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嗎?這是你女兒。出生第二天,我給她起了個名字,如意,我希望她事事如意,可是,她纔出生三個月,她的父親就要拋下她,莫逸塵,你說,你這麼殘忍,我們的女兒她怎麼事事如意?”
莫逸塵別開眼睛,臉上晦暗不明,彷彿陰雨綿綿的梅雨季節。
坐在他身側的段星月更是一臉緊張,不住的向許傾傾擺手,搖頭。
“爲什麼不看?莫逸塵,這是你女兒。她出生三個月了,你卻一眼也沒看過她。你真該好好看看她!”許傾傾倔勁上來了,他越是躲避,她越是將手機塞進他手上。
莫逸塵沉默着,將手機關了,關上桌子上。
良久,他緩緩的開口:“別拿孩子說事兒,我給了你那麼長時間,許傾傾,你若是個聰明人,就該早早將孩子打掉。”
許傾傾心中一揪,她詫異的望着莫逸塵,很難相信,這麼無情的話是從他口中說出。
“何況,只要我點頭,有的是女人願意給我生孩子。月月她……已經懷孕了。”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給了許傾傾狠狠一擊。
她詫異着,望向段星月,希望從她那裡得到印證。
段星月羞紅了臉,拉着莫逸塵的手,直恨不得將頭垂到塵埃裡。
許傾傾愣愣的望着眼前甜蜜無比的兩人,清晰無誤的聽到心臟破碎的聲音。
聽不到她的回答,段星月慢慢將頭擡起,她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說不出,又拿出她的紙板。
“你可以離開一下嗎?”許傾傾突然對她命令。
段星月一窒,又不由自主的看向莫逸塵。
“我和他還沒有離婚,你就算再心急着上位,也該低調一點,給我們點私人空間把事情解決掉!”許傾傾說。
段星月被許傾傾堵的無話可說,卻又不捨的離開莫逸塵,一時陷入爲難。
“我再說一遍,他現在在法律上,還是我老公!”許傾傾見莫逸塵又要開口,先他一步將所有的路堵死。
這次,段星月徹底喪氣。
她站起來,關切的在莫逸塵肩上拍了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位置。
等到她走的遠一些了,許傾傾才輕呷了口眼前的果汁。
沒有第三個人,她紛亂的思緒似乎也清明瞭幾分。
“莫逸塵,我知道,你在故意讓我難受。”她一針見血的揭穿他。
“少自作聰明。”他怔了怔,譏誚,“之前我讓你好好待在別墅不要出來,你不聽,惹下這麼多亂子,許傾傾,我憑什麼對你一忍再忍?”
“我承認,之前我確實對你沒有百分百的信任,可那是因爲……因爲,我們溝通太少。”一年的時候,足夠許傾傾認識自己的短板。
她吸吸鼻子:“我有點自卑,之前那段感情令我很受傷,我沒有安全感,很怕失去,有時候寧願裝糊塗,也不敢問個清楚。我怕……怕一旦知道的太多,就沒有勇氣再面對自己,面對你。”
“既然把自己剖析的這麼清楚了,那還說什麼?許傾傾,安全感不是別人給的,只能自己給自己!我自問,還算對得起你。即使如此,依舊被你懷疑,我現在累了,想離開了,可以嗎?”他無情且冷淡的說,彷彿迫不及待的想要結束眼前的局面。
望着他冷心冷肺的樣子,許傾傾的眼淚不爭氣的要往外涌,又被她拼命嚥下。
隔着桌子,她去夠他的手,只是纔剛剛碰到又被他冷淡的躲開。
“我承認我還有不足,我可以改。”他的無情令她方寸大亂,許傾傾急切的說。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冷酷的下着決斷。
許傾傾紅了眼眶,艱難又痛苦的望着他。
“莫……”她還在醞釀着詞彙,對方顯然已經不耐煩。
“你回去吧!”他下了逐客令,喉嚨一滾,又說:“既然無法溝通,接下來,我會讓我的律師親自跟你對話。”
許傾傾痛楚的嚥下淚水:“可以。前提是,你要先跟我回錦城。奶奶和爸媽等你等的,已經望眼欲穿,這一年來,奶奶光住院就住了三四次,爸也長出了白頭髮……”
“你不要說了!”莫逸塵疾言厲色的打斷她。
他幾乎沒對許傾傾發過脾氣,驟然發怒,許傾傾看着他,眼底滑過一抹陌生。
她面前的莫逸塵,哪裡都沒變,可是,他看向她的目光裡,似乎沒有半絲溫度,淡漠的可怕。
“走!”他一指門口,命令。
許傾傾仍坐在那裡不動,一動不動的望着他。
莫逸塵深呼吸,只好去叫段星月:“月月,過來,她不走,我們走!”
段星月去洗手間了,莫逸塵沒聽到她的腳步聲,只好微側了身子,再次叫她:“月月?”
許傾傾心如死灰,仍沉浸在莫逸塵帶給她的痛楚中,怔怔的望着莫逸塵。
他眉間微蹙,仍側着身子,朝他身後的位置,等待着……
許傾傾掃了眼另一個相反的方向,段星月才從洗手間出來,收到許傾傾的注視,她不自然的撩了撩額前的發。
目光收回,許傾傾又看着莫逸塵,心,驟然緊擰着。
“人家不理你?呵……”她輕笑,激他,“你也可以去找她啊。”
莫逸塵彷彿也等的不耐煩了,騰的站起來,就要朝他身後的位置走去。
來之前,他和段星月約定好的,如果許傾傾讓她離開,她就在他右手邊後側最後一個位置等他。
許傾傾瞪大了眼睛,詫異的望着他的舉動,直到他的腿不小心撞上椅子的一角,發出鐺的一聲。
她衝過去,一把將搖搖欲墜的他扶住。
盯着他漆黑的眸,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許傾傾猶豫着,不能置信一般,擡起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然而,他似乎一點反應也沒有。
又揮了揮,他仍舊置若罔聞。
心,咚的一聲,猶如從高空墜地,許傾傾身子搖晃着,不知是被莫逸塵推的,還是她承受不住,她撐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段星月已經急匆匆的趕過來,將莫逸塵扶住。
她的臉很白,彷彿爲自己的失誤感到抱歉。
莫逸塵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拉住她的手。
“我們走!”他倉皇的命令,扯着段星月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