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暴雨了!
一時間,天地都黑成了一片,彷彿世界末日即將來臨似的,冰涼的雨滴伴着風和雷聲,傾盆而下。
很快,許傾傾就由剛纔的如火如荼的烤肉狀態,變成了一隻落湯雞。
頭頂上,雷聲轟隆隆的,一聲接着一聲,許傾傾戰戰兢兢的,真擔心,一個雷劈在她身上,將她劈死。
如果真是那樣,她就太慘了。
這麼慘的死法,應該能記入死神來了新一季了吧。
天地間,她就好像那個歷劫的人,毫無辦法的接受着天與地的懲罰。
與此同時,兩個身影從臨時搭建的彩鋼房內衝出來,那是遍處尋找不到許傾傾的李志和小江。
許傾傾拍戲的時候不許他們在一邊打擾,所以,韓雪宜受傷時,李志和小江都躲在背陰的地方休息。
後來韓雪宜受傷了,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去看她。
小江和李志以爲許傾傾也趁機去休息了。
直到下起了暴雨,小江去許傾傾的保姆車找她,才發現許傾傾竟然不在。
她和李志這才着急起來,翻遍了劇組去找她。
雨下的這麼大,按理說,大家應該都躲在屋裡面休息,然後又找遍了劇組,仍然沒有許傾傾的下落。
李志想到了什麼,暗叫一聲:“不好,許小姐不會還吊在威亞上吧!”
“啊?”小江還在驚歎,李志已衝出雨幕就向之前拍戲的地點找去。
小江思索了一下,也急衝衝的去敲顧燁磊的保姆車。
顧燁磊的助理不耐煩的給她打開門。
“顧少,不好了,傾傾姐可能還吊在威亞上!”小江抹一把臉上的雨水,急匆匆說。
“什麼?”正閉目養神的顧燁磊一聽就炸毛了,下一秒,他已衝出了雨幕。
這邊一亂,劇組那邊也聽到動靜,幾個正在避雨的威亞師突然想到,好像他們離開的時候還沒有把許傾傾放下來。
所有人都開始往片場跑,只除了韓雪宜及她的助理們。
“顧少,危險!”威亞師見顧燁磊不顧雷聲大作,已經爬上了那顆幾近乾枯的大樹,急的他們在下面大叫。
顧燁磊的助理也趕到大樹下,膽戰心驚的朝着上面的他大喊:“顧少,快下來呀!小心觸電!”
可是顧燁磊已經渾身溼淋淋的爬到了那根樹叉上,隔空一把拽過許傾傾腰後的威亞線。
他身後,李志也緊跟着他爬了上來。
兩個人通力合作,迅速替許傾傾摘除了綁在她腰上的鋼索,然後,李志半摟住已經有些發抖的許傾傾,看着顧燁磊從樹上滑下來,然後站在樹下,接住同樣滑落下來的許傾傾。
許傾傾被顧燁磊打橫抱在懷中,一語不發的往她的保姆車走去。
直到小江替她換了衣服,又擦乾了頭髮,躺在那個溫暖的小牀上,蓋好了被子,許傾傾已經麻木的神經才慢慢復甦。
她拉緊身上的被子,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窗外,瓢潑似的大雨已經停止,天空再次放晴,到處是一片耀眼的藍。
“太過份了!整個劇組的人都是死的嗎?少一個人竟然沒看到,傾傾姐,讓莫少替你告他們!告整個劇組!”小江看着牀上一臉蒼白的許傾傾,一邊自責,一邊心疼,眼淚都出來了。
“算了。”許傾傾別開臉,淡淡的說。
“怎麼能算了!傾傾姐,你差點被他們害死,剛纔要是真的被雷劈到,你讓我怎麼跟夏嵐姐,跟莫少交差!”小江仍然哭哭啼啼的,只恨自己太偷懶,早知道就該寸步不離的守着傾傾姐。
車外,杜昆命後廚煮了一鍋薑湯,煮好了,他親自端着給許傾傾送來。
車門外,李志黑着臉守在那裡。
“傾傾怎麼樣了?這薑湯是驅寒的,先給她喝一點吧。”杜昆一臉內疚,很爲他工作的失職而自責。
雖然他心裡也很清楚,他是中了韓雪宜的計。但不管怎麼說,忽略了許傾傾的存在,對他而言,都不莫大的失職。
還好許傾傾沒出什麼意外,如果真的出了事,後果不堪設想。
李志長臂一伸,攔住杜昆:“不用了!”
“還是喝一點,傾傾身體纔剛剛恢復。”杜昆仍堅持的將杯子遞給李志。
李志冷眼看着那薑湯,杯子一傾,就要將裡面的水倒在杜昆面前。
車門忽的被拉開,許傾傾制止他:“李志,給我!”
李志一滯,仍對導演心存怨恨的他不想照做,遲疑了幾秒,卻還是將杯子遞給了許傾傾。
“謝謝杜導關心,有勞了。”許傾傾捧着手上的杯子,客氣的對車外的杜昆說。
杜昆望着許傾傾蒼白的臉色,本就內疚的他有些動容:“傾傾,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已經辭退了失職的幾位威亞師,如果你覺的委屈,還想要其它說法或是賠償,你也可以提出來,我能滿足的都會滿足。”
李志憤憤不平的正要懟他,又被許傾傾使了個眼色,制止。
許傾傾強撐着坐起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導演,今天的事,只是個意外。萬幸的是,我還能撐得住。您也不必太自責,作爲導演,您肯定是最不希望意外發生的。威亞師失職,固然該罰,但差不多就算了。畢竟,拍戲要緊。”
她大度體諒的一席話令杜昆感動不已,本來,他已經做好被起訴的準備,畢竟,憑許傾傾與莫逸塵的關係,想要給自己要一個說法,很容易,而且也應該。
可是,她竟然說拍戲要緊。
這樣的許傾傾太令杜昆意外了。
“傾傾,你能這麼大度,我真的很感動。你放心,接下來,我一定會加強演員們的安全管理,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杜昆信誓旦旦的說。
許傾傾點頭:“我相信杜導會做到的。”
杜昆走後,小江第一個不樂意了:“傾傾姐,你也太好說話了吧?這杜昆仗着自己是國際大導演,三番五次的爲難你,現在,我們好不容易抓住個把柄,你竟然還放過他了,你……你到底是怎麼了嘛!”
許傾傾將手上的薑湯放到一邊,伸手摸了摸小江溼漉漉的頭髮:“導演要管着劇組上千號人,怎麼可能面面俱到,這事……和他沒關係。”
許傾傾明白,這分明是韓雪宜在整她。
杜昆只是被她連累了而已。
雖然許傾傾仍舊不明白爲什麼韓雪宜要跟她過不去,不過劇組誰都不傻,她剛到劇組就開始花樣作死,還險些讓導演吃了鍋烙,只怕未來韓雪宜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兒去。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許傾傾相信,她總有機會讓韓雪宜爲今天的事付出代價,根本不需要急於這一時。
她想了想,又將導演送來的薑湯拿給小江:“把它拿給顧燁磊吧。”
“哦。”小江迷迷瞪瞪的接過,“顧少救你的時候,真是神勇無敵,你是該好好謝謝他。”
許傾傾一滯:“那你還不快去。”
“是!”小江擦擦眼淚,就要走,想到什麼,又停住:“那顧少問起來是誰送的,我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