薇此時的單薄和蒼白,看在他的眼裡,卻疼在他的心上,就像是一把最鋒利的刀一樣,凌遲着他的心尖。他緊緊的抱住她,緊一點,再緊一點,再次把她抱進懷裡才感到了真實,當他知道白芸薇一夜沒有回盛家的時候,天知道,向來冷靜的他,慌了。
他差點就想通知警方展開地毯式的搜索了。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對他有這麼大的影響。此時此刻,看見她在自己的眼前,而且在自己的懷裡,終於相信她回來了。
這熟悉的懷抱讓她緊繃的身體多了幾分舒適,那噴在頸窩處的灼熱呼吸,那熟悉的聲音低沉而暗啞,滿含着深情:“我們回家。”
“你就不想問我爲什麼想把陳馨怡趕走嗎?”白芸薇倚在他的肩頭,脣角勾着一抹狠厲的弧度:“是她給我注射了毒品,前幾天她還給我用了致幻劑。”
這時候她必須以牙還牙,徹底的斷了陳馨怡的路,現在她懷着孩子,不能再給那個女人一分一毫的機會來傷害自己。以前她或許可以容忍陳馨怡的所作所爲,但是現在她已經不准許了。
白芸薇感到盛明哲的身體明顯的僵硬了一下,隨後低沉的聲音就從耳邊傳來:“那她真該死。”
盛明哲一直有自己的底線,如果有人一再的越界,那麼他也不會心慈手軟,況且他也覺得自己和陳馨怡是時候做個徹底的了斷了。
拿過一旁的外套把女人護在懷裡,仔細詢問了王翊軒白芸薇現在的情況:“你的意思是白芸薇已經對藥品產生依賴性了是嗎?”
“是,經過血液的檢測,芸薇體內的是γ-羥丁酸,所以她的心率較慢,有時候會痙攣,昏迷,所以對她腹中的孩子很不利,由於連續兩次注射,藥量過大。所以她對藥物有依賴性,已經復發過幾次,還會持續一段時間,這幾天一定要堅持住才行。”王翊軒看了一眼虛弱的白芸薇,語氣中滿是心疼:“毒癮發作的時候她會痙攣,會有強烈的四肢反映,爲了避免她受傷,爲了防止傷到她肚子裡的孩子,到時候你要綁住她的四肢。”
盛明哲聽着王翊軒的話,心裡狠狠的抽搐着,她單薄的身體居然要承受這麼的痛苦……
白芸薇倒是表情淡然,一副早已接受事實的樣子:“沒事的,昨夜到今天已經發作過幾次了,我都已經扛過去了。等我實在撐不住的時候,一定要往我嘴裡塞塊毛巾,我可還不想咬舌自盡。”
她那種故作輕鬆的神情,非但沒有緩解他緊繃的情緒,反倒讓他的心收得更緊了,他緊緊的抱着她,用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用力的收緊,才能感覺她是那麼的真實:“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心疼。我寧願你怨我,罵我。”
“我幹嗎要怨你要罵你?”白芸薇輕輕的推開了他:“這件事,除了陳馨怡,我誰都不怨。我們回去吧。我要親自看着陳馨怡從盛家出去!”
