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阿政出面,除了把新聞壓下去之外,封殺了樑梓杉。”
這一句話說得雲淡風輕的,實際上卻拿捏死了一個人的命運,這麼多年,蔣荊南若不是看在蔣拓的面子上,早就把樑家給踩在腳底下了,樑梓杉之所以一直在三線這個非常尷尬的位置,都是有原因的。
況明宇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扣着沙發手背:“這種事情你親自跟阿政說不就行了,幹嘛還要多一個我在中間搗亂。再說了,你家蘇聽晚又不是什麼孤兒院的孤兒,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她背後可是有一個強大的顧家,出了這種事情都輪不着你出面。”
這本就是實話,表面上看,顧家貌似對蘇聽晚沒有顧小葵那麼上心,但實際上接觸過的人就知道,雖然坊間因爲蘇聽晚的姓氏有很多離奇荒謬的傳言,可她在顧家人心目中的位置還是很高的。
顧澤天那種性子的人,對這個親姐姐都是百般聽從跟信賴,更別說顧小葵那個纏人的傢伙了。
“不是我說,今天你的表現已經夠好了,感覺蘇聽晚心裡應該默默把你的位置提升了那麼一點點。還不是正牌男友呢,好好表現,等躋身上位了,你幫人家出頭才說得過去啊。”
況明宇說完這堆話,結果收到了蔣荊南一個冷眼。
迎上那目光,嘴邊有些抽搐:“當然,你以蔣家大少爺的身份去收拾樑家大小姐還是有資格,說得過去的,這個我就不攔你了。”
後來的幾天時間裡,樑梓杉可謂是火了一把,榮登從前用盡手段都得不到的娛樂頭版頭條,只不過專門爲她做的專訪卻是細數她這些年踩過的人、傍過的大款、耍過的小技倆,一時間成爲了白蓮花綠茶婊的代名詞。
經紀人可謂是瘋了,不知得罪了哪路大神,要去求人家高擡貴手都不知往哪裡去。
對於這個事情,蘇聽晚是知道的,顧澤天處理完後纔打電話告訴她,要攔也已經晚了,用顧小葵的話說就是:“就算哥哥不出手,蔣荊南也不會放過樑梓杉,那個小婊砸,不給她點顏色看看還以爲我們是牆壁呢,捧着臉讓她刷。”
不溫不火的態度並不代表蘇聽晚是任人揉圓搓扁的對象,不過是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被攪得一團糟。這一次在晚宴上發生的事情雖沒有攤開上報,可在圈子裡還是有不小範圍的傳播,以至於近日不少電話親自打來工作室。
甚至從前在Valentino一起共事的設計師都來過問是不是有重新回來的意願。
是吧,在別人看來,她參加金典就有一種宣傳跟炒作的感覺,否則低調了那麼多年是爲什麼。
蔣荊南打電話來的時候,蘇聽晚剛把畫冊合上,爲陳雋設計的婚紗終於勾完了最滿意的一筆。
“我的西裝外套還在你那裡,晚上一起吃個飯?”
“外套……”蘇聽晚抿着脣有些猶豫,“政厚前兩天回國,去我那接走小葵的時候,我把外套拿給他,託他給你了,怎麼,你還沒有收到?”
話音剛落,對方陷入一陣沉默,蘇聽晚瞬間有些尷尬,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什麼。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不該強迫你去參加金典,因爲還在怪我所以連還西裝這件小事都還要借他人之手?”
蔣荊南的語氣有股令人窒息的淡漠,蘇聽晚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能解釋的,自從那天晚上她披着那件西裝失魂落魄回到家裡,就被顧小葵足足調侃了好幾天,光是英雄救美這一說就有好幾個版本,她解釋都覺得煩了。恰好遇上徐政厚過來把這個麻煩精帶回家,情緒一上來就把洗好的西裝丟給他讓幫忙送回去。
現在聽見蔣荊南這樣的口氣,蘇聽晚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就是剛好,這樣吧,我晚上請你吃飯,地點你定好嗎?”
“嗯,我考慮考慮。”
考慮考慮?
這裝腔作勢的語調,蘇聽晚皺了皺鼻子:“你打電話過來不就是爲了跟我一起吃晚飯嗎?怎麼,你現在需要考慮了?”
“考慮一下是你請客還是我掏錢包。”
通話以一股微妙的氣流作爲結束點,或許連蘇聽晚自己都不知道,起碼說完拜拜倆個字的時候,她的嘴角是微勾的。
掛斷電話之後,蔣荊南轉過身來,眼角眉梢還帶着笑意,猛地對上俞若白那不可思議的眼神,就跟幹了什麼秘密的事情被人抓個正着一樣呆愣住。
“二少,看樣子蘇小姐這座冰山已經被你撬開一角了啊。”
蘇聽晚向來對蔣荊南的態度都很冷漠,大老闆雖然使勁往上貼吧,但也沒有太粘人的招數,以至於兩個人之間的磨合速度慢得旁觀者看了都覺得累。感覺得來點什麼大事件,乾柴烈火或者英雄救美,譜一曲恢弘大氣的戀歌。
俞若白正想着有什麼招數可以使上呢,例如不給蔣荊南送飯,讓他忙得餓暈過去,自己就能趁機打電話給蘇聽晚,盡最大能力往最悽慘的方向說。
思前想後,考慮再三,覺得這個世界上最適合蔣荊南的也就只有苦肉計了。
把捧在懷裡的文件夾鄭重放在辦公桌上,心想着裡面那些合約內容要是換成追女神三十六計,他興許會更拿手一點,也不用每天熬夜第二天頂着熊貓眼各種奔波了。
“二少,按蘇小姐前情史來說,她似乎更喜歡溫柔點浪漫點的男人,不如你往這個方向再多努力一點點?”
蔣荊南淡笑,輕聲說了句,“看樣子你倒是挺有頭腦的,以前沒覺得你跟長舌婦一樣,現在……我覺得把你調去市場部反倒更合適一點。”
俞若白的表情都僵住了。
“總裁,我就是開個玩笑……”
蔣荊南不以爲然地看了他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翻開文件夾,拿過鋼筆看了一下尾款後,大筆一揮,簽下一個瀟灑帥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