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就掛電話了,不要再爲了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打擾我的生活,謝謝。”
說完這句話,蔣荊南毫不留戀地掛斷。
電話裡傳來嘟嘟嘟嘟的聲音,阮嫺未說出口的話就這樣堵在了嘴邊戛然而止,她把手機丟在了一遍,捂着臉開始無聲地哭起來。
門口,秦漠然站了很久很久,隔着一道門,他其實隱約能聽見屋裡都說了些什麼,垂在身側的手指緊緊攥着。
沒有敲門,只是在聽見那刻意控制着的哭泣聲時,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願意去接受這個荒謬的事實,一方面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不去想榮聽晚,不去關注她跟孩子的一舉一動,一方面還要忍受着母親在蔣荊南面前的委屈跟低聲下氣。
他其實沒有多大的耐心去接受這些,容忍這些,就在剛纔,他真的很想衝進去奪過阮嫺的手機狠狠摔在地上,斥責她到底要把尊嚴放在哪裡。
他都不稀罕蔣荊南這個哥哥,她爲什麼非要這樣逼着呢!
高禎蔚在房間裡寫作業,秦漠然進來之後,把門關得嘭地一聲響,把她嚇了一跳,筆尖在白色的紙張上劃出了很深的一道痕。
“你怎麼了?”
自從跟秦漠然訂了婚期之後,因爲有很多事情需要準備,阮嫺就讓高禎蔚住到家裡來,反正客房也很多。
秦漠然並沒有跟高禎蔚住在同一個房間裡,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也一直是相敬如賓,他答應訂婚,很多成心思是想要斷了自己的念想,並非是真的喜歡上了高禎蔚。
對於這個女孩子,秦漠然並不反感跟她之間的相處,所以在父母提出先訂婚之後,她沒有意見,他也沒有反對。
秦漠然跟高禎蔚說過的,此生他恐怕不會再像愛榮聽晚那麼深一樣,去愛着誰。他承諾給予這場婚姻,他會負起一個男人的責任,不會背叛高禎蔚,不會背叛這段婚姻,甚至他們可以擁有一個孩子,他會對這個孩子好,當一個盡責盡職的父親,可唯一承諾不了的,就是愛情這種奢侈的物品。
當時秦漠然坦言這些的時候,高禎蔚的表情很冷靜,就像是早就已經預料到的一樣。
這些話其實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是很不公平的事情,高禎蔚沒有談過戀愛,可以說,她的初戀就是秦漠然,然而這個男人卻很直白地告訴她,承諾不了愛情。換做是其他人的話,可能會吵鬧,會生氣,會發脾氣,甚至各種質問跟諷刺秦漠然笑話般的付出。
然而高禎蔚沒有,她只是笑着點頭,說好。
即便是住進了秦家,高禎蔚很多時候都是忙於自己的學業,偶爾秦漠然會送她去學校,偶爾晚上會約着一起吃飯,但與其說是情侶,他們之間的相處倒不如說是朋友來得合適一點。
見秦漠然進屋後的情緒很不對勁,高禎蔚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走過去。
“你的臉色這麼差,哪裡不舒服嗎?”
秦漠然坐在牀邊的長椅上,搖了搖頭,“沒什麼,你陪我說會話吧。”
高禎蔚愣了愣,忽而走到秦漠然身後,伸手摁住他額角太陽穴的位置,指腹輕輕按壓做起了按摩,“我現在可不是免費服務,我正好有些題目不太懂,待會你幫我看一下。”
“……”
秦漠然挑眉,他是心情不好過來聊天的,什麼時候變成輔導老師了。
“我又不是學你那個專業的,我不懂。”
“喂,你起碼留洋過啊,我問的是英語,英文你總歸懂的吧?”
“……”
所以到最後,秦漠然本來憋着一肚子煩悶過來,到最後竟是規規矩矩坐在書桌前給高禎蔚講起了練習,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猛地反應過來,他居然要跟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訂婚……
生怕某一天,他們一起出席什麼場合的時候,別人指着他問高禎蔚,這是不是你叔叔啊?
榮聽晚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臥室裡很安靜,並沒有談話聲,原以爲蔣荊南已經先睡了,結果發現他還站在窗邊,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一隻手放在口袋裡,另一隻手搭在窗櫺處,背影看上去挺拔中透着一股墨色般化不開的濃重。
蔣荊南的煙癮又犯了,榮聽晚是知道的,從前他爲她戒菸過一段時間,然而四年前那場變故之後,他抽菸抽得更猛了。
雖說她在的時候,他不會抽,可偶爾還能從他身上聞到煙味,特別是他修長的手指,指尖夾煙的位置,味道會更濃。
榮聽晚沒有拆穿蔣荊南,其實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更希望他能出去抽根菸解解悶,怎麼都好過站在窗前發呆。
不知道維持了這個姿勢有多久,只是背影看上去是真的令人覺得很難受。
榮聽晚想都沒想就走上前去,從後面抱住了蔣荊南:“站在這裡想什麼呢?我以爲你睡着了。”
脊背覆上一層柔軟,暖暖的,舒服地令人不自覺想要眯起眼睛來體會。蔣荊南站直了身子,把原本放在口袋裡的手取出來,覆在榮聽晚的手背上。
“你都還沒洗完澡,我怎麼好意思先睡,不過說起來,你洗澡的老毛病又犯了,莫非是在裡面又想了一個項目的解決辦法然後纔出來的?”
榮聽晚就是有這個毛病,別人洗澡是仔仔細細或者速戰速決,她是會在裡面想問題,不知道要想多久,有時候等到有眉目纔回過神來發現在洗澡,等出來的時候,恐怕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小時。
以前就有過蔣荊南破門而出把她給拎出來這樣丟人的經歷。
每每想起來,榮聽晚總覺得各種不好意思,下意識就把臉埋在蔣荊南的背上,蹭了蹭。
這種討好的小動作,簡直跟燎火沒有多大的區別,蔣荊南扯住榮聽晚的手,轉過身來,把頭低下就想要親她。
“等等等等,幹什麼呢,我還有話要跟你說啊。”
榮聽晚有些驚慌失措地捂住蔣荊南的臉,腦海裡不知怎麼就冒出了一句話——飽暖思*。