白芸薇收緊了外套,起身下了牀,目光中已然全是冷漠和恨意:“盛明哲,我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陳馨怡必須從盛家出去。否則我會覺得對不起自己,對不起厲武,對不起死去的祁睿。”
“好。”盛明哲的眸色一沉,脣角最終決然的扯了扯:“我說了,都隨你。”說完伸手將她抱起,離開了王翊軒的臥室。
站在樓梯口看着盛明哲抱着白芸薇離開的身影,王翊軒便已經明白盛明哲已經給了白芸薇無尚的寵愛,他認識了盛明哲這麼舊,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會妥協的人,而他恰好看到盛明哲的兩次妥協都是個白芸薇有關,一次是在醫院,白芸薇阻止了正要向自己動手的盛明哲,而第二次居然是盛明哲會同意白芸薇把陳馨怡從盛家趕出去。
陳馨怡和盛明哲之間的關係其實是很微妙的,相識了這麼多年,除去陳馨怡對盛明哲的感情不說,就是盛明哲真的把她當成個妹妹,他們之間也是有一種類似與親人之間的感情的,而盛明哲絕不像他這個人的看上去那般的無情,所以要是讓他真的徹底割捨掉他和陳馨怡之間這段幾乎扭曲的情誼,也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吧……
而他居然就這麼輕易的就答應了白芸薇,想來他愛這個女人已經愛到了骨髓裡。
“少爺,人已經走遠了。”王管家輕聲提醒着:“盛夫人跟盛市長回去,不會有事的。畢竟他們是夫妻,而且讓盛夫人會盛家,顯然要比繼續呆在我們這裡合適。省着萬一再被人拍到什麼,到時候就不好解釋了。”
“王管家,你這是什麼意思?”王翊軒對王管家的話有些不解。
“少爺,我沒有什麼意思,只是少爺爲了盛夫人的事忙了一夜,應該還沒有看今天的頭條新聞。”王管家把一份報紙遞到了王翊軒的面前:“少爺,雖然媒體對您的照片做了處理,但是如果有人深挖的話,肯定能查到少爺的身上。到時候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王管家,你到底想說什麼,就明說吧。”王管家是他們家族的老管家,在王家也已經有30多年了,這次他來Z國,父親終究是不放心他,便派了王管家過來照顧,說的好聽一些是照顧,實則就是隨時彙報他的行蹤和舉止,但是王管家一直對父親極少彙報他的情況,而且做事相當穩重沉穩,很多事都處理的很好,一直少言慎行,讓人頗爲敬重。
“少爺,白小姐是市長夫人,她已經有了歸屬,您也許該收起自己的心思。而且老爺一直催您回去。”
王管家的語氣很穩,用詞得當的讓人挑不出任何的刺來,這纔是讓王翊軒最頭疼的,因爲他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見王翊軒不語,王管家便微微欠了欠,一副恭敬的態度:“少爺,您熬了一夜,也該累了,我叫下人幫您打掃一下房間,您一會兒就可以休息了。”
“嗯,你退下吧。”其實王管家說的對,白芸薇已經有了在她身邊守護着她的人,而自己更像是一個局外人,那本就是他不該插足的,可是他卻像是對她上了癮,越是接觸便越想離她更近,看着她虛弱的樣子,他會心疼,看着她痛苦掙扎他會跟着她難受,看着她痛苦的哭泣,說着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他只想把她抱進懷裡安慰。
其實在昨夜她因爲藥效而半昏半醒的時候,他跟她說了很多話,即使他知道這個女人可能什麼都不會知道,他還是想個機會把這番話說出口:“芸薇,不知道從何時起,我的眼裡只能看得到你,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經常在夢裡見到你……我想,我已經愛上了你,可是你已經有了明哲,爲什麼我們沒有早一點遇到?”他輕輕的解開綁住她手腳的繩子,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懷裡,在她的眉心印下了一個吻。
聽說眉心的吻代表的是獨一無二的愛,他想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自己曾經默默的愛着一個女人。
王翊軒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爲他知道γ-羥丁酸的藥效,被注射過藥品的人,處於半昏迷半醒着的時候,是會沒有記憶的,等她清醒過來會什麼都不知道……
“少爺,房間收拾好了。”
傭人們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王翊軒苦澀的笑了笑,人都已經跟盛明哲走了,他還想什麼呢?
“嗯,好的,辛苦你們了。”王翊軒轉身進了自己的臥室裡,疲憊的倒在牀上,昏昏欲睡,這被褥上彷彿還殘留這白芸薇的氣息,能這麼伴着他入夢也不錯。
盛明哲把白芸薇抱上車沒有多久之後,那個女人就倚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即使這麼睡着,都難以掩去他的疲憊,也不知道這兩天白芸薇到底是受了多少的苦,因爲臉色蒼白,所以她的黑眼圈愈發的明顯,眼眶處還出現了毒癮患者獨有的青紫,並且已經有些下陷,可見毒癮的症狀對她是多大的折磨。
她的手就這麼放在膝頭,但是手腕上也都是紅腫的痕跡,有些地方已經青紫破皮,這些傷應該是因爲捆綁造成的……越是看到這些,他的心就越是像被人狠狠的挖了一塊,止不住的泛疼。想着她剛纔說着這段時間的經歷,他就覺得心驚,陳馨怡到底是怎樣的喪心病狂纔會使出這些手段,而且還對厲武下了手,這個女人已經沒有了半分原來初識她的單純。
這些年,陳馨怡已經變得越發瘋狂,偏執,而他真的已經不能再眼睜睜的看着她再錯下去了。今天必須要跟她做個結束。
車子駛入盛家的時候,白芸薇還沒有醒來,盛明哲抱着她進入盛家的時候,陳馨怡正滿臉笑意的迎出來,可是當她看到盛明哲的懷裡還抱着白芸薇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明哲哥哥……你找到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