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姓莫的,翻舊帳,有意思嗎?”他激動的脖子都紅了。
“沒意思。你更沒意思!”莫逸塵不理他,直接叩響了房門。
輕敲了三聲,裡面沒人應答,他又敲了三聲,仍是沒人答。
莫逸塵擔心裡面的段星月有意外,霍的推開門。
段星文第一個衝了進去,看到妹妹坐在牀上,雖然目光呆滯,卻衣着完整,並未再做出傷害自己的動作,他一顆懸着的心纔算放下來。
“月月,陸塵來看你了。”他小心翼翼的提醒她。
聽到莫逸塵的名字,段星月像從噩夢中突然驚醒,她張慌的擡起頭,對上莫逸塵俊逸無比的臉時,她瘦小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縮着,一張秀氣又憔悴的臉上寫滿了驚恐和抗拒。
她搖着頭,一邊流淚,一邊拒絕莫逸塵的靠近。
只恨嗓子壞了,不能親口對他說,不要靠近她,她的身體很髒,她已經不配得到任何男人的青睞了。
“月月,你不要這樣。陸塵他說了,他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段星文只要一看到妹妹這個樣子,就恨不得將欺負她妹妹那幾個人的屍體重新挖出來,再千刀萬剮一遍。
然而,他的安慰非但沒起作用,反被段星月情急之下,扔出的靠墊砸中。
一連幾個靠墊砸在段星文身上,沒有靠墊了,她又開始扔被子。
被子砸在莫逸塵胸口上,她紅着眼睛,終於住了手。
只是將小小的身子儘量的往角落裡縮,恨不得將頭埋進地縫裡,抱在一起的雙肩不可控制瑟瑟發抖,彷彿受了傷的小鹿,脆弱的不堪一擊。
莫逸塵看不到,卻依舊可以感受到來到段星月身上的恐懼和自卑。
他不是鐵石心腸,聽到她的遭遇時,他也不止一次的恨過自己,恨過那些傷害過她的人。
就算許傾傾不說,他也會來看望她。
他欠段星月的,他知道。
只是,有些東西還得起,有些東西,他還不起。
“你先出去。”莫逸塵命令段星文。
段星文不放心的看了眼妹妹,又將目光定格在莫逸塵身上。
“記得你答應我的。”他再次提醒莫逸塵。
“出去!”
段星文出去了,充滿溫馨氣氛的女孩閨房裡只剩下莫逸塵和段星月。
他聽到她的啜泣聲,一聲又一聲,尤像細針在心上扎。
雖然莫逸塵從未親眼所見段星月的臉,可通過別人的描述他也知道,她是位容貌清秀可人的姑娘。
在他人生最沮喪的時候,她給過他安慰,給過他溫暖,就憑這一點,他永遠也不可能討厭她。
這一年來,他早已把她當成自己的親人和妹妹,倘若不是段星月一再的向自己表示感情方面的意圖,莫逸塵想,或許他會和她更親近一些。
昨天半夜他離開的時候,她仍倔強的站在別墅外面。
他知道她想救他留下來,但是,他無法答應。
所以,只能狠心的對她置之不理,絕情的離開。
現在想來,如許傾傾所說,他的藥下的猛了些,或許,他應該換一種相對柔和的處理方式。
莫逸塵垂在兩側的拳頭緊緊的握了握,他嘗試着向她靠近:“別怕,月月,我會在你身邊。”
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段星月一邊流淚,一邊搖頭,一邊又不住的把殘破的身體往角落裡縮。
她白皙的臉頰因爲掙扎,被歹徒打的青腫不堪,被樹枝劃出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她此刻的樣子,彷彿一個殘破的布娃娃,脆弱的不堪一擊。
莫逸塵終於摸到了她的牀邊,他挨着牀沿堪堪坐了下來,溫暖的手探出去,纔剛剛碰到段星月,就聽到她喉嚨裡發出一聲嘶啞的低嚎。
她的身體抖作一團,莫逸塵心中一緊,扯住她的胳膊往懷裡霸道的一帶。
他把她緊緊的箍在懷裡,起初段星月還有些抗拒,自卑的抵抗着他的懷抱,可強勢如莫逸塵,任她怎麼拒絕都不撒手,漸漸的,她在他懷裡安靜下來,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悲傷又絕望的大哭着。
她的眼淚弄溼了莫逸塵的衣衫,他毫不在意似的,任她哭着,直到慢慢的,她的啜泣聲越來越小。
等她徹底止了哭聲,他才鬆開她,雙手扶着她的雙肩,墨色的雙眸裡盡是憐惜。
莫逸塵沉吟着,似乎在猶豫該如何開口。
他的手擡起來,在她傷痕累累的臉頰上一點一點摸索着,最後落在已經結了枷的額角。
如果他沒猜錯,這一處傷痕應該就是許傾傾弄傷她的那一處。
莫逸塵的心中一緊,他的手,久久的留在那裡,半天沒有動。
段星月迷惘而又眷戀的望着他,她看到了莫逸塵手腕上纏的繃帶,她的手移上去,眉頭皺的緊緊的。
感受到她的疑問,莫逸塵將手抽了回來,卻被段星月握住。
她在他手心裡寫:“是我哥哥弄傷的?”
“是我不小心弄傷的。”
段星月搖頭,她太瞭解她那個哥哥了,魯莽有餘,理智不足。
他肯定是爲自己抱不平,然後去找莫逸塵和許傾傾的麻煩了,想到此,段星月又是一陣慚愧。
她在他手心裡寫:“對不起。”
“該說抱歉的,是我。”像一把鈍刀子在莫逸塵心上割了一下,對眼前女人的憐惜又多了幾分。
一句話像是又觸動了段星月的委屈,她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聽到她的抽泣聲,莫逸塵的眉越蹙越緊。
他擡起手,再次替她揩乾淚珠,手放下來的時候,他握住了她的手。
喉嚨處上下滾動着,莫逸塵終於決定開口:“我太太聽了你的遭遇,她很難過,也很痛苦。她跟我說,沒有我你會活不下去,所以,她願意和我離婚,讓我娶你。”
這幾句話,莫逸塵說的很慢,卻字字清晰。
段星月感受着他手心裡的溫暖,聽着他那番她在夢裡都想聽到的話,她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莫逸塵握着她的那隻手又緊了緊,他深呼吸了一次,又說:“所以,星月,你要嫁給我嗎?”
段星月喉嚨一緊,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了,鼻子和眼睛不住的泛酸,接着,眼淚又斷了線似的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