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澈,一會我們去看電影吧。《許你一世星光璀璨》,聽說很好看。”她進來親熱的挽住陳澈的胳膊,同時衝何曼微微一笑。
何曼身體一震,彷彿什麼東西驀的喚醒了噩夢深處的她。
她認得這個聲音,三年前,她懷着最後一線生機,給國外的陳澈打電話求救時,就是這個聲音接了電話,殘酷的告訴她,陳澈已經決定和她結婚了。
她無視何曼在電話這端的絕望和哭泣,冷酷的掛了電話。
那時何曼正面對董文宣的控訴,所有的法官都向着董文宣,她四處求人無門,連律師都將她拒之門外,在這個城市裡沒根基,沒人脈的她,唯一有些背景的男朋友,還因爲她私賣卵子的事和她鬧翻了。
他出國了,隨後何曼就發生了那件令她屈辱不堪的事。
她攤上了官司,對象還是一手遮天的董文宣。唯一一線生機,就是讓陳澈幫她。
何曼當時想的是,雖然他出國了,而且出國之前,還和她大吵了一架,但他們並沒有分手,只是戀人之間正常的鬧矛盾。
何曼甚至想,等將來有機會,她一定好好和陳澈解釋一下,他會回來的,會理解她當時的難處。
畢竟陳澈那麼善良,那麼寬容。
可是她想不到的是,一通電話打過去,迎接她的是毀滅性的打擊。
後來,爲了向陳澈求證,她又打過無數次越洋電話,而電話那端,卻再也無人接起過。
直到郵箱裡傳來他的分手信,只有簡單的五個字:我們分手吧。
何曼的世界徹底陷入灰暗。
接下來入獄服刑,三年過去。何曼的心,早已不復當初。
她以爲她早已淡忘了這一段傷痛,可是陳澈和麪前這個女孩的出現,卻反覆的一次次的提醒何曼,那段殘忍又晦暗無光的歲月。
就像一把鈍刀子,無數次的在她心上割。
何曼站在那裡,發出一聲冷笑。
“這位小姐是誰?你的朋友嗎?”米桑笑宴宴的問陳澈。
陳澈沉默着,沒有說話。而米桑卻大方的衝何曼伸出手:“你好,我是米桑。”
何曼指尖發涼,她冷冷的凝着那隻纖細好看的手,緩慢的將她的手擡起,與對方的指尖匆匆一握。
“你好,我是何曼。”
米桑又衝她笑了笑,繼而去看陳澈。
“那就這樣說定了,一會兒下了班我等你,我們去看電影。”
陳澈臉色沉鬱的將他的胳膊從米桑手裡抽出。
“抱歉,晚上我還有事,電影你找同事去看吧。”
“又放人家鴿子。”她小女人似的撒着嬌,對何曼說,“他呀,總是這麼忙。許傾傾的新電影你看過嗎?如果沒看的話,安利你看一下,真的很棒。”
何曼笑了笑:“謝謝,有時間我會去看的。”
電梯門開了,她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降溫了,風吹在臉上,像刀子割一樣。
何曼從來不知道,錦城的冬天竟這樣冷。身後沒有了那個人的身影,也對,人家已經有女朋友陪了,幹嘛還要追上來?
最沒出息的是她,事情過去那麼久了,竟然還會難過,還會心痛。
原來他有一個那樣的未婚妻,不,或者說,已經是陳太太了。
她漂亮精緻洋氣,渾身上下充滿了優越感。
這樣的米桑確實和陳澈很相配。
他會選擇她,而放棄她,沒什麼可意外的。
意外的只是她的天真和一再犯傻。
公司不想回了,何曼直接打車去了安小川所在國際幼兒園。
她答應他會陪他上烘焙課,現在能安慰何曼的只有安小川天真無邪的笑臉了。
在班級門口看到何曼,安小川高興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曼曼,我就知道你會來。你知道嗎?今天爸爸不來,你要再不來,我就丟臉死了,會成爲全班同學嘲笑的對象了。”
他親熱的拉住何曼的手,樂津津的說。
“爲什麼他們會嘲笑你?”何曼眉心一蹙。心疼的問。
“嘲笑我沒有人陪唄。還不是那一套什麼爹不親媽不愛的。曼曼,你說他們怎麼那麼喜歡管閒事,難道他們有媽媽陪,我就也得有媽媽陪,對我來說,我只要有你就夠了,至於我媽媽就交給我爸爸好了。”
“你爸爸……”何曼欲言又止,說起來,她已經有好幾天沒看到安以桀了。
“我爸爸去國外看我媽媽了。”安小川說。
何曼的心忽悠一下,像被什麼東西誑了一下。
怪不得這兩天沒看到安以桀,原來,又去國外了。
這樣看來,女人能靠得住的只有事業,其他的都是扯淡。
相親相愛的男朋友,轉眼會成爲別人的未婚夫。朝三暮四的已婚男人,轉眼還會回到原配的身邊。
唯有事業不會跑,你做得好,它就在那裡,不離不棄。給你優渥的生活,讓你穿得暖,住得好。
“小川,那些嘲笑你的同學,是他們做的不對。他們沒禮貌,你不要理會那些流言,知道嗎?”何曼蹲下來,捧着安小川的小臉,認真的對他說。
安小川神色有些動容,還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說這種話。他用力的點點頭:“嗯。”
牽着小川的手,進入教室,這時何曼才明白,所謂的烘焙課,其實就是一場親子活動。
或者說的再直接點,就是一場成人間的應酬。
在這所學校唸書的孩子們,家長非富即貴,學校巴不得多一些這樣的機會,和這些貴人們多聯絡聯絡感情,讓他們給學校多贊助一些,或者多拿些其它方面的資源也好。
所以,如意的媽媽許傾傾便是所有家長裡面的紅人,也是大家都想攀附的對象。
而何曼的出現,則讓他們對她產生了好奇。
這麼年輕的女孩,她作爲安小川的家長出現,難道說……
之前與何曼有過交集的李副校長也在,看到何曼竟然親親熱熱的和安小川走在一起,她的臉上像見了鬼似的,又是震驚又是匪夷所思。
在她看來,何曼一個坐過牢的囚犯甩了舊東家,馬上又攀上安小川這樣的小公子哥,還把對方吃的死死的,手段簡直不是一般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