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聽晚遲疑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真的要今晚嗎？可是不管怎麼說，員工們都還是爲了這次競標辛苦了，雖然沒有成功，但也不能打壓了氣勢不是嗎？我覺得你還是跟這一次參與競標的員工們聚一聚吧，算是鼓舞士氣也好的。”
如果說因爲一次競標沒有成功，公司的氣壓就降到冰點，壓抑到極致的話，員工做什麼事情都束手束腳不說，還會影響到鬥志。
或許從前一直覺得在南城沒有多少競爭對手，但現在橫空出來一個身份神秘的公司把本要到手的案子給搶了，警惕性就應該提高。
蘇聽晚不敢在蔣荊南面前班門弄斧，所以有些話，十成保留了六七成，只把剩下三四成說出來。蔣荊南似有沉吟，最後還是同意了蘇聽晚的建議。
“那晚一點我再給你電話。”
“好。”
終於是結束了通話，俞若白覺得後背都是一陣一陣涼意發麻，清了清嗓子：“二少，這動作真的是挺快的啊，看看那一臉春風得意的表情。”
作爲跟蔣荊南並肩而戰五六年的人，俞若白的地位還是比普通特助要高出一點的，就像現在，他稍微還能調侃一點。
“未來少夫人上一次來公司，可謂是好評如潮，我私底下打聽了一下，嗯，二少，如果你未來換了女朋友，肯定有一大波女同志會不願意，挺身而出來保護蘇小姐。”
蔣荊南眯着眼睛看着俞若白：“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誰說我會換了。”
俞若白有些驚訝，連連搖頭，一副很難相信的模樣，乾巴巴道：“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蘇小姐是唯一，嗯，我得把這句話給錄下來，指不定以後能憑着它乾點什麼。”
“……”
蔣荊南一副想要把俞若白拎起來丟出去的模樣，在他慢條斯理走過來的同時，某個人已經很識相地連連往門口退，乾笑了好幾聲。
“我也就只是說說而已，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別當真啊。”
“交待Add晚上訂幾個包廂，這段時間跟進南郊那塊地的，晚上聚餐，人數一定要數齊了，然後下午提早一個小時下班。”
稍稍思忖後，蔣荊南做出了這個決定，俞若白雙眼一亮，下意識摸了摸嘴角：“難不成，這是未來老闆年給我們提出來的福利?”
“俞若白！”
“馬上去馬上去！”
出了辦公室的門，俞若白簡直就想要唱歌了，吹着口哨走到秘書辦公室，敲了敲門後進去，單手撐着門，眼角眉梢帶着笑。
“美女們，我來通知一個巨大福利。”
Add和另外兩個小秘書被俞若白這一舉動嚇了一跳，要知道現在整個公司上上下下的氣氛多緊張，突然嬉皮笑臉地出現，讓人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俞特，你不會是要告訴我又有哪個被總裁……”Add往脖子比劃了一個凌遲處死的姿勢，臉上的表情也非常到位。
只可惜猜錯了。
俞若白搖了搖頭：“都說是福利了，把最近辛苦奮戰在一線的員工名單列出來，南郊那塊地雖然爭取不到，但大家也是努力過辛苦過，所以！”
刻意拉長了聲音只爲看那一個個期待的表情。
“總裁說了，晚上聚餐，全公司上下提前一個小時下班！”
“真的嗎？”感覺難以置信，Add生怕是俞若白在逗她，按照常理來說，那麼重要的一個案子沒有拿下來，以大總裁的脾氣，裁員、開會、發脾氣、超低壓纔是正常模式，這聚餐……
怎麼都說不過去啊！
“這個你就要好好謝謝我們未來的總裁夫人了，要是沒有她提的話，總裁也的確不可能這麼做。”
“天啊！是蘇小姐？”
Add一臉驚喜，旁邊那兩個小秘書更是激動地互相握住對方的手，這畫面堪比看見北京申奧成功。
“蘇小姐可真是女神級別的，人美氣質好，性格也好，想事情做事情也是超級周到的。”
“所以咯。”俞若白敲了敲門板，“快點把名單落實下來，訂好酒店通知下去，這南郊的地雖然沒有拿到，但員工士氣還是不能丟的，我們要團結起來。”
“嗯！謝謝你了俞特！”
榕城。
男人站在窗前，風透過窗櫺吹了進來，紗簾揚起，一下一下打着玻璃，一隻手端着紅酒杯輕輕搖曳着，另一隻手捏着一疊照片。
指尖像是要把上面的畫像給摳出來一樣用力，仰起頭喝着酒，棕眸裡的狠厲始終盯着那照片上的身影，直到——
“啪啦！”
紅酒一飲而盡，酒杯狠狠往牆壁砸過去，碎裂成一塊一塊的玻璃渣，飛濺開來。
照片已被捏出了摺痕，用力一拋，就像天女散花一樣灑落滿地。
尹寒玠推開門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一幕，且不說一室封閉充斥着煙味，再看那燈光下拉長的身影，邪魅中透着一股森冷。
“南郊那塊地已經從蔣荊南手裡奪回來了，難道不應該高興纔對嗎？”
穿着高跟鞋進屋，踩在那些玻璃渣上咯咯作響，尹寒玠低頭看了一眼，眉目清冷，“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因爲這些就破壞了情緒，還像你嗎？”
彎下腰把散落到地板上的照片一張張撿起來，上面是誰，尹寒玠也是認識的，令他日日夜夜思念不已的人，到頭來卻跟那個男人在一起，說是造化弄人，都是一個太過文藝的詞語。
“你說她會不會重新回到我身邊？”
撿着照片的手一顫，沒有燈光的空間裡，黑暗擋住了她臉上的表情，只是那抿緊的嘴脣跟冰冷的眼眸有些駭人。
“等你處理了樑家那位，再問我這個問題也不遲。”
尹寒玠緩緩站起身，把手裡那疊照片重新遞給男人的時候，黛眉微挑，“不要輕易發脾氣，計劃纔剛剛開始，沉不住氣的話，你永遠不能扳倒他。”
這一夜，男人的夢裡跌宕起伏，無數個場景交叉着出現，把他的情感一次次推向邊緣，親情，愛情，背叛跟陰謀，下意識攥緊手中的拳頭，從夢中醒來，掌心一片濡溼，除了汗水，還